這話翻譯一下就是:什麼寵愛不寵愛的,皇上不過是看你治理傾醫閣有功罷了。
傾顏輕輕一笑。
其實她知道,皇帝不是因為傾醫閣才給她晉陞的位份。
畢竟傾醫閣都開了好幾年了,要嘉獎也是在前幾次晉陞中認可了她的能力,而不是現在。
「柔貴妃說的是,不過,這也算是皇上對我能力上的認可吧。」傾顏沖著柔貴妃莞爾一笑,「總比那種靠著娘家晉陞,亦或者只是為了權衡而晉陞的要好。」
當然,傾顏自知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西茲國肯定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柔貴妃都這麼說了,她就順著柔貴妃的話氣氣對方。
柔貴妃一聽,氣得咬緊了牙關。
這個傾貴嬪,居然暗諷她靠娘家背景才坐上貴妃位置。
甚至,還影射皇上是為了權衡前朝后宮,這才升她為貴妃。
這種事情,她當然心中清楚,用得著她傾貴嬪提醒嗎?!
尤其傾貴嬪還用那種「走著瞧」的眼神仇視她。
這讓柔貴妃想起了前陣子與傾貴嬪之間的過節。
不過,柔貴妃覺得自個是貴妃,膝下又有五皇子,還能怕她一個貴嬪不成?
哪怕傾貴嬪冊封為傾妃,她也沒甚好怕的!
想到這,柔貴妃傲慢地昂起下巴,冷冷睨了傾顏一眼。
傾顏收回視線,琢磨著接下來該如何對付柔貴妃和純嬪。
她既然被晉陞為妃,前陣子的仇就必須得報!
否則她一個妃位妃嬪,在后宮立不起威信,沒人把她當回事兒的。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傾顏這是新升位份三把火。
在傾顏看來,純嬪和柔貴妃都是后宮難啃的硬棒骨。
首先,柔貴妃是貴妃,又掌管著后宮庶務,有懲罰低位妃嬪的權利。
可傾顏只是個貴嬪,哪怕她即將晉陞為妃,也是不可以越級懲罰柔貴妃的,就是溫貴妃都沒這個權利。
再說說這個純嬪,一個農女晉陞得比誰都快,還撕遍后宮無敵手。
所以,要想對付這兩人,需得從長計議。
晨省散了後,傾顏就乘輦去了靜妃的居所。
她準備把昨夜與皇帝聊的事情告訴靜妃,也好讓靜妃安心。
本來吧,靜妃現在被禁足,傾顏是不可以前去探望的,只能寫信告訴靜妃。
可皇帝說了,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為了保險起見,以免信件被人截看,傾顏找皇帝求了情,準備親口將此事告訴靜妃。
到了那兒,靜妃的宮女一面將她迎進了內室,一面擔憂地道:「傾妃娘娘,我家主兒這幾日沒甚胃口,不吃不喝的,夜裡睡眠也不好,總是夢魘,說是夢見我家老爺血淋淋地罵她無用......」
進了內室,傾顏抬腳至床邊。
不過幾日不見,靜妃竟是比前幾日還要消瘦了。
雙頰骨頭凹陷,往日靈活的眼睛,正無神地看著床頂。
見她來了,則轉頭無神地看著傾顏,虛弱地道:「小顏顏,你怎的來了......」
她如今在禁足當中,規矩上是不許人來探望她的,她感到很意外。
傾顏往床邊一坐,吩咐宮女:「讓膳房準備點雞肉粥來。」
靜妃這是痛失親人後的心病。
加上靜妃不得皇帝寵愛,皇帝不肯見她,不肯網開一面,使她對家族產生了極度的自責,因而有了悲觀厭世的狀態。
那麼大的家族,需要上百年的傳承和積累,才能成為京城響噹噹的佟氏家族!成為名揚四海的將門世家!
卻只需要一朝一夕,就頃刻間倒下。
滿門成年男丁多數戰死沙場,活著的男丁還被打入大牢。
古代的人很重視家族榮譽感的,這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會難受的,只是分難受的程度。
顯然,靜妃因為家族的毀滅,已經沒有求生的慾望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她真怕靜妃扛不過幾日。
此刻,哪怕靜妃聽見傾顏讓人準備雞肉粥,也只是無力道:「小顏顏,一想起我父親和叔伯們戰死沙場,我哥哥帶著重傷關入大牢,我就什麼都吃不下......」
傾顏漫不經心地道:「反正我今兒來這,是想勸你最後一次的,你要是不聽勸,我就下次再也不來了。」
「而且,既然你覺得你父兄是被冤枉的,就不要輕易求死,而是要好好活著,親眼看著敵人比你先死!」
說著,她偷偷捏了捏靜妃的手背一把,暗示著靜妃。
靜妃感受到手背上的皮肉被捏了一下。
以往小顏顏要暗示她什麼,都會偷偷捏她一下的。
難道...是佟家的事情有消息了?
不對啊,如果是有消息,大家都知道的。
可她既然暗示她,那就說明此事不宜聲張。
於是,靜妃屏退了奴才,還讓宮女去小廚房了。
片刻後,待宮女將雞肉粥端進來時,傾顏扶著靜妃靠坐在床頭。
她親自喂靜妃喝粥,屋裡的奴才全都在外面。
門口是秦姑姑在那守著,以防有人偷聽。
傾顏喂靜妃第一口時,靜妃皺眉搖頭,實在沒胃口,「小顏顏,屋裡沒其他人了,你有什麼就說出來吧。」
見狀,傾顏板著臉,就像是威脅一個不聽話的小孩,「你不吃我就什麼都不說。」
靜妃真是怕了她了,隻好勉強喝了一口粥。
傾顏一面喂靜妃喝粥,一面小聲道:「你也不必太傷心了,你父親雖戰死沙場,但你得節哀,只要你在,你兄長還在,你們佟家就垮不了。」
靜妃:「可是我兄長受了重傷,如今還在大牢裡呆著,定會落下病根的,且他是罪臣,將來興許得在大牢裡過一輩子了。」
傾顏非常小聲地道:「我問過皇上了,他說秘密找人給你兄長看過傷了,沒什麼大礙。」
「啊?真的假的?」靜妃一臉驚訝。
傾顏:「咱倆誰跟誰,我就是騙所有人,也不能拿這事騙你啊。」
她繼續道:「不僅是這樣,我聽皇上的意思,貌似他也覺得東丹國之戰有蹊蹺,已經讓三法司的人去查了,具體緣由,得查出來才知曉。」
「但皇上心裡已經大概有數了,只是他沒同我說,我也就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