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淡淡道:「讓他到堂間等著,本宮更衣洗漱好就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柔貴妃更衣洗漱好,就扶著宮女的手到了堂間。
只見李忠挽著拂塵站在堂間中央,身後站著幾個宮女太監。
雖然那些宮女太監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擺著各種賞賜。
可是她的心中卻有些慌,大概是心虛吧。
李忠見了柔貴妃,尖著嗓子道:「貴妃娘娘請聽口諭。」
柔貴妃便扶著宮女的手跪下了。
李忠:「柔貴妃有孕以來,一直與溫貴妃共同管理后宮庶務,隨著你的月份漸長,朕聽聞你身體乏累,心有餘而力不足。」
「因此,朕決定體恤愛妃,暫免了你掌管后宮庶務的權利,后宮將由溫貴妃全權掌管,靜妃、惠妃協助溫貴妃打理后宮。」
此話一出,柔貴妃眼中一驚。
但很快,她就咬了咬牙,只能應道:「臣妾謝皇上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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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皇上知您辛苦,特意讓奴才帶了許多的賞賜過來。」李忠傳完口諭,讓人放下賞賜後,就挽著拂塵離開了。
留柔貴妃跪在地上失了神。
直到宮女攙扶她起身,她的身子都晃了幾下。
嚇得宮女們趕緊上前緊緊攙扶著她。
柔貴妃緊緊抓著貼身宮女的手,有些慌了,「你說,皇上是不是知道本宮乾的那些事了?」
宮女點了點頭,「應該是吧,畢竟皇上是北臨國的帝王,有什麼是他查不到的?加之咱們這次鬧出了好幾條人命,肯定驚動了皇上。」
為了避免柔貴妃怪她辦事不利,她隻好這麼說了。
柔貴妃腳步浮空,好在一旁的宮女穩住了她的身子。
雖然她嘴上是說不怕皇上知道,可龍軒殿那個男人要是真知道了,她卻慌了。
宮女安慰她:「娘娘,想來皇上心裡還是有您的,不然也不會讓人送了這麼多的賞賜來。」
柔貴妃冷笑一聲,「剝奪了我掌管后宮的權利,本宮便只是個掛名貴妃罷了,如今在后宮的實力還不如靜妃和惠妃。然後他再讓李忠送些賞賜過來,是想對我恩威並施嗎?」
「不,不是這樣的。」她搖了搖頭,「皇上他根本就不是對我恩威並施,他不過是想用賞賜,體恤我這樣的幌子,進行障眼法罷了。」
宮女一聽,更加勸起了柔貴妃,「畢竟柳才人剛沒了,皇上用障眼法,不還是為了您好,即便他知道您做了不好的事情,也沒有在前朝后宮公布啊。」
「這說明皇上還是看中您和大人的,想來只要您好好安胎,誕下皇嗣,說不定皇上就既往不咎了呢。」
「再說了,奴婢聽說那傾嬪還在潛邸的時候,就害得惠妃差點小產,當時皇上也免了她掌管王府的權利。」
「但後來惠妃平安誕下二皇子後,皇上又把掌管王府的權利給回了她,再後來還讓她當了皇后呢。」
柔貴妃卻隻往最壞的方面想,「可後來,皇上不還是廢了她的皇后之位麽?」
宮女:「那是她後來做得太過分了,竟是又打起了淑貴妃的注意。奴才認為,您接下來要是在后宮好好的,想來皇上還是會讓您與溫貴妃一同管理后宮的。」
「畢竟這會后宮有孕的妃嬪多,估計皇上只是不想后宮再出事罷了。」
聽到這話,柔貴妃心中才好受些。
只是嘴上卻不滿地道:「本宮才不要和溫貴妃一同管理后宮,畏手畏腳的。」
一句簡單的抱怨,卻充滿了隻想一個人管理后宮的野心。
宮女覺得這種事情不大可能發生,但也隻敢在心裡想,沒敢當著柔貴妃的面說。
畢竟,人溫貴妃那般溫婉大氣,又是當朝丞相之女,皇上都不放心讓溫貴妃一人掌管后宮。
此刻,就連柔貴妃自個也覺得她一人掌管后宮是個很難達到的高度。
哪怕皇上罷免了她的權利,但還是讓惠妃與靜妃頂上。
這兩個妃位,怎麼也抵得上一個貴妃,還是對溫貴妃起到了很好的權衡作用。
皇上啊皇上,你可真是城府至深,深謀遠略呢......
不僅是柔貴妃,那個被迎春收買的趙太醫,也被革職。
以及一些有關聯的奴才,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后宮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事情,傾顏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此刻,她正坐在輦上,準備去溫貴妃那晨省。
她面色淡然,心中想的,是那柳才人的死。
柳才人打從進宮時就一直搞事情,多次想要栽贓陷害於傾顏。
她便隻好使計讓柳才人與柔貴妃去鬥。
結果柳才人反被技高一籌的柔貴妃拿下,一切都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如果柳才人像詩貴嬪那般安分,將那些換心思放在警惕旁人上面。
興許還能保住皇嗣,也不會成了啞巴,落得割腕自縊的份上。
柳才人位份低,自縊前,就沒人管她是如何落胎的。
如今自縊了,更沒人管這茬了。
畢竟,活著的更重要。
當然,哪怕柳才人活著,也是活著的更重要些。
其實,皇帝賜柳才人絕音散,除了是讓柳才人不再胡亂說話。
也算是徹底厭惡了柳才人,無情斬斷與柳才人過往。
說起皇帝與柳才人,這讓傾顏想起一句歌詞。
那歌是這樣唱的: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就在這時,乘在輦上的傾顏看見一些宮女太監在交頭接耳。
傾顏遠遠地看到後,問小蓮,「你去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小蓮應了後,就找了兩個宮女問了幾句。
很快,小蓮就又回到了傾顏身旁。
「娘娘,聽說皇上罷免了柔貴妃掌管后宮的權利,讓溫貴妃全權掌管后宮,惠妃和靜妃一同協助溫貴妃。」
輦上,傾顏柳眉一挑。
她微微頜首,表示知道了。
傾顏當時使計挑撥柳才人與柔貴妃時,本就猜到皇帝不會輕易動柔貴妃。
畢竟柔貴妃有個好爹劉世航劉大人,那可是皇帝的左臂右膀。
但柳才人一事,好歹能讓皇帝知道柔貴妃的手段有多狠。
且傾顏始終堅信,惡人終會有惡報!
報應或許會延遲,但永遠不會缺席。
如今,皇帝雖沒怎麼動柔貴妃,卻也沒收了柔貴妃掌管后宮的權利,倒是正中她下懷。
現今后宮有孕的妃嬪多,皇帝自然得對柔貴妃嚴加看管了。
否則再不管的話,指不定沒幾天,他又得少個一兒半女了。
身為貴妃,柔貴妃手頭上沒了什麼實權,那貴妃頭銜不就是個噱頭了麽?
這樣一來,柳才人沒了,柔貴妃沒了實權。
兩個曾在傾顏有孕時搞事情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教訓,傾顏接下來也能安全不少。
只是,傾顏本以為柳才人與柔貴妃好歹能鬥上幾個月。
最好能鬥到她平安誕下皇嗣。
誰知這才不過半月左右的時間,柳才人就被柔貴妃徹底鬥沒了。
要不是皇帝罷免了柔貴妃的權利,她還真挺危險的。
至於柳才人自縊,傾顏屬實沒想到。
不過,后宮妃嬪眾多,有些人一出場,註定就是陪跑的。
比如安才人,徐才人,柳才人之流。
皇宮於她們這些沒有家室背景的人,是很不利的,是苛刻的。
她們沒有帝王的寵愛,就沒有了保護傘。
一旦走上歪路,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不似那柔貴妃,有娘家作為依靠,犯了事也有迴旋的餘地。
傾顏一路上想了許多的事,然後就到了溫華殿。
她扶著小蓮的手進殿,在堂間落座。
待妃嬪們都到齊後,溫貴妃扶著宮女的手從內室出來。
「貴妃娘娘萬福!」眾妃嬪起身行禮。
溫貴妃在上首落座,「都坐吧。」
傾顏再次坐下後,一抬頭,就見溫貴妃盯著她看。
不過,當她看向溫貴妃的時候,這位就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靜妃。
溫貴妃:「如今柔貴妃身子越發重了,皇上憐惜她,便免了她管理后宮庶務,往後的日子,就有勞惠妃妹妹和靜妃妹妹協助本宮了。」
「姐姐說的哪裡話,我什麼都不懂,給你添亂還差不多,接下來還望您對我和靜妃妹妹多多指教呢。」惠妃笑回。
靜妃也道:「惠妃姐姐說的極是,我這性子直率,怕是要給貴妃娘娘添亂了。」
溫貴妃客套地道:「二位妹妹客氣了,你們都是很好的人兒。」
約摸半個時辰後,晨省就散了。
待妃嬪們都離開後,溫貴妃扶著宮女的手進了內室。
這一次,她主動同宮女道:「這個傾嬪,倒是個有能耐的,她這還沒出手呢,就不費吹灰之力,將柳才人和柔貴妃玩得團團轉,她倒是坐享漁翁之利,安心養胎。」
「這整個后宮,只怕沒幾個是她的對手,她要是出手,更沒人是她的對手。」
宮女:「娘娘說的哪裡話,不還有您麽,那傾嬪再厲害,能越過了您去?」
溫貴妃:「本宮整日裡忙后宮庶務,可沒功夫與她鬥,而且,我瞧著那傾嬪也不是喜歡搞事的人,只要她不招惹我,本宮便與她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