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臂有力,步履穩健,那身軀挺拔的模樣,透著器宇軒昂的風度。
一雙明世之眼藏於冕旒玉珠之下,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摸不透他的心緒。
傾顏不由得在心中想,這位不愧為皇帝。
身高一米九,氣場兩米九。
在氣場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從來就沒輸過。
皇帝的身邊,站著穿一襲深紫色吉服的太后。
其實太后還很年輕,不過四十五歲,正值風韻猶存的年紀。
加上在后宮保養得當,心態又很好,看起來就尤為年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氣勢恢弘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眾人紛紛行叩拜禮。
見狀,傾顏也隨大流,行了大禮。
太后與皇帝在上首落座後,嬴湛才叫了「起」。
見皇帝與太后落座,眾人才敢再次落座。
緊接著,眾人朝太后敬酒,送上各種珍貴的賀禮。
然後,一眾歌姬舞姬們鶯歌燕舞。
載歌載舞了好一會兒,殿外突然傳來太監的唱報聲:「吉時到!宣巫祝覲見!」
傾顏正在享用美食,忽聞太監唱報聲。
見殿內眾人都朝門口望去,她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一群穿著奇裝異服人進殿了。
他們披頭散髮,衣擺有很多碎片。
面上塗了彩色染料,臉上還畫了三杠。
為首的那個老頭子,左手抓鼓,右手拄杖。
腰間系著長鈴鐺,以及九面銅鏡。
是以,他一進殿,那銅鏡在陽光下,就晃得眾人不由得眯了眯眼。
看到這一幕,要不是太監提前唱了報,說是宣巫祝覲見,不然傾顏都要以為這群人是丐幫兄弟。
北臨國將稱事鬼神者為巫。
巫祝是北臨國用來掌佔卜祭祀的人。
一般在大旱、洪澇、瘟疫、新的一年,皇室壽誕,或發生大事件時,巫祝就會用祭祀祈神、祭禮、驅邪、治病、祈福消災。
之前她就聽說過,太后每年生辰,都會讓巫祝算一卦,佔卜接下來一年的運勢。
只見巫祝一行人進殿後,先是朝太后與皇帝行禮。
然後,他們就在擊鼓擺鈴聲中,跳起了巫舞,請各路神靈。
請來神靈後,神靈附體,舞蹈動作時而像「鷹神」飛舞,還會啄食擺在殿中的供品。
時而請來「虎神」,竄跳、撲抓。
那名為首的巫祝,還在舞耍點燃的香火,表示已請來「金蒼之神」。
舞了一會後,他們就停了下來。
為首的巫祝眼神犀利地掃了周圍賓客一眼。
接著他抬頭朝上首的太后說:「太后娘娘,北臨國明年一定會比今年好,只是最近戰事連連,似乎與后宮息息相關......」
「此話怎講?」太后挑眉問。
巫祝:「我等跳巫舞請各方神靈時,神靈告訴我,后宮出現了禍國殃民的妖女。」
說著,巫祝指了指外邊的晴空萬裡,道:「皇上,太后,現在風和日麗,碧空萬裡,代表著北臨國原本的情況。待我將那鬼妖驅逐時,必定雷雨將至,也就是妖女禍害北臨的結果!」
巫祝手握歪七扭八的拐杖,又跳起了巫舞。
比起前一次的巫舞,這一次的巫舞比較邪乎,張牙舞爪的。
見狀,傾顏不由得蹙眉。
一開始,她還覺得巫祝這群人挺特別的。
現在聽巫祝說得神乎其乎,覺得不過是個坑蒙拐騙的人罷了。
就在傾顏這麼覺得時,原本萬裡晴空的天氣,忽而變得烏雲密布。
天空被沉重的灰黑色取代,陰沉得可怖。
天色十分昏黑,片片烏雲彷彿隨時要壓下來一樣,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並且,偶爾有幾道耀眼到燦烈的火光,在天邊劃開一道又一道鋸齒形的電光。
「轟隆隆!」緊接著,一聲驚雷響起,在皇宮裡久久回蕩。
這一刻,正如那巫祝所說,電閃雷鳴,震耳欲聾。
剎時間,暴雨「啪嗒啪嗒」地拍打著承福殿,拍打著整個皇宮......
雷雨期間的陰森,本就讓人感到害怕和壓抑。
加之巫祝又說妖女轉世,眾人便更加害怕了。
就在眾人害怕之際,巫祝手中的拐杖忽而指向傾顏,「妖女,還不速速現身!!!」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照在巫祝身上,巫祝就跟觸電似得,渾身劇烈顫抖,兩眼直翻白眼。
緊接著,巫祝好似女鬼附身一般,居然發出了女聲。
只聽巫祝用女聲楚楚可憐地說:「江傾顏,你趁我跳樓魂飛之際,強佔我的身體,你這個妖女,害我魂飛魄散,不得轉世投胎......」
說及此,巫祝居然還哽咽起來,「你這個妖女......禍害我就算了,如今還要魅禍君主,要毀了整個北臨國嗎?」
傾顏本就是佔了原主的身子,如今被巫祝裝神弄鬼的一番質問,心裡多少還是有一點點心虛的。
不過!她堅信這個世上沒有鬼神之說,定是這個巫祝故意陷害她!
傾顏站起身,坦然面對巫祝的裝神弄鬼,「身為巫祝,在太后壽誕之際,你不好好為太后、為北臨國祈福,卻在這裝神弄鬼,簡直居心叵測!」
傾顏一說話,在座的賓客臉上全是震驚。
經過聲音對比,他們發現附身巫祝的女鬼,聲音與江美人簡直一模一樣。
要不是一個是鬼附身,一個是真人。
不然光聽聲音,他們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非也非也。」巫祝變回了男聲,他掃了殿內外一眼,想要拉攏人心,「適才,想必大家都看見了,若我真是裝神弄鬼,為何老天爺會聽我差遣,助我揭開妖女的真容?」
「定是那妖女轉世,將要害我北臨王朝,這才導致天理不容!」
對於巫祝的詆毀,傾顏反駁道:「你不過會些觀天象的本事,早知今日會下雨,便故意在這說妖女轉世時雷雨將至,也是北臨國的災難將至。」
「就是借著自然規律這個機會,用自然效果,獲取眾人的信任罷了。」
聞言,巫祝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但他好似沒聽見傾顏的話,根本不搭理傾顏。
這麼多人在場,傾顏找巫祝理論,對方不回應她,她也不好大喊大叫,那就太過難堪了。
這個巫祝,分明是心虛,不敢與她對峙。
便在她面前裝聾作啞,隻管在眾人面前抹黑她。
巫祝不但不理會傾顏,還朝上首的皇帝與太后說:「皇上,太后,此妖女是怨鬼轉世,斷然不能留她禍害世間,必須得用真火燒上七七四十九個時辰,讓其魂飛魄散,不再禍害蒼生。」
「否則的話,整個北臨國就會如同外邊的天象,會迎來巨大的災難,成為風雨中搖擺不定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