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灑金摺扇已至他脖頸處,艷紅的牡丹散發著凜凜殺機盛開。
鋪天蓋地的劍意轟瀉而來,他的上身白袍已被割成無數碎片,露出蒼白而精瘦的身軀。
這就是玄寂宗的天才。
他不用劍,因為萬事萬物在他眼中,皆可為劍。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在一瞬間。白衣人知道,他已失了先機。
但那又如何?
他冷冷地瞧著沈墨遙,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曲,避開了那必死的一招。
然而還是受了傷。
白衣人撫著頸上一道淺淺的紅線,兩雙手臂上皆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他陰森森地笑了,聲音嘶啞如毒蛇吐信:「是我小瞧你了。」
他是元嬰初境的修為,今日卻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吃了虧,真是好得很啊!
白衣人眼神愈發陰狠惡毒起來,他抬手,試圖聚集體內所有真元。
灰暗的光團在他手中出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卻突然地,如一陣煙霧似的,裊裊散了。
白衣人眼裡閃過一絲歷芒,體內的真元突然全部沉入了靈海,任憑他怎麼運轉功法都毫無動靜。
沒有真元的支撐,他猛地跌落在雲舟上。
「你!」白衣人怒吼,「你做了什麼手腳!」他心裡不可避免地恐慌起來,沒有真元,他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看起來狼狽至極。若是沈墨遙想殺他……
沈墨遙卻不理他,他將摺扇收回,細細地擦去了扇骨尖上的粉末,笑著對秋嵐道:「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秋嵐臉色略微蒼白,他有些緊張,卻沒有退縮。
世人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九蒼族在妖族中並不強大,但很特別。族人天生就擅長醫術,能救人,也能害人。
剛才白衣人試圖發動第二次攻擊的時候,秋嵐毫無猶豫地用了族裡防身的毒粉,捂住了沈墨遙的口鼻,又倒了一些粉末在他的摺扇上。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沈墨遙是聰明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果然一擊得手。
「縛情絲,」秋嵐低首認真地對白衣人道,「你中了縛情絲。看起來你們是來抓我的,那你應該知道縛情絲這種毒有多難解吧。」
這是九蒼族的秘葯,九蒼族生性善良,很少用毒,但一旦用出,必是不死不休。
情絲難解,情網難逃。縛情絲能讓中毒者的靈氣被抑製,若是中毒者心中有所羈絆,便會引起毒發。七情六慾越深,毒性就越強,直至真元逆轉,爆體而亡。
白衣人兩眼瞪圓,又驚又懼。
他不是聖人,自然做不到無欲無求。而此時,胸口處已開始隱隱作痛。
體內一道真元突然沖向內腑,白衣人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是真元亂流的前兆。
秋嵐指著正和顧文景激烈打鬥的黑衣人,道:「你讓他停手,我就讓你活下去。」
他一雙眼清澈如空山新雨後,聲音極柔,卻很堅定。
顧文景的狀態並不好。
他只是金丹期大圓滿的境界,跨境界打鬥這麼久,已經快要接近他的極限了。
握住長劍的手微微顫抖,顧文景的白衣已經染上了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