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曄也終於不再像當初那麼衝動了。

少年總是這樣的，最開始一腔熱血，滿身孤勇，不撞南牆不回頭。以為身上的傷疤越多，就意味著越快長大。

要等百轉千回，滄海桑田之後才發現，原來真正的成長，是在不知不覺間。

將尖銳的稜角磨平，卻沒有損失半點銳氣。

一如寶劍藏鋒。

……

……

決賽圈。

秋嵐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因為幾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幾乎沒有隊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等到還剩十幾分鐘的時候，公屏上顯示，剩餘人數還有六人。

如果沒猜錯，除去他們五個之外，剩下的那個人，就是剛剛遇見的開掛者。

不過這也在眾人預想之中。

畢竟開著鎖血掛，再不能走到決賽圈，未免也太廢物了。

他們等了很久，視線裡才終於走出一個人的身影。

陸曄記得他的服裝打扮，當即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凌漠沒那麼激動，讓陸曄冷靜一下。他吩咐幾人散開，呈包圍狀，將那人圍在中央。

但是這有什麼用呢？

幾人的心裡不禁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對方開了鎖血掛，也就是說他們打對方，根本不會掉血。

那麼就算把子彈打完了，也不過是白費勁。

陸曄似乎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沒說話。

就算是他，也不抱什麼希望。

等到那人終於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五把槍口對準了他。

而這時，凌漠五人的耳機裡同時傳來一個得意的男音:「你們打不死我的，放棄吧。」

他們很快反應過來，聲音來源於開掛者——他開了全麥，於是所有人都能聽見他說話。

陸曄將滑鼠重重一砸，一梭子彈打在對方的腳下，似乎把他嚇了一跳。

開掛者哼了一聲，繼續說:「不信你們可以試一試，看起來你們應該是一個隊的吧。嘿嘿嘿嘿，但是那又如何，我一個人照樣能對付你們。」

陸曄忍不住也開了全麥:「有本事把你的掛關了，我們公平地來比較一次！」

「公平？」開掛者在遊戲裡做了個搖頭的動作。「這世界有什麼是絕對公平的嗎？再說，我憑本事買的掛，我樂意，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活生生的「有恃無恐」。

陸曄咬牙:「你就不怕封號？」

「大不了再換一個號就好了，」對方聽起來有點不耐煩起來，「快點認輸吧，你們拿我沒辦法的。」

忽然，凌漠問:「你這掛用了多久了？」

開掛者可能是想炫耀，說得倒是很詳細。

很久之前，他也是個在遊戲裡苦苦掙扎的小菜雞。

不，不止遊戲。

在實際生活裡，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從小到大，沒有絲毫能夠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藝，或者其他能力。

後來他考上一所普通大學，再後來在一所小公司做個普通文員。

那種工作。三十歲可以看見七十歲的樣子。

慢慢地，潛伏在他心底的野獸蘇醒。

他忽然想，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他要活成這樣？

憑什麼他要活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