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樣子好像十分認真，方至很是無語地湊近了一些。

一邊念叨著：「完了完了，好像真的喝傻了。」

一邊小心翼翼地向旁邊挪了挪。

「你剛剛說，你是時笙簫啊。」

時笙簫眨了眨眼，忽然對他笑了笑:「喂。」

「我有名字，我叫方至。」方至試圖糾正這個醉酒的姑娘。

時笙簫問:「你討厭我嗎？」

方至一臉懵地搖了搖頭。

不討厭。

時笙簫想著，不討厭那不就是喜歡，喜歡不就是兩情相悅，兩情相悅不就是共度一生？

她於是笑得眉目彎彎:「好，我嫁給你！」

方至:？？？

……

……

最開始的那些年，他們的確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歲月。

時笙簫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方辰。

天上星辰，灼灼其華。

可後來，時笙簫的身體越來越差，她開始對丈夫滿腹猜疑，儘管方至不厭其煩地發誓，在外面絕對沒有其他女人。

時笙簫太沒有安全感了，她和方至的感情，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中，終於消磨殆盡。

後來，方至對時笙簫說:「我們離婚吧。」

曾經的戀人兩兩相望，除了失望，還有一絲解脫。

時笙簫離世，方至開始了新生活。

臨終前，時笙簫才告訴方辰，他的身世不一般。

分明只有一半的人魚血脈，但不知怎的，可能是發生了變異，他的血脈甚至比自己還要精純。

為了避免被族長發現這件事，方辰改名換姓，離開去了A國。

……

……

秋嵐:我人都傻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族長大人說，只有方辰能夠解救人魚族的危機。

因為他知道方辰的血脈精純。

他不是要秋嵐替他找媳婦延續血脈，他是要以方辰全身鮮血為祭。

族長是要方辰的命。

真狠啊，對自己女兒狠，對外孫更是狠。

還好找到了引魂螺。

秋嵐忽然伸手抱住了慕時琛，聲音很低，像是說給自己聽:「我們還能再見嗎。」

慕時琛的聲音在他耳邊堅定地響起:「能。」

他朝秋嵐笑了笑:「我一定會找到你，無論你在哪裡。」

可別，怕是剛下海就要被族長大人生吞活剝了。

秋嵐想了想，踮腳在慕時琛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動作很快，也很溫柔。

他說:「慕時琛，好好照顧自己。」

——

秋嵐帶著引魂螺回到了人魚族。

族長大人接過來，問了莉莉絲的事。

秋嵐遲疑著，還是說出了莉莉絲的決定。

族長大人似乎有些發愣，低聲喃喃著:「人間，就那麼好嗎。」

人魚族的危機解決了，秋嵐又開始變得無所事事，只是偶爾會出神地望向海面。

外婆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拍了拍秋嵐的肩:「想走就走吧。」

秋嵐怔住:「外婆？」

「都說了你外婆是全族最潮了，」外婆笑呵呵的，眼裡卻有些悲傷，「一輩子就那麼長，有些事，再不做就晚了。」

很多年前，她阻止了秋嵐和莉莉絲的母親，那剛烈的孩子竟然生下兩姐弟之後，就隨他們的生父殉情而死。

那成了外婆永遠的痛。

秋嵐再次上岸的時候，是在夜裡。

月光下的海水波光粼粼，他看了海面許久，才轉過了身。

遠處，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那人好像瘦了些，卻是笑著:「我一直在等你。」

「好在，終於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