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景側頭看著幽深的樹林，「哦。」他抬手，指著前方岔路口右邊的那條路，道：「我們走這條。」

秋嵐疑惑地瞧他一眼，見他如此淡然篤定的模樣，以為他是有什麼雲閣探路的巧妙秘技，也不多問，腳下步伐轉了個方向。

顧文景垂手跟在他身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輕輕勾起，連四麵灰敗的樹木也顯出幾分生機來。

他才不會告訴秋嵐，如果繼續走左邊那條路，定會碰上沈墨遙一行人。

玄劍宗裡的奇寶法器不少，顧文景身上也有一件類似李常的玉牒的物什。早在三日前，他就察覺到了沈墨遙就在距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

沈墨遙……

他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個人的名字這麼有存在感。

——

「阿嚏！」青寂門的沈少爺忽然鼻頭一癢，打了個噴嚏。

他皺了皺眉，心想難道自己進了環斷山脈後，就體弱到感染風寒的地步了？

「師兄莫不是生病了？」許靜回頭看著他，「沒道理啊，修行到師兄那個境界，應當已經水火不侵了，怎麼會生病？」

沈墨遙還未說話，只聽身旁李常憨厚而認真地道：「聽說，打噴嚏是因為被人在背後罵了。」

攥住摺扇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沈墨遙挑眉，朝著李常浮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李常打了個冷顫，心虛地移開了目光。粗線條的許靜尚未覺出不對，反而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必然是因為這個了。」

「但是奇怪，師兄怎麼只打了一個噴嚏？如師兄這樣的人，誰見了不想……」

「不想什麼？」沈墨遙咬了咬牙，臉上的笑容愈發可親。

李常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想許靜真是太笨了，瞎說什麼大實話。

「不想…不想…」許靜接觸到沈墨遙輕飄飄的眼神，頓時一激靈，腦子飛速運轉，連忙道，「不想讚歎一句師兄真乃天人之姿，拜倒在師兄的青衫之下。」

沈墨遙看了她一眼，「呵。」

李常也看了她一眼，「咦。」

許靜自己卻臉不紅氣不喘，眼神真誠，語氣真摯，說得她自己都差點要相信了。

「看不出來啊許靜，」李常悄悄湊到她耳邊，擠眉弄眼地道，「你求生欲挺強啊……哎喲！」

牡丹摺扇脫手而出，準確無誤地敲在了李常腦門上。沈墨遙理了理衣角，道：「我聽到了。」

許靜沖李常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道：「師兄，我們今日就進內層嗎？」

沈墨遙抬眼看著十裡之外的那片紅色土地，緩聲道：「再等等。」

「等什麼呀？」

「等人。」他說完就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閉上了眼假寐。

許靜和李常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天。

顧文景更沒想到，都繞路了還能碰上沈墨遙一行人。

兩隊人相望，皆是驚訝。

「沈師兄！」秋嵐挺高興，和沈墨遙揮手打招呼。

沈墨遙看見他，也站起身來，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