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煊拿著手絹捂著唇低低咳嗽兩聲，略過殷九燼看向顏瑾虞，「不請自來，打擾了。」

霍思雨也說：「是我哥哥送我過來的。」她本來不打算讓哥哥跟過來，畢竟她不希望哥哥對虞美人生出心思，當然越少接觸越好。

偏偏哥哥一天都沒去公司，就在書房裡處理工作，等她快出門的時候就提出要送她出門。

最終，拗不動，她只能讓他送。

她也不知道哥哥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單純的陪她過來？還是想見虞美人一面？

不說霍思雨不知道霍煊跟過來的目的，霍煊自己都未必清楚。

就是那一瞬間，他想過來，還是非常想的那種，他就過來了。

並沒有往深了去想究竟是什麼緣故。

「在霍家叨擾這麼些天，理當請霍大少吃頓飯才是。我想著霍大少工作忙就沒邀請。霍大少能來，自然是好的。」顏瑾虞如實說。

「顏大小姐言重，你是雨兒的朋友，能到霍家來做客，我們都很高興，下次有機會再來。」

說完，視線轉向殷九燼，帶著幾許邪性的笑了笑，「殷二少，別來無恙。」

殷九燼看不出情緒看他一眼，「別來無恙。」

霍煊的心思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如果抓著不放，反倒讓小姑娘留意到霍煊，他才沒那麼蠢。

「這幾天，多謝霍家對我未婚妻的照顧。」

未婚妻……

霍煊一頓。

確實，這兩人的婚約是兩家長輩早就定好的。

很好，殷九燼也算年輕一輩裡能耐大的，這樣看來，倒很是般配。

儘管……

輕笑，「該是霍家多謝顏大小姐對雨兒的照顧才對，殷二少不必客氣。」

「霍大少。」陳嘯天打招呼。

「陳老大。」

霍煊環視一下四周，「聽說這是陳老大的店，看樣子生意不錯。」

「小本生意，讓霍大少見笑。」

一番寒暄過後，幾人來到包間。

陳嘯天兄弟並沒有一起，只是吩咐服務員招待好他們。

包間裡有空調，殷九燼自然的幫顏瑾虞把圍巾取下，顏瑾虞脫了外套也自然的遞到他手裡。

這一幕落在霍煊眼裡，讓他淡淡斂了斂眸。

霍思雨則一邊將外套脫掉掛好，一邊在心底「嘖嘖」出聲。

這兩人，還真是……

親昵得旁人根本無法插進去啊，這樣看來，哥哥陪她走這一趟，好像反而是好的。

能讓哥哥死心。

雖然過程殘忍了一點。

長痛不如短痛嘛。

她是個狠心的妹妹。

四人依次落座。

霍思雨自動接過菜單，什麼都沒問就點了不少菜。

然後也不將菜單遞給顏瑾虞，而是遞給殷九燼。

殷九燼深深看她一眼，卻沒接過，隻說：「你們點就好，我很少吃火鍋，沒什麼講究。」

不管是席鳳玲還是霍思雨，和小姑娘一起吃飯時，都自動忽略掉讓小姑娘點菜這個事。

而霍思雨這番點的菜，分明不是一個人能吃的量。

也就是說，她將她喜歡的和小姑娘喜歡的都點了。

和席鳳玲一樣的做法。

小姑娘的懶，還真是人盡皆知。

每每知道這幾人比他更了解小姑娘，他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但同時，又很慶幸。

慶幸在小姑娘吃苦的那些年，有他們陪在身邊。

霍思雨就將菜單給霍煊，「哥哥。」

「你看著點吧，一起在家裡吃過那麼多頓飯，你也應該記得我的口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霍思雨總覺得她哥哥這話聽來，酸味有些重。

殷九燼聞言，不著痕跡的看了霍煊一眼。

所以，霍煊是在為霍思雨給小姑娘點菜吃醋？

那他對小姑娘的心思……

看不明白了。

事實上，不是殷九燼看不明白，而是此時在霍煊這裡，就算對顏瑾虞有些不同，卻終究沒越過霍思雨。

點餐吃飯。

吃了一會兒，霍煊突然看著殷九燼說：「近來聽說殷二少在帝都鬧了不小的動靜。」

「不過是教訓了些不長眼的人。」殷九燼這話，有影射。

霍煊當然也聽懂了，不過他假裝沒聽懂。

「如果不是近來忙得抽不開身，我或許也會跟著湊個熱鬧。」

「霍大少如果不嫌麻煩不斷，隻管多湊熱鬧。」

「我這個人最不怕麻煩多，只可惜，現在沒有這種機會了。」

「霍大少覺得霍氏足夠揮霍，機會隨時有。」這是隨時奉陪的意思了。

「霍氏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任意揮霍。」

……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得顏瑾虞和霍思雨一陣無語。

這是什麼小學生的「明爭暗鬥」？

霍思雨給霍煊夾了菜，「哥哥。」

霍煊停下和殷九燼的「爭吵」，看著她。

「這次針對殷二少的人，極有可能是沖著虞美人來的，虞美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她這話說來，聽到的人只會以為是她和虞美人關係好，將虞美人的敵人也當作敵人，但其實，虞美人的敵人和她的敵人是一樣的。

她就是故意說得這麼模稜兩可。

但霍煊聽懂了。

因為他早就對霍思雨和顏瑾虞的過去有了猜測。

儘管沒猜出什麼，但從兩人的關係，他也能看出兩人過去必定是生活在一起的。

針對顏瑾虞而來的人，豈非也會針對雨兒？

霍煊深深擰眉。

「你是我妹妹，你的敵人自然也是我的敵人。我剛才是和殷二少開玩笑的，不必當真。」

玩笑當然不可能，他和殷九燼還真就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

不過，如果有共同的敵人，他倒是不介意暫時休戰。

其實聽到霍煊這話的霍思雨，心裡是有些觸動的。

讓她突然有種她的身邊，除了這幾個可以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還有無條件幫她的家人的感覺。

笑笑，「是玩笑就好，生意上的事我和虞美人也不懂，只是希望哥哥和殷二少別鬥得水火不容就行，不是有什麼……良性的競爭的說法麽？」

霍煊眼含笑意，抬手揉揉她的發頂，「以後有什麼麻煩，或是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可以告訴哥哥。」

「嗯。」

吃過飯，沒有多停留，各自離開。

只是晚上，殷九燼接到了霍煊的電話。

看一眼躺在他腿上看電視的顏瑾虞，殷九燼抬手撫過她的臉，柔聲說：「我去接個電話。」

顏瑾虞坐起身，「去吧。」

殷九燼湊過去啄一下她的唇角，才拿著響個不停的手機起身往酒店的房間走去。

電話接通，「有事？」

「以殷二少的聰明，應該猜到了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吧？」霍煊坐在書房，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霍寧送上來的最新資料。

是關於調查霍思雨過往的資料。

比起之前的，多查到了些東西。

比如，細查之下，發現霍思雨在F國上學時，那個時期那所學校的學生，其實有大部分都不知道霍思雨這麼個人。

儘管學歷是真的，在學校裡的檔案裡也確實有這麼個人。

進一步肯定了他的猜測。

「霍大少有話不妨直說。」

「有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此次針對殷二少的人極有可能是沖著顏大小姐來的，那也算雨兒的敵人了，不知殷二少是否查到了對方的身份？如果查到，還望告知，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

「沒查到。」

霍煊知道，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殷九燼沒必要在這事上說謊。

畢竟殷九燼也不是蠢人，相反，殷九燼還是很精明的生意人。如果這件事有他出一份力，對殷九燼來說就是賺了，殷九燼不會傻到將他拒之門外。

正是因為這樣，聽到殷九燼的話後，霍煊才久久沉默。

殷九燼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都查不到的敵人……

雨兒以前，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殷二少是否有懷疑的對象？」

「有，不過暫時不會告知。你既然沒猜到，想來是對你的妹妹還不夠了解，不必從我這裡打探，我不多管閑事。」

「想知道就去問你妹妹。」

「如果還是問不出，這件事你就不必多管了，護好你妹妹吧，別總讓我的人去惦記她的安危。」這才是殷九燼想說的。

小姑娘沒表現出來，但他能看得出來，小姑娘其實很是重情重義。

她在意別人的安危勝過她自己。

他希望小姑娘能多為她自己想想。

「看在你妹妹和我未婚妻交情不淺的份上，提醒霍大少一句，看好你妹妹，這次對方是找我們的麻煩，指不定下次就是找你們的麻煩。」

霍煊翻著文件的動作一頓，沉默半晌，才說：「多謝提醒。」

說完掛斷電話。

電話剛一掛斷，他的書房門就被敲響。

是霍思雨推門進來，「哥哥，忙嗎？我來找你說說話。」

霍煊定定看她一眼，將手裡的文件合上，放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下。

起身走到沙發坐下，「過來坐下說。」

霍思雨走過去，坐下，也沒有猶豫，直接開門見山，「哥哥在查我，對嗎？」

霍煊心一緊。

「哥哥不必緊張，我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我提出來，只是想告訴哥哥，我既然知道你在查，如果我不想讓你查到，你是什麼都不可能到的。哥哥不用再將人力物力以及心力浪費在這件事上。」

「哥哥工作本就忙，也沒時間好好休息，如果再為這些事費心，哥哥得辛苦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