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這聲音，聽起來像是要哭了一樣。

「魅魅，再有一個月我就高考，等我高考完，陪你去一趟鳳家吧。」顏瑾虞沒有廢話，開門見山。

另一邊，在沙發上縮成一團坐著的席鳳玲聽到顏瑾虞的話，先是一愣，而後就是心頭一緊。

「虞美人，我……」

「我不知道我現在想不想見他們。閔如風查到的消息是，雲城鳳家鳳慶的私生女鳳湘湘當年生活在水城，確實嫁了人。至於嫁給誰，不清楚，但醫院有她的生產記錄，生鳳琴前，她確實生過一個孩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孩子不見了。」

「尋訪鳳湘湘當時的街坊，街坊的說法都是早夭。」

「鳳湘湘的丈夫，她的街坊都沒見過，說是一直外出務工。」

「該做的閔如風都做了，尋來鳳湘湘的頭髮和我做過DNA鑒定，確實是母女關係。」

「虞美人，我很想問問他們，當年為什麼要將我丟棄，但我又不是很想去見他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既然他們沒有找我，想必是早就把我給忘了，我現在也過得很好，沒必要再去……」

「魅魅。」顏瑾虞打斷她。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想不想見他們，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

「就算不相認，好歹也要將當年的真相弄清楚，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畏首畏尾，可不是我認識的魅魅。」

席鳳玲沉默，顏瑾虞就放緩了語氣，「就算我沒去查，看鳳琴如今的處境，我也能猜到，她們母女在鳳家必定不好過。」

「魅魅，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後悔。」

良久，席鳳玲說：「虞美人，你今天話好多啊。」

顏瑾虞：「……」有心情調侃人，看來是緩過來了。

「那等我高考完，陪你去鳳家？」

「嗯。」

「虞美人，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學生了，開口閉口就是高考，真讓人欣慰。」

「掛了，要考試了。」

「去吧去吧，虞美人好好考試，高考結束姐姐給你買禮物獎勵你。」說完就忙掛斷電話，是慫的。

顏瑾虞有些無語的收好手機，回教室開始考試。

薄琅看到試捲髮下來後，顏瑾虞就開始拿著試卷做。語文試卷，不止做了選擇題，連大題作文都寫了。

雖然速度很快，但確實是都做了。

半個小時，試卷做完，比他的速度都快。

看得薄琅眼皮直跳。

他有一種，好像快要從年級第一的寶座上被擠下來的預感。

這是倒數第二次模擬考，考了這次，再考一次就是高考。

在這最後關頭被擠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多麼在意成績的人，薄琅這會兒竟也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這危機感一上來，他做試卷都比平時慢了二十分鐘。

是更細緻的檢查了一遍。

從前考試，他哪會檢查試卷？都是一遍到位。

試卷做完，顏瑾虞就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發獃，根本沒管薄琅，哪怕她早就覺察到薄琅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古怪。

與此同時，掛斷電話的席鳳玲就被閔如風攬進懷裡。

她們在電話裡的對話他差不多都聽到了。

「我也會陪你一起去。」

「這倒不用……」

閔如風溫柔笑著看她，席鳳玲忙說：「你先別急，等我把話說完。」

「你現在是閔家當家人，面子很大的，跟我們一起去鳳家，目標太大，鳳家會多有顧慮，不利於我們行事。」

「就我和虞美人去吧，以鳳琴朋友的身份。你不是說，這事你是從虞美人那裡得來的消息，而虞美人是看到鳳琴才有所懷疑的嗎？」

「虞美人應該見過鳳琴。」

「你說鳳琴和閔三少……」

「我想先見鳳琴一面，你和閔三少提一提，不經意的碰一面就好，我暫時不想讓她知道我和她的關係。」

閔如風仔細查了這麼長時間，當然是連鳳琴和閔霆的情人關係也查到了。

席鳳玲自然也是知道的。

「嗯，我來安排。」

「別想太多，能找到總是好的，不是嗎？」

席鳳玲抿唇沒說話。

她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眉目，都放棄尋找了，卻突然有了線索，還將人找到了，確實很好。

「這麼說來，我與白夜……也就是鳳昀，豈不是表兄妹？」席鳳玲突然想到這一茬。

「是這樣。」

「那還真是有緣了。」

閔如風深以為然。

誰能想到，兜兜轉轉，原來大家都是有糾葛的。

席鳳玲突然從閔如風懷裡退出來，盯著他，「說起來，閔如風，這件事你偷偷瞞著我去查，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補償你。」

席鳳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推，直接撲倒在沙發上。

唇就落下。

席鳳玲氣得在心裡大罵。

去他的補償！分明是他自己想！

明明該是她生氣，怎麼反過來像是他生氣了一樣？這個狗男人，也不看看什麼情況就這麼記仇，她昨晚不就是沒讓他碰嗎？

事實上，這次還真是席鳳玲想多了。

閔如風是想親近她不假，但這次，真的只是想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而已。

這就是閔如風的安慰方式。

*

試考完，同樣是星期五下午出成績。

成績一出來，不管是親自去公告欄看成績的人，還是從論壇上得知成績的人，看顏瑾虞的眼神，又比以前多了幾分古怪。

「瑾虞，你的成績……」譚詩韻回頭，她手上拿著手機，是正在刷校園論壇，刷到有人在議論高三的這次模擬考成績。

將手機遞到顏瑾虞面前，「你看看這個。」

顏瑾虞從無聲電視上抬起頭來。

是的，她看無聲電視。

知道她總戴著耳機看電視，殷九燼就讓她別總這樣看電視，耳機戴多了傷耳朵，她就開始看無聲電視。

反正有字幕，也不會看不懂。

瞥譚詩韻的手機屏幕一眼，是一張公告欄的照片，公告欄上張貼的正是這次高三模擬考的成績。

最上面的名字，赫然就是她。

第二名，薄琅

第三名，駱亦坤。

第四名，顏瑾雲。

第五名，譚詩韻

第六名，袁熙。

第一是她，在她預料之中，倒是駱亦坤，有點讓她意外。

終於不當紈絝子弟壞學生了麽。

「你是年級第一啊！」儘管知道以顏瑾虞的身份，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震驚的事，但譚詩韻還是忍不住震驚。

譚詩韻尚且這麼不淡定，更別說其他人。

譚詩韻的聲音本就不小，加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這個事，正往這個方向看，所以譚詩韻的話他們都聽得清楚。

「年級第一，誰知道是不是抄襲的！」這道聲音不大，由於大家都關注著顏瑾虞這邊，就沒什麼人說話，於是這道聲音就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朝說話的人看去。

見識過顏瑾虞的非同一般，如今還敢說這話的，也只有不作不死的趙玥了。

顏瑾虞淡淡抬眸看過去。

這下趙玥又嚇到了。

哆嗦加萬分懊悔。

怎麼一不小心就將心裡話說出來了？

微笑著，「怎麼，趙大小姐覺得我是抄襲的？」

目光不凌厲，表情不嚇人，甚至還笑得很溫和，但對上她的雙眸，趙玥就是有種不知名的恐懼由心底蔓延開來。

「我、我……」

「且不說抄襲不可能抄得第一名，就算我真是抄襲，又與你有什麼乾係呢？」

「趙大小姐好像不怎麼長記性，莫不是忘了我那晚的警告？忘了幾個月前帝都那個邱家大小姐的下場和我在地下賽車場的警告？」

「說來，那件事我還沒找趙大小姐好好算帳呢。我看趙大小姐這麼耐不住，總時不時想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是怕我忘了找你算帳，時刻提醒著我？」

「既然這樣，我就如你的願。」

趙玥面上血色全無，是知道害怕了。

「不、不是……我不是……」

管她是不是，顏瑾虞可不是耐性好的人，懶得理會她。

收回視線就對譚詩韻說：「嗯，我知道，考的時候我就知道能考多少。」

趙玥還在那裡發抖哭泣，可是誰管她呢？

班上和她關係好的本就沒有幾個，就算以往有關係好的，那也只是表面。

她這麼蠢，居然去招惹顏瑾虞，誰還敢和她打交道？

人人自危，只希望別被趙玥牽連。

多是心裡在罵趙玥蠢。

看不清情勢，如今高三段誰不知道顏瑾虞最是惹不起？

學校傳出，鳳燕和她那兩個小跟班突然轉學的事與顏瑾虞有關，是因為得罪顏瑾虞才轉的學。

所以不止高三段，博禦所有師生現在都知道顏瑾虞惹不起。

在這種情況下，趙玥明知顏瑾虞自身就是招惹不起的人，還來找她的茬，不是蠢又是什麼？

顏瑾雲才知道顏瑾虞的考試成績，正高興著，都還沒來得及將這份高興表達出來就聽到趙玥的話，臉瞬間就沉了。

聽完顏瑾虞的話，她隻覺得非常痛快，但她還是不想就這麼算了。

不親自做點什麼，她這口氣難消。

真當顏家在北城的地位只是擺設？

瞥趙玥一眼，對顏瑾虞說：「姐姐，這件事交給我吧。」

「區區一個趙家，我就能解決，他們還不配你和九爺出面。既然有人三番兩次的不顧警告來找茬，就得給她一點教訓，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們顏家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來踩兩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