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坊主是個行動派,午飯後抓他師侄小龍寶請一部貨車去晁二爺家搬材料,將小丫頭要打造工具和物品擺件的翡翠原石和樹化玉拉到小丫頭的新居四合院的車棚。
他和同門為建四合院一直吃住在大院,偶爾抽空去他師侄的小窩給小姑娘打造玉盒子,4月底大院四合院的整體工程完工,他的同門們去北方和Y南省尋找能打造出與四合院匹配的傢具的原材料,他在京幫小丫頭打造盒子。
材料搬到工地,仨人去附近的酒店吃飯,晚上阿玉坊主住大院,他和同門們的被鋪以用一些工具還在大院門房那裡,何況明天開工做活,住大院方便。
燕行載小蘿莉回他的小窩,第二天再帶小蘿莉去採購。
樂同學在燕帥哥的小窩裡做了一整天的葯膳,第三天帶著大包小包去大院慰勞阿玉坊主,順便給一些空地撒些種子。
阿玉坊主有了好吃的萬事皆足,幹活特別有勁兒。
小蘿莉沒在新宅裡多呆,在空地裡撒了些藥材植物和蔬菜種子,帶上阿玉坊主做的幾個玉盒子回晁二伯家。
小蘿莉收下自己的禮物,燕行的心情每天都很好,將小蘿莉送回晁二爺家,他回駐軍部正常訓練、工作。
在晁二伯家住一晚,樂小同學便回學校,她宿舍裡還有很多書沒看完,還有些秘密研究中的藥劑也沒結果,必須要抓緊時間學習,琢磨她的科研實驗。
樂同學在學校好好學習努力向上,回家祭祖返回首都的宣少,其實也想當個一心研究廚藝的好大廚,奈何其他古修家駐京的傑出青年不肯放過他呀,今天這個找他喝茶,明天那個約他溜躂,或者相約踏青賞景,他可忙了。
本年5月6日立夏,立夏後,首都也從春寒遲遲不去的氣候慢慢轉熱,但是南方與西南諸省因受颱風影響,在五一前氣候驟變,氣溫下降,再次翻寒,而且雨水不斷。
就在這樣的氣候裡,轉眼到了5月的第二周的周五,上班族們即將迎來休息日,在重症病房裡住了近一個月的黃支昌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他醒來時值半上午,醫院的醫護人員正忙,只有他的老妻陪護在側,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他睜著眼睛,愣愣望著天花板,一時搞不清狀況。
黃老太太在看電視,想喝水時去拿水,發現老伴醒了,驚醒的大喊:「老黃,老黃,你醒了?」
她喜出望出,從陪護床上下地赤著跑向臨床,激動的摁響床頭的鈴,看到老伴眼珠子轉向自己這邊,激動的喊:「老黃,感覺怎麼樣,餓不餓,渴不渴?」
黃支昌側轉一個角度,盯著說話的人看得好幾秒才認出是誰,張了兩下嘴才發出很沙啞的聲音:「什麼時候了?」
「老黃啊,現在是半上午,有沒感覺到痛?」黃老太太又激動又緊張,坐床沿摸老伴的手。
黃支昌大腦很混亂,思維不是很清晰,問了一句又閉上眼睛,再慢慢睜開:「這是哪裡,今天幾號?」
「老黃,你受了傷,在醫院呢,今天5月10號,你昏迷一個多月,嚇壞了我們,我等會打電話告訴鳳瑤他們你醒了的好消息,明天周六,孩子們下班後就會過來陪你。」這一個多月家裡人人天天提心弔膽,就怕老頭子熬不過來,這當兒見人醒來,黃老太太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5月10號,5月10號……」黃支昌喃喃自語的反覆叨念,混沌的大腦更混了,還伴隨著一陣抽痛,他的臉痛苦的扭曲,而隨著大腦抽痛,原本混亂的思維反而清晰,很多的記憶浮現。
恍惚間,他想起很多畫面,有些還是很模糊,一時沒法連接起來。
當他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黃老太太嚇得驚叫,再次狂按鈴,她剛按著鈴,房門被大力推開,一位醫生和護士撞進門,急急的問:「出了什麼事?病人有什麼不良反應嗎?」
黃老太太一時驚慌失措,也說不上來,醫生和護士衝到病床邊看到病人臉部抽搐,立即查看病人和監測儀等儀器,問怎麼了。
黃支昌眼前不停的閃現飛沙走石的畫面,頭部抽痛得更厲害,被外部聲音打擾,「啊」的大叫一聲,睜著眼大口大口的喘氣:「痛……痛……頭痛!」
聽到病人喊出聲音,醫生無比驚喜:「黃老先生,您醒了啊,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
他看向黃老的頭,黃老的頭部曾被一片玻璃片和碎石子擊傷,手術後取出琉璃碎片和碎石片,因為他恢復得太慢,頭部仍包著葯和紗布,臉也被劃傷過,輕傷,已經解了紗布,還有些浮腫。
頭痛,可能是有知覺了,牽扯到傷口。
醫生忙幫檢查傷口情況,傷口沒開裂,和護士將各項儀器摘掉,推病人去做全面檢查。
黃老太太膽顫心驚的跟著跑,因為太緊張,也忘記給打電話給兒女,就那麼不是緊張的守在檢查室外就是跟著不停的換地方。
醫生給黃老做全身檢查,拍片,送回重症病房,再次給他連接儀器進行監測,觀察沒有不良反應,匆匆去看拍的片子。
因為剛醒,黃支昌的身體很虛弱,做檢查時有時也會被挪動或翻側身,折騰一陣,他吃不消,疲憊至極,被送回病房吸陣氧才勉強好受些。
感覺有點力氣,他試著舉起手,看到右手沒了手掌,手腕纏得像截白色的棍子頭,瞳孔爆睜,他的手……他的手沒了?!
兩耳嗡的響了幾下,他原本斷斷續續的記憶竟然連貫起來,想起祭祖,想起他親眼看到祖墳的青石碑突然四分五裂,想起聽到的陣陣慘叫聲。
黃支昌猛地的用失去手掌的手弄掉將嘴巴也護著的吸氣罩,喘著氣吼:「清明節有沒人員傷亡?」
黃老太太跟回病房,守在病房前緊張的守著,看到老伴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她沒敢出聲,看到老伴舉著手看也沒敢說話,突見他弄掉氧氣罩大喊問清明祭祖的情況,當時愣了愣。
就在愣神的當兒,又聽到一聲爆燥的大喊「我問你話,那天有沒人傷亡?」,黃老太太被驚回神,看到老伴兇狠的盯著自己,嚇得打了個激靈,話脫口而出:「黃家傷亡慘重,已經死了十四個,有二十五個重度殘疾,還有七八個全身癱瘓……」
黃老太太越說越驚恐,黃家清明祭祖的事如今幾乎全省皆知,據說還驚動上上頭,如今都成反面教材了。
「誰死了,死的都有誰?」黃支昌發瘋似的吼,吼了一句也用儘力氣,軟軟的癱躺,好似快喘不過來,胸口急劇的起伏。
「我不記得有誰,只聽振德振誠說那天站在前面的茂字輩和後頭幾輩的精英頂樑柱沒人倖免,我們振德也……我們振德也……失去了一條腿……」黃老太太說著哽咽起來,老伴失去一隻手,大兒子失去一條腿,小兒子也傷了腎,現在只有一個腎,雖然不幸,好在保住了命,也幸虧他們的孫子們今年跟媽媽回外婆家掃墓去了,才免遭大劫。
黃支昌又氣又恨,眼前一片發黑,他沒有暈過去,只是眩暈得厲害,大腦也一片空白,好一陣才聽到自己的喘氣聲,他隻覺心口堵得慌,喉嚨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
他撐住了,咽下喉嚨裡的那口氣,急劇的喘氣,喘得好幾口,顫著聲再次問:「是……誰幹的?」
老伴半晌不說話,黃老太太嚇得都忘記哽咽,直到聽到老伴再次發出聲音,她硬僵的腰軟下去,一手撐著床邊,機械的搖頭:「不……知道……沒找到證據證明是有人謀殺,說是…可能是墓裡有什麼氣體,受煙花巨響影響牆體開裂,氣體飄出被燒紙錢的火引燃發生爆炸…」
「放……屁!」黃支昌氣得快暈過去,咬牙切齒的罵粗話,墳裡氣體爆炸?騙鬼嗎?那些刑警是幹什麼吃的?
黃老太太嚇得打冷戰,結結巴巴的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漢市的警局派專案組過去,聽說上頭也派人來協助調查,結果就是那樣,現場只有黃家放煙花留下的紙和祭祖用的碗杯碎片,沒有可疑物。」
「姓樂的,樂小短命鬼……」黃支昌眼珠子都紅了,一定是樂小短命鬼乾的,一定是她報復黃家!
「你說的是……九稻的那個樂家吧,黃家人都懷疑她,可調查出來的結果跟她沒有任何聯繫,清明前後那個人在家,她的保鏢們也在她家,市裡的監控和周邊的監控都查了,那人從來沒有去過市裡,有沒在場的證據。」
黃老太太也知道老伴說得是誰,以前不知道,經歷上次黃家某人養外室的事,她已經知道些黃家樂家的恩怨,這次黃家出了大事,黃家人瞞不過,將以前她不知道的事都說了。
黃支昌氣得心血亂翻,是啊,黃家人可以借別人的手做事,那個人也可以……她報復黃家不一定非得自己動手,只要沒在現場抓住人指證她,她有不在場證據,誰能奈何她?
那人,真狠啊!
想到黃家死去那麼多人,黃支昌心血上湧,他想控制也控制不住,感覺有東西衝出嘴,從鼻子裡湧了出來。
他口鼻湧血,一下子暈過去。
黃老太太嚇得「啊」的尖叫,再次狂按床頭的鈴。
值班室醫護人員看清是哪號病房的鈴響,嚇了一大跳,幾個醫生飛奔著衝進重症病房,發現黃老口鼻流血,都嚇壞了,初步檢查後立即送手術室急救。
那場急救持續數個小時才將黃老的情況穩住,黃老的肝肺都受不同程度的創傷,本來在第一次手術後已沒什麼事兒,只要情緒穩定就不會有大問題,可能醒後受了什麼刺激,以致再度發生危險。
搶救成功,醫生們將病人送回重症室,特別囑咐家屬一定要小心照顧病人的情緒,不能再讓病人受任何刺激。
黃老太太嚇得頻頻點頭。
黃支昌經搶救脫離生命危險,但是極度虛弱,一直沒醒,傍晚他的兒女下班到病房探視,他也沒醒,第二天也沒醒,直到第三天,也即是周日的下午才再次醒過來。
怕刺激到他,他的兒子黃振德沒在醫院,只有他的小兒子黃振誠和女兒黃鳳瑤在陪護,姐弟倆看到父親醒來,激動的喊跳起來圍到床側喊「爸,爸!」。
黃支昌很虛弱,連想轉動脖子都難,聽到聲音轉動眼珠子,直到兒女俯身,他才看到兒女的臉,定定的看幾秒才將人看清,因為罩著吸氧罩,只動了動眼睛。
父親有反應,黃振誠和黃鳳瑤驚喜的又連連喊「爸,爸」,一個勁兒的說「您別說話,好好養傷,我們在呢」類似的話安撫父親。
黃支昌只是動動眼珠,表示聽到了,他沒力氣說話,只有大腦思維還能運行,默默的回憶祭祖的經過,從他回到族居地再到到達祖墳的整個過程確實沒有任何不妥,祭祀之前也有做清掃準備,擦了祖墳碑和牆,什麼都是好好的。
沒有人為因素,祖墳為什麼會炸?
有人為因素總會留下痕跡,為什麼找不到?一個人有可能做假,那麼多人不可能人人都做假,何況搞那行的人還有黃家的姻親,現場有發現線索也不可能瞞過他們。
若說真的跟別人沒關係,他,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黃支昌默默的想,反覆的分析,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原因,想了很久,疲憊至極,沉沉睡去。
黃振誠因為摘去一個腎,也勞累不起,晚上回家休息,黃鳳瑤沒有工作不用上班,她晚上陪護,第二天,黃老太太到醫院陪護,黃鳳瑤回去管孩子。
黃老太太和兒女請有特護,但是並不敢完全將人交給特護照顧,總安排一個人在醫院盯著才放心,兒女們輪流陪護。
自己知道自己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黃支昌也惜命的很,事已至此,再氣再急也無濟於事,極力說服自己平靜養傷,爭取儘快出院去處理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