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賤人自己落荒而逃,賀三老太太賀大老太太暗中噓口氣,賤人滾了,空氣都變得乾淨。
「抱歉,把門不嚴,讓不三不四的人進來,令胡管家見笑了。」賀子瑞略感窘迫的向胡管家表示歉意。
「老爺子客氣了,這年頭瘋狗多了愛亂躥,誰也不能保證能防得住。」胡管家表示理解,繼續隨主人坐下喝茶。
煩人的小賤人滾蛋了,賀祺文和兄弟們如負釋重,回東廂整理蟲草。
「唉,姓王的,你的東西掉了。」王小賤人逃之夭夭,賀小十六眼珠子一轉,一邊大叫一邊衝出東廳去撿王小賤人扔掉的禮盒。
王玉璿哪肯停,像有鬼追似的頭也不回的跑。
賀小十六撿起禮拿,嗯,是蟲草哪!精包裝的蟲草,記憶裡好像那種包裝盒一盒是四根吧。
瞄一眼,拿著盒子歡快的追王小賤人,跑出院門,看到前面的人,又喊「王小姐你的東西掉了」「哎,王小姐,你把你的東西拿回去啊,我家不要你送來的東西」。
賀家人追來,王玉璿亡路奔逃。
她逃得狼狽,賀小十六追得歡脫,一邊追趕還一邊喊,一邊喊一邊追,就那麼一個跑一個追的在大院裡跑。
拜賀小十六的嗓門所賜,那一喊也驚動了些人,有些居民們遠遠的看發生了什麼事兒,認出賀家小霸王和王市長侄女在一跑一追,特別驚奇,那兩人在幹什麼?
當王玉璿跑向王家時,王老太太也一路東歪西倒的跑回王家住樓,心裡急,連鑰匙也找不著,大力拍門。
保姆等王市長送王老去了醫院即回客廳將電話放回原位,收拾弄亂的客廳,又去收拾廚房,整好廚房,在家等王市長消息。
聽到拍門響和叫開門的聲音,保姆打開門,看到臉上一片花的老太太一頭撞進來,嚇了一大跳:「老夫人,您怎麼啦?」
「老……老先生怎麼樣?」王老太太抓著保姆的手,臉上早上花的妝也給抹花,模樣獰厲。
「市……市長和夫人送……送老先生去……院門口等救護……車。」保姆被嚇壞了,結結巴巴的告訴老太太說王老被送走了。
王老太太轉身又朝外跑,幸好快中午了路上並沒有多少人,所以沒人見她的窘樣。
王家老太太跑向大院門口沒到二分鐘,王玉璿也終於跑回王家,又一次狂拍門,等保姆開門,她一頭鑽進屋,朝樓上跑。
賀小十六追著王千金跑到王家外看到保姆要關門忙叫住,再衝到門邊,將禮盒扔給保姆:「這是王家千金扔我們家的東西,我給王老送回來了,王老回來要告訴他啊,可別背後又散布謠言說我們賀家收賄賂。」
扔下禮盒,熊孩子還感激的躹了個躬說聲「謝謝」,然後趾高氣昂的轉身,歡快的回家。
王玉璿一口氣衝上樓,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手忙腳亂的翻箱倒櫃,找出幾樣東西,提了自己的手提包包,半刻不停的下樓,開門就跑。
王家保姆被整懵了,老夫人大小姐一個比一個慌張,搞得好像王老不行了似的,怪嚇人的。
王市長載著老父到大院停車等救護車,救護車出車快,然而路上交通不理想,需要點時間才能到達。
王市長一邊幫老父撫胸順氣,一邊緊張的等,沒等到救護車,看到他那偏愛孫女的老娘從大院裡跑出來,輕聲問父親:「爸,媽追來了。」
王老連話都說不出來,直接閉上眼睛,表示不想看見某個女人。
王市長表示懂了。
王老太太一路跑到大院門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到外面有輛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又一陣急跑,跑近發現是大兒子的車,連哭帶嚎的撲到車旁喊「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了」。
「媽,你先回去吧,爸這會兒情況不怎麼好,不能再受刺激。」王市長坐在後座抱著父親,對著撲到車窗前又拍又打的母親的作為也感到憤怒,推開門說話,語氣帶著責備,別人的母親為兒女前程忍辱負重,他母親隻為她小兒子和孫女各種爭,從沒為他和孫子考慮過,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媽。
「你閉嘴,我要見你爸。」被兒子阻攔,王老太太氣都喘不順,還是爆發出濤天怒火:「你憑什麼不讓我見你爸?我承認偏愛玉璿,可我從沒有想害你,你憑什麼只要你爸不要媽?我十月懷胎生下你,你就是這樣對你親媽的?」
「……」王老本來就氣不輕,聽到女人還不知錯的指責大兒子,胸口一陣起伏,「哇」的吐出一口血。
那一口血也噴在半彎腰朝車外望的兒子身上,吐了一口血,人也軟了,車裡也瀰漫著血味兒。
「爸,您別嚇我,爸,您什麼了?快催救護車,救護車到哪了,要快……」王市長先是慌得有一秒的無知無助,然後才慌慌張張的看向父親,緊張的手都快不聽使喚。
吐了一口血,王老堵著的心口暢通一分,嘴角帶著血跡,半癲狂的亂叫:「滾……滾!讓她給我滾開!」
「爸,爸,您靜一靜,別激動啊別激動……」王市長知道父親讓誰滾,他卻不能真的喊讓媽滾,只能抓著父親的手不讓亂動。
撲到車邊的王老太太呆了呆,從開著的車門向內看,看到老大胸前一片紅,又看到老伴嘴邊的血,嚇得魂飛魄散:「怎麼會這樣怎麼這樣……老大,你爸究竟怎了,你說啊,你爸究竟怎麼了……」
女人的哭嚎聲刺耳,王老氣得肝又一次要炸了,用儘力氣大吼一句:「我還沒死,你哭什麼喪,……滾!」
那一聲吼是憤怒的,像火山噴發一樣的兇猛,震得車廂都好像顫了顫,而王老吼完,嘴裡湧出一股血,脖子一梗,又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爸,爸,爸-」王市長驚恐的大叫,伸手摸父親的鼻下,還冒著微微的熱氣,再摸胸口,心臟也還在微微跳動,他那差點崩斷的神經才松下來,卻也禁不住虛汗泠泠。
有半截身子抻進車子看的王老太太,看到老頭子嘴裡來血,嚇破了膽,向後一退,砰的撞到半開的車門上,就那麼軟軟的坐了下去,嘴哆哆嗦嗦的張了合,合了張,連話都說不出來。
王夫人坐在駕駛室,在丈夫第一次驚叫時就在聯繫救護車,一直沒斷通話,聽到公公怒喝,下意識的掐斷電話,發覺情況不妙,再次與救護車聯繫。
王市長用力的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平靜自己心中的巨大恐慌,偏頭,望向車外跌坐於地的母親:「媽,你……回去吧,爸再也受不起刺激了,你如果真的希望爸有什麼閃失,你再刺激爸也行,反正你心裡只有王玉璿,從沒有為我和爸考慮。」
「你說什麼?」王老太太仰起臉,像被人抽了幾把掌,臉色發青,聲音也是輕輕的。
「媽,你……還盼著我爸好的話,就回去吧。」王市長心裡有氣有怨,可是,這個時候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和精力分出去管母親,更不想讓母親跟去醫院,父親就算醒了,看到母親說不定又會氣急攻心發生什麼好歹。
「回去……,你爸嫌棄我,你也嫌棄我,你們都嫌棄我,都怪我偏心玉璿,你有出息,你弟能力不及你,過得沒你好,我對過得差點的兒子多照顧點有什麼錯?我偏心沒有爸爸幫襯的玉璿又哪錯了,你們憑什麼嫌棄我怪我……」
王老太太被兒子驅趕,委屈如排山倒海般的湧上心頭,又哭又數的哭訴自己為什麼會偏心小兒子偏心孫女,老大官途平順,步步高升,名利雙收,小兒子做著小小的職員,過著憋屈的日子,她自然偏向小兒子,幫小兒子養孩子,偏心孫女,希望她找個好夫家,她有什麼錯?
「媽,你真的以為你沒錯嗎?你忘了,弟弟沒能力沒本事都是你害的,是你自己從小慣著弟弟,讓他不願不長進,不學無術,到頭來才爭不過別人,你不承認你自己造成的後果,又嬌生慣養玉璿,我和爸不讓你慣養你以為我們容不下玉璿,你一意孤行的結果就是成功的讓玉璿步上弟弟的後塵,變得目光短淺,除了用錢什麼都不會。」
王市長太清楚自己媽是什麼性格,他媽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錯了也不承認是自己的錯,但凡不依著她就是不孝順不尊重她,她一意孤行,害了弟弟不肯承認又繼續用慣弟弟的方式慣王玉璿,慣出兩個惹禍的祖宗還想將錯推給他和爸。
「不是我不是我……」王老太太嘴唇哆嗦得更厲害,幾乎要暈過去,怎麼能怪她,她沒教小兒子和玉璿不學好,沒教她們貪汙,沒教他們殺人放火……
恍惚間,心裡湧上恐慌,她顫抖了起來,慌亂的爬起來,像看到怪物似的遠離車子,走出幾步,撒腿往大院跑,如來時般跌跌撞撞的衝進大門,朝著家裡跑。
王市長知道自己的話刺痛了母親,把她最不想面對的事實揭穿了,她不敢面對,自欺欺人的逃避,回去了也好,他也能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