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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第116章月亮
驟然出現的光亮,晃花了psp的屏幕,周樹嚎叫一聲,遊戲人物被打爆了腦袋。罵了聲“草”,抬起頭來,看到了呆在門口的夏渝州。

兄弟倆對視了片刻,夏渝州不知道說什麼好。

周樹若無其事地收起psp站起身來,一副大爺樣:“你怎麼才來,不是已經修好鏡子了嗎?也不怕老頭在裡面餓死。”

夏渝州鼻子一酸,快走兩步撲上去,一腳踹在弟弟屁股上:“胡說什麼呢,呸呸呸!”

周樹被踹得一個踉蹌,腦袋上的紅毛頓時炸了,指著夏渝州色厲內荏道:“你又打我!你等著,等會兒見到夏老頭,我就告訴他,你這幾年一直欺負我,還找了個男人叫夏家斷子絕孫。”

司君無辜躺槍:“……”

“我不找男人,夏家也斷子絕孫了,”夏渝州用手肘拐住弟弟的脖子,“再說一次,我這叫欺負嗎?”

周樹比夏渝州高一頭,微微彎腰就把他直接背到了背上:“咳咳,這是哥哥愛的教育。”

“嘿嘿嘿。”夏渝州抱緊了弟弟的脖子,倆人就這麼翻著玩。

正鬧著,外面突然一陣喧嘩,有小孩子大叫:“雲彩著火了!”

夏渝州猛回頭,手一鬆就要摔下去,被司君一把接住。

快步跑出堂屋,仰頭看天。

遠處湛藍的天空,突然被紅色吞沒。雪白的雲像是點燃的紙張,捲著邊就燒了起來。把夏渝州剛剛掛上的笑,都給燒沒了。

“火燒雲……”夏渝州慌張地掏出掛在胸口的無疾鏡,看看天,再看看鏡,再看看天。

“什麼意思?”周樹呆住了,大聲問,“這什麼意思?”

“老……老頭沒了?”周樹抓著夏渝州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問他,“假的吧。”

夏渝州深吸幾口氣,推開弟弟,大步衝了出去。

“渝州!”司君立時追上去,跟著他竄入了山林。

從村子裡到天鏡,是沒有路的,村子裡的人從不往那邊去。夏渝州悶著頭在近人高的灌木叢中穿梭,被帶刺的樹杈劃破了皮膚也毫無所覺。

眼瞧著一根枯枝要打到他的頭了,“咚”地一下撞到了溫熱的胳膊上。夏渝州茫然抬頭,看到司君輕輕喘息著伸手擋在他頭上。

“呼……路不好走,我們拉著手,好不好。”司君沒勸他走慢點,而是伸手幫他扣上連帽衫的帽子,收緊,再握住他滿是汗水的冰冷的手。

夏渝州回握住那隻手,拉著他悶頭向前。這次,沒再冒冒失失不管不顧,拔出無涯劍隨手砍掉礙事的刺枝。慌亂的心,也在劈砍中逐漸冷靜下來。

“送他進去那天,我就做好了永遠見不到的準備,”夏渝州走了很久才開口說話,“我盡量不去想他,就當他已經沒了。如果沒有修好無疾鏡,他現在沒了我也能接受,但修好了……”

司君靜靜聽著,快走一步把人抱住,輕輕摩挲後背:“深呼吸,別怕。”

夏渝州把臉埋進司君懷裡,閉上眼深呼吸三次,讓自己逐漸發蒙的腦袋回歸清醒。

司君拿走他手中的劍:“我走前面,你來糾正方向。”

含山氏的劍法,簡單利落,如同紳士的邀舞,賞心悅目。有司君在前面開路,夏渝州輕鬆不少,可以專心辨認方向。

在山林中足足走了兩個小時,終於找到了那處瀑布。

遠遠的便聽到水聲,走到近前,方知大自然的震撼。

兩處拱形絕壁,水簾自上面落下,□□無縫地合在一起。紅光尚未消散,將潺潺流水都染上了豔色,彷彿蒼山泣血。

“這個,要怎麼開?”夏渝州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無疾鏡,蒙了。

光滑的石壁上,並沒有能嵌入無疾鏡的凹槽。

“噗通!”古極連滾帶爬地從山林中衝出來,一頭戳進了瀑布下的潭水里,嗆咳著爬出來:“咳咳咳……在裡面開!”

這倆人手拉手跑得太快,以至於古極和周樹都沒跟上。

丟了主人的影子,古極萬分著急,使出倒掛絕技,在樹與樹之間快速飛盪。最後一個沒剎住,直接把自己盪到譚水里了。

“你是說,要拿著無疾鏡,到裡面開啟雙向門?”司君蹙眉,拉住了隨時要往瀑布衝的夏渝州。

“沒錯。”古極抹了把臉,伸手管司君要手帕,被無情拒絕。

“進去之後怎麼開?”夏渝州遞給他一包紙巾,打從上次被謝老闆哭廢了一條司君送的手帕,他就學會隨身帶紙巾了。

古極擦乾淨臉和手,給他仔細演示了一下。

倒是不復雜,夏渝州點頭:“事不宜遲,那我現在就進去吧。”邁出步子,卻只是原地打轉,又被拽了回來。

“等等,”司君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這無疾鏡已經上百年沒有用過了,古極只是憑著猜測修復。如果這裡面有絲毫的不妥,無法開啟雙向門,你就出不來了。”

夏渝州愣住了,看看手中修復得完美無瑕的鏡子,小聲說:“應該不至於……”

“很至於,”司君神色無比嚴肅,“如果出不來了,你怎麼辦?”

夏渝州低頭:“出不來就不出來吧,反正,我爸沒了,我也是要守鏡的。”

“夏渝州!”司君突然提高了聲音,逼著他抬頭,“那我怎麼辦?”

“你……”夏渝州看著他,漸漸紅了眼睛。是啊,如果出不來,他就再也見不到司君了。萬分不捨地抬手,輕輕貼上了那微涼的臉頰,卻又被司君躲開。

司君不讓他碰,咬牙切齒:“別發呆,你說,我怎麼辦?”

“對不起,”夏渝州蜷起微微發顫的指尖,“其實我回燕京之後,不敢找你,也是因為……”

就算沒有那些陰差陽錯,他本也沒打算跟司君復合。

“我是注定要去守鏡的人,說不定哪天就得突然消失,我不能耽誤你。但你偏要在我眼前晃,我……”夏渝州吸了吸鼻子,啞聲道,“太喜歡你了,就忍不住貪心。就想著,興許老夏長命百歲,能讓我陪你幾十年呢?陪不了五十年,那三十年、二十年,總也可以吧。”

“所以,現在呢?”司君一點也沒有被感動,而是氣得雙目赤紅,“你要丟下我自己去了?”

夏渝州落下淚來:“不然呢?難道讓兩個孩子去嗎?”

司君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力道大到幾乎要把他捏碎:“夏渝州,你真的很自私!”

擅自靠近他,擅自咬穿了他的耳垂,又擅自離開整整五年。明明發過誓,以後不會不辭而別,現在又要擅自決定永別。這個人,從來沒把說出口的誓言當回事!

夏渝州愣怔半晌,腦子一抽:“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好!”司君一秒應聲,暗淡的眸子瞬間有了光亮。

“哎,不是,我……”夏渝州驚呆了,這跟殉情幾乎沒兩樣了,這人怎麼還高興了呢?

司君圈住蒙了的戀人,認真道:“你別想丟下我。”

夏渝州看著他,有些難過,理智上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自私;又有些開心,忍不住湊過去,緩慢而珍重地,吻住了那雙微涼的薄唇。

古極:“……”面對兩人對自己手藝如此的不信任,也不敢說什麼。默默站在一邊當石頭,靜靜看著兩人手牽手,慷慨赴死般地走向瀑布,又被周樹一腳絆倒。

“哎呦!”要不是司君拉著,夏渝州就在大石頭上摔個大馬趴了。

“周樹,你有病吧!”夏渝州心有餘悸,他要是這顆血牙再摔斷,就徹底成了無牙氏了。

“你把我當空氣是吧!”周樹攔在瀑布前。

司君:“你想說什麼?”

周樹:“我去!”

夏渝州:“不行!”

“怎麼不行了,我去最合適!”周樹抬手,制止夏渝州開口,連珠炮似的繼續說,“你聽我說完!那天我一時激動,才說了那些話。其實我心裡明白,夏家就剩下爸爸和你,你還那麼小,不一定能活到成年……”

夏渝州:“ ???”

“瞪我幹嘛,這是事實!”周樹理直氣壯,“你還小,不保險。如果爸爸進了天鏡,你再夭折,夏家的傳承就真的斷完了。爸爸在外面,還能繁衍點新的子孫,想辦法也好,碰運氣也好,總比我親爹在外頭更有希望。”

“我那個親爹當年,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夏家的傳承斷絕了,世間除了他們父子倆再沒有別的始祖種,不可能再出現純種的了。但留下還能初擁的人,多初擁轉化幾個,還能將末日往後拖延些。

周樹擼了一把頭上的紅毛,呲牙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現在也是一樣,只有你才能繼續繁衍新的子孫,在何予的研究完成之前,你必須好好的活著。”

夏渝州看著他,酸澀從鼻尖直衝到天靈蓋:“小樹……你是華國前三的天才電競選手……你的比賽還沒打完……”

此時此刻,夏渝州無比後悔,後悔沒能抓進時間多多製造新後代,後悔沒能早點跟何予合作開發人工初擁的藥物。

沒等夏渝州緩過神來,周樹突然出手,用他那職業電競運動員的手速,搶過無疾鏡,直接衝進了瀑布里。那手速快到,在空中還來得及用血畫了個圈,點到水鏡上,身體瞬間沒入。

“小樹!”夏渝州目瞪口呆,崩潰大喊,“你還沒學怎麼開門啊!”

古極剛才演示開門方法的時候,周樹還在林子裡奔跑,根本不在場!

然而周樹已經聽不到了。

三人屏息等了許久,等到瀑布上紅光消失,等到太陽落山,依舊毫無動靜。

夏渝州癱坐在地,緩緩摀住臉:“完了,都完了。”功虧一簣,沒了無疾鏡,也沒了弟弟。

下一秒,瀑布里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草!”

“我艹他大爺,這玩意兒怎麼這麼難弄!”周樹暴躁無比的聲音從水鏡中響起,下一秒,一顆紅色的腦袋從裡面探出來。

雖然也是滿頭紅毛,與周樹五官十分相像,但蒼老了不止十歲。

夏渝州驚呆了:“這天鏡,會吸人壽命嗎?”

然後,那紅毛“嗷”地一嗓子:“老夏!嗷嗷!能出去了!”

夏渝州:“……”

此紅毛,非彼紅毛,是周樹那理論上已經犧牲了的親爹。

鏡子裡面,別有洞天。

不同於普通的鏡中世界,天鏡裡面的世界並不是外面的完美鏡面,而是自成一方天地。有山有水,頗為廣袤,一眼望不到邊。

多年未見的夏爸爸,穿著破了洞的老頭衫,和滿頭紅毛的周叔叔並排而站。兩人像做錯事的小學生,手指絞著手指,低著頭不敢說話。

周樹呲牙,抱著手臂沒好氣道:“倆老頭都活著呢,今天的火燒雲是個意外。”

天鏡裡沒有別的活人,只有他們兩個,動物倒是不少。三百年來一代一代的建設,造了座相當不錯的宅子生活用品應有盡有。水井,糧倉,雞鴨牛羊……除了沒有電器,別的都還挺好。

兩個爸爸剛才見過周樹,也敘過舊,便沒有那麼激動了。夏爸爸只是盯著夏渝州來回看,開心不已:“爸爸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

夏渝州想想自己剛才在外面跟司君生離,又哭著跟周樹死別,如今見到兩個爸爸好端端的,這一口氣就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見爸爸心虛地避開自己的目光,便轉頭問周樹:“怎麼回事?”

周樹聳肩,把剛才兩個爸爸老實交代的事情,重新講一遍:“看到那口井了嗎? ”

天鏡中的宅子,跟村中的那座古宅很是相似。不同的在於,院子中間有一口方正的水井。井水清澈見底,滿得快要溢出來,拿水瓢就能舀到。

這是天鏡裡唯一的水源,水乃靈氣聚集之地,這井也是整個鏡中世界靈氣的中心。當守鏡人的靈氣耗盡,這水井就會泛起沖天紅光,外面也能看到。

大約兩百年前,古家一位奇才改造了這口井。不需要等到守鏡人死亡,在守鏡人感到自己靈氣耗盡的時候,可以在鏡中滴一滴血,滿天紅光就會通知夏家人來接替。從那時候起,夏家過上了輪流守鏡的日子,基本上沒有人犧牲,家族欣欣向榮。

直到百年前,無疾鏡損毀丟失,才過上了拿人命填鏡的悲慘生活。且因為這鏡只進不出,外面也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只要天空紅了就填新的人。有去無回,導致夏家迅速凋敝。

五年前,周樹他爸爸就是因為太寂寞了。那時候夏爺爺已經去世多年,他自己呆在這個鏡子裡,天長日久都快不會說話了。在他感覺自己即將抑鬱而死時,就滴了血進去,把夏老爹召喚來了。

有了夏爸爸,寂寞的周叔叔滿血復活,又多撐了這幾年。

而今天,則是因為誤觸。

說起這個,夏爸爸忍不住踢了周叔叔一腳:“都是這個惹禍精。我跟他說,小樹喜歡染一頭紅毛,他就非要試試。”

周叔叔思念兒子,就想學學兒子的樣子,煮了一鍋鳳仙花汁給自己染頭髮。因為懶,就在水井邊洗頭,結果一不小心滴了鳳仙花汁進去。

“那誰知道,這水井認的不是血,而是紅顏色!”周叔叔也很委屈。

夏渝州:“……”

本以為要面對的是“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屍還”的悲壯場景,結果,是破洞老頭衫和非主流鳳仙花染頭。

滿心悲壯只剩無語。

“噗……”司君以拳抵唇,遮住不合時宜的笑。

夏渝州看看他,也忍不住笑起來,用力抱了抱爸爸:“活著就好,來,我給你介紹。這是古家這一代的少族長——古極,這是你未過門的兒媳婦——司君!”

“啊,古家,我在這裡的手記中看到了,”夏爸爸笑呵呵地打招呼,“啊,兒媳婦,我……兒媳婦?什麼兒媳婦!”

吵吵鬧鬧,雞飛狗跳。

天鏡,迎來了百年中最熱鬧的一天。

太陽下山,鏡中也陷入黑暗。

司君打了個響指,銀色月亮悄悄掛上了樹梢。澄澈如練的月光,毫無保留地傾瀉下來,將綿綿青山染上了銀色。

其他人都睡下了,等明天再決定去留。他們兩個手挽著手,爬上了宅子後面的山坡。

“那是……”夏渝州看到山坡後面的情形,倒吸一口涼氣。

山後面,是另一片土山,上面整整齊齊地立著無數座墳塚。有狼蹲守在山頭上,瞧見了大如盤的月亮,仰天長嘯:“嗷嗚——”

“這是,狼妖?”司君看看腳邊蹭過來的狼,軟乎乎像隻狗崽子,還沒有城市裡的厄犬兇殘。

“它們被夏無涯鎮壓,一點點磨去了所有魔氣,只要不出天鏡,就是無害的狗崽子。”夏渝州揉了兩把狼頭,在草地上隨意坐下。

司君坐到他身邊,跟他一起看著對面山上大大小小的墓碑。

夏家的祖墳就在天鏡裡,守於斯,埋於斯。

一代又一代,活著守鏡,死了便用屍骨守鏡。

司君摘下西裝上的銀色胸針,變成了一把銀色詩琴。

“我可以唱首歌嗎?”

夏渝州瞪大了眼睛,他以前纏著讓司君給他唱歌,這人從來都不肯開口,此時此刻竟然主動要唱。幸福來得太突然,夏渝州只能拼命點頭:“好好好!”

司君輕輕撥弄,悠揚古老的琴音,在寂靜的山間迴盪:

……

火焰點燃了蒼穹,月光消失在高山。

從此,琴弦上沒了光亮。

青絲到白髮啊,我日夜彈唱。

索然無味,皆是虛妄。

所有的詩都配不上你,我的月亮。

……

低沉的歌聲,悲傷的曲調,在空靈的鏡中久久不散。

夏渝州咂咂嘴:“幹嘛唱這個,聽得人怪難受的。”

“夏無涯埋葬在這裡,”司君轉頭看他,“這是先祖沒能唱給他聽的後半段,我想,替先祖轉達。”

夏渝州愣怔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夏國師聽到了,謝謝你的轉達。”

司君收起詩琴:“你們夏家人,祖傳的狠心。”

“嘿?說什麼……”夏渝州轉頭要理論,卻被司君堵住了嘴巴。

“不是嗎?”薄唇貼著夏渝州的唇瓣,司君輕吐出近乎嘆息的聲音,“你今天還要拋棄我呢。”

提起這個,夏渝州彷彿被捏住了七寸,心虛理虧,無言以對:“咳,那什麼,我……”

“選塊墓地吧,”司君坐直了身體,指著不遠處的青山頭,“現在就選,以後我們葬在一起。”

這話說得頗不吉利,但夏渝州就是很高興:“好,生同衾死同穴,咱倆永遠不分開!你活著是夏家的人,死了就是夏家的死人!”

司君:“……”

司君:“噗——”

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兩人越湊越近,打算用一個長長的吻為這個浪漫的夜晚畫個句號。

“叮叮叮!”夏渝州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艹,這時候誰呀,”夏渝州拿出手機一看,是何予打來的,便接起來,“學長?”

“渝州,明天我會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血族將會迎來新時代。”何予的聲音溫柔如水,跟這夜色頗為般配。

“啊?”

“順便通知一下司君,我就不再給他打電話了。”說罷,何予就掛了電話。

“哎,餵?”夏渝州一頭霧水地掛了電話,忽然回過神來,“哇,這裡竟然有手機信號!”

司君單手撐著下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夏渝州訕訕一笑:“哎呀,小插曲,來來,我們繼續。”

司君:“你不好奇他說的是什麼事嗎?”

夏渝州把手機往腦袋後面一扔,猛地撲過去:“管他什麼事,天塌了,也明天再說!”

司君穩穩地接住他,順著力道倒在草地上,又翻身把人困在手臂間。銀色月光映著那張俊俏的臉,露出唇角的小尖牙晶晶亮。

“君君,我用牙發誓,一輩子對你好。”小尖牙隨著嘴巴開合,在唇上印出個淺淺的窩。

“嗯,我也發誓,一輩子保護好你的牙。”司君輕輕地笑,吻住了那張可愛得過分的嘴巴。

“什麼嘛,哈哈……”

月光均勻落在每一座山上,將青草都染上浪漫的銀光。

今晚我們不關心世界,只關心你和我,從過去的時光談到今夜這美好的月亮。

“我給你寫首詩吧。”

“嗯?”

“月亮掛在天鏡上,你掛在我心上。”

“好土哦。”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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