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把兩位污染源一股腦打包趕走後,毫不猶豫地開了強力空氣淨化模式。當他回到控制室時,狼藉的室內煥然一新,機器人正在忙碌地更換掉最後幾樣破損的物品。
控制台上的光幕正顯示著秘密航道的線路進程,上將掃了一眼確定沒問題後,抬手將這塊光幕撥到了一邊。他打開了實時外景,幾乎空無一物的航道深處,星雲核心那個光點孤獨地閃動著,成為了這條秘密航道上唯一的亮色。
上將盯著那光點看了一會,突發奇想地把光幕撥回面前,他調出面板點了幾下,便見飛船後部底座處打開了一個通道口,一條捕撈用的懸臂扣著什麼東西緩緩伸了出來,能多遠就伸到了多遠,遠遠地綴在運輸飛船後頭,像個小尾巴一樣。
如果這時有人經過,就會發現懸臂拽著的居然是那艘花里胡哨的蜜月號飛船。
做完這些後,老爺子笑瞇瞇地點開了音樂面板,給自己點了幾首歌。
“環境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加把勁吧。”
蜜月號上,信息素濃度的峰值一次又一次被刷新,但沒有人會在意這一點。
衣服不知何時落了一地,船艙內壁360°的全景模式也不知開了多久,微光下的兩人在急速飆升的溫度中交換著灼人的目光。
奧斯維德眼睛微微發紅,他啞著聲音問:“這次,還有什麼要求嗎?”
西澤想起第一次結合熱時的情形,有些懊惱地橫了他一眼,把兩人手上的終端都解了下來遠遠扔到角落裡,以防止這人又點開哪本參考書,有樣學樣地拿他當實驗品。
誰知奧斯維德眸光微暗,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捻摸他發紅的耳根,低頭舔吻下去,含糊地道:“書的內容我都記住了。”就差理論結合實踐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微笑意,以至於西澤忍不住暗罵一聲,為這人難得的不正經而心口狂跳。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動作還有些笨拙僵硬,但唇舌間吐出的氣息卻異常的熾熱,細碎垂落的髮梢下灰色的眼睛像盯著獵物一樣對他緊追不捨,看得西澤指尖戰栗。
奧斯維德相貌上天然的冷冽和禁慾感被從額間滑落的熱汗撕裂開來,西澤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被那絲滾燙燒斷了最後一道理智防線。
剛才還有些放不開的動作頓時變得狂亂起來。
他用力地按著奧斯維德的腰,感受著手心處微微發力的肌肉,忍不住叫著那個熟悉的名字。
飛船不知什麼時候抵達了航道上離星雲核心最近的點,透明的全景艙壁之外,那個柔和的亮點佔據了小半邊的視域,到了這裡你才會發現,其實那個亮點並不是完全的白,無數細碎的色彩在它內裡游轉,漫無目的地散開,又胡亂地融合成新的顏色,不停歇地畫出一幅幅不可思議的畫像。
淡淡的色彩和柔光傾瀉下來,透過全透明的艙壁,鋪在糾纏的兩個人身上,肌肉的形狀、腰間起伏的線條連同手指忽然緊繃的弧度一起,全都清清楚楚地刻進光影之中,配合著或低或高、時深時淺的喘息,打散那斑斕的光。 爆炸的信息素承載著充沛的精神力,順著糾纏的手指、互相遺落的細汗以及同調的呼吸徹底地籠罩在他們身上,西澤的意識比往常更急切地闖進了那片精神世界之中。 海風與浪聲輕快地歡迎著他,等待多時的獅鷲眼睛一亮,猛地撲了過來,西澤被它撲得胸肌都要擠癟了,求生欲令他瞬間把白虎召喚了出來,這是白虎第一次來到奧斯維德的精神世界,獅鷲一看到它就立即棄了西澤,歡快地拍動著翅膀領著它的精神伴侶衝進了海天之間,開始興風作浪。
西澤無奈地看了一陣,終於在騰起的風浪中找著了一條半透明的小船,那是他上一次結合熱時留下來的精神印記。
他隨即飄了過去,但小船周圍的浪太大了,他幾次嘗試居然都沒能飄落在小船上。
這都是獅鷲的功勞,這貨看見白虎之後彷佛吃了興奮劑,大翅膀一扇一扇的,浪都被攪動了起來。
西澤只得往白虎的方向掃了一眼,它的精神體相當給力,一接收到他的想法便噗的一聲飛離了精神世界,獅鷲大急,連忙緊隨其後,黑色的身影瞬間消失,這下精神世界裡才終於安靜了一些。
沒了起伏的大浪,西澤得以順利落在小船上,精神力從他周身擴散開來,一點點地往小船上補充。
他一邊感覺著小船的變化一邊抬頭,天心處洞口中的黑霧似乎有蠢蠢欲動的跡象,他想起上將說過的話——以前這裡一片黑沉,既沒有海水也沒有微風,情緒無處可生。
但現在不同了,西澤凝視著那霧中詭異的一切,充沛的精神力讓他有了些底氣,光芒從他體內爆出,一部分籠罩住整條小船,一部分竄上天空,抵擋住洞口探頭的濃霧。
光與影在天上交織,和熏的風忽然變猛,自發地在小船上方築起另一道阻隔。
半透明的小船發著光,若隱若現的外形終於完整地呈現出實態,它那麼不起眼,但又那麼堅不可摧,它將履行自己的職責,永遠停留在這片大海上,連接著兩個精神世界。
與此同時,西澤感到自己的精神世界裡也出現了一個印記,那是一個像是木屋一樣的東西,正座落在他精神世界的森林之間。 他聽見林間清脆的笑語,看見葉間的輕塵與陽光,連風聲都似乎帶著笑,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印記的徹底生成而欣喜不已。 精神的變化最直接反映在精神體上。
坐在運輸飛船控制室裡的上將感覺到了什麼,他抬頭看向艙外,只見星雲核心柔光之下,一黑一白兩隻精神體翅膀大張,在茫茫宇宙中互相追逐,它們所過之處遺落下點點碎石一樣的精神亮光,為這片與世隔絕的航道灑下了久違的繁星。
上將看得一愣,隨即老懷安慰地笑了起來。
他在短暫的繁星中瞥見了星雲核心周圍一圈泛著暗光的東西,那是一個環形船塢,也是聯盟在研究星雲核心時曾經建造的科研基地。只是基地早已荒廢多年,連同所有過往的秘密一起埋葬在宇宙深處,此時匆匆一見,上將心生感嘆,久久注視直至星雲核心被遠遠拋在身後,才終於在響起的通訊提示中收回了目光。
這條秘密航道巧妙地避過了死亡區域殘骸最密集的位置,從一個意想不到的坐標穿過。
來到了這裡的飛船總算是一隻腳踏回了現世,斷了很久的聯盟通訊終於接通。
上將挑了挑眉,發現自己有將近一百個未接通訊,他有點頭痛地嘆了口氣,一個都不想回,哪知剛把所有未接通訊都清掉,便見一個新的通訊請求彈了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點了接通。
即時通訊連上後,終端那邊有人喜極而泣,旁邊居然還有人在激動地喘氣。
“道、道格拉斯上將?”
上將有點承受不住對方這熱情勁,正尋思著要不要掛掉通訊,便聽對方有點語無倫次地道:“冒昧打擾,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聯繫您的,因為希爾上尉和道爾森上尉的通訊一直無法接通,本來您的通訊也一直不在信號區域內,我們都打算放棄了,沒想到……”
上將莫名其妙:“你是?”
“啊忘了介紹,我是星雲杯組委會的選手協調負責人,鄙姓金。”對方急急地說著,把找過來的原因又說了一遍。
上將聽完之後沉默了一瞬。
“等等,星雲杯不是還有三天才開幕嗎?你們這麼急著找他們是……?”
負責人先生一聽,急得快要哭出聲來:“上將您大概是記錯時間了,開幕式是今天舉行啊,選手們快要進場了,您要是有希爾上尉他們的消息,能告知一下嗎?我聽說他們是去找您了。”
上將疑惑地調出終端的聯盟標準時間一看,只見標準時間上的數字一片混亂,亂跳了好一會後才定格在一個日期上,居然足足快進了三天。
“……”這下老爺子臉色微變,意識到問題所在,他看了看飛船外落在後頭致力於你住我趕的兩隻精神體,單從它倆這表現來看,就知道蜜月號上那兩位不會那麼快完事。
上將身為大家長,糾結了一陣微微嘆了口氣,他調出航線面板,開始定位歲光星的位置,一邊定位一邊木著臉答道:“他們倆……呃……可能要遲到一點,選手入場介紹時他們應該沒法趕到了,但他們正式比賽時一定會到場。”
負責人先生茫然:“……可否請問原因是?”
上將停頓了片刻,有點鬱悶地憋出三個字來:“度蜜月!”
作者有話要說:
上將:一把年紀還要為年輕人勞心勞力
負責人先生:喵喵喵??全聯盟直播呢!觀眾問起咋辦?
上將拍桌強調: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