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毯子裡的向南天隻穿著一件短褲,露著上身和兩條幹瘦的腿,他身上皮肉干癟,露著清晰的骨骼痕跡,顯然肌肉萎縮嚴重。
而讓林羽驚訝的是,他瘦弱的身子上竟然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有彈眼,有刀傷,有燒傷,還有一些不知怎麼留下的傷疤,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完好的肌膚。
厲振生滿是傷疤的後背,跟他身上的傷疤一比,簡直不堪一提。
很顯然,這個老人也是個身經百戰的人物!
除了傷疤,在他的左半邊身子,同樣有跟臉上一樣的墨黑色,以心臟左側的創口為中心,擴散到了他的腹部、右胸、左肋、肩頭和左臂的整個大臂。
相比較臉上的墨色,身上的墨色顯然更加濃厚,皮膚在眼光下泛著一種詭異的光澤。
「老人家,從您中毒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嗎?!」林羽倒吸了一口涼氣,穩了穩心神,有些驚訝的說道。
「不錯……十年了……」
向南天說這話的時候不由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但是眼中迸發出一股銳利的精芒,似乎帶著滿滿的恨意與不甘。
「是因為傷口感染吧?」林羽見他心臟旁邊泛黑的創口,沉聲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刺入您身體的應該是把棱刺,上面塗抹了劇毒!」
「哦?你竟然能看出來是棱刺刺傷的?!」向南天笑呵呵的望向林羽,點點頭。
「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林羽笑了笑,接著說道,「老人家,能讓我幫您把把脈嗎?」
「好!」向南天點點頭,吩咐步承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林羽將毯子給向南天蓋上,接著坐在他身旁替他探起了脈,隨後搖搖頭,面色凝重道:「從脈象上來看,您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但是如果放任毒素擴散下去,您可能撐不了太久,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兩年,而且,您身上的毒,應該是擴散的越來越快吧?!」
「不錯!」步承面色一急,連忙道:「何先生,你可能解此毒?!」
林羽苦笑了一下,說道:「解毒的關鍵是要先確定中的是什麼毒,然後根據毒素的特性,選用藥材中和或者將體內的毒素排解出來,但是,現在我連老人家中的是什麼毒都不知道,怎敢隨意妄言!」
「那您快替我師父檢查啊!」步承急切的說道,看來,他也並不是如表面上所表現的那樣毫無感情,至少,他十分在乎他師父。
「這個得等我回去研究研究再說!」
林羽轉頭沖向南天說道,「老人家,我需要取您一些血液做樣本,可能會對您的身體有所影響,希望您能堅持堅持!」
畢竟此時的向南天身體太過瘦弱,抽血的話,身子可能有些扛不住。
「哈哈,流血對我向南天而言,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來,步承,拿刀去!」向南天豪氣爽的一笑,語氣略顯虛弱,但是豪情不減。
「不用拿刀,針管就可以!」林羽無奈的搖搖頭笑道,感覺這個老人宛如古代的大俠一般,動不動就要動刀動槍的。
步承很快便取了一個針管和一些酒精棉過來,遞給林羽。
作為清海醫科大的優秀畢業生,林羽自然會用針管,手法熟練的在向南天的左臂消了消毒,接著用針管抽了足足一針管血。
林羽看到針管裡的血不由有些頭皮發麻,只見抽出來的血,也都是黑紅色的。
「何醫生,療養院的人已經給我師父化驗過很多次了,但是仍舊無法確定其中的毒素!」步承皺著眉頭說道,「還有,我師父這刀傷,是被倭國人刺傷的,我懷疑,這毒,也可能來自倭國,你可以循著這個方向考慮考慮!」
「倭國?!」
林羽面色一變,接著點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自有我自己的檢驗方法!」
「那就麻煩您了,不過今天的事,您不要跟任何人透露,畢竟我師父……」
「我知道,向南天已經死了!」
沒等步承說完,林羽便笑著打斷了他。
「多謝!」步承一點頭,伸手道,「走,我送您出去!」
臨走的時候,林羽留了一個步承的電話,告訴他等自己研製出解藥之後,便會主動與他聯繫。
帶著向南天的血樣回到醫館後,林羽便一頭鑽進了藥房,將黑紅色的血液倒在一個小瓷碟裡,隨後選了幾味藥材研碎,纏在了一起,放到了一個金屬小碟裡,接著點上一根蠟燭,豎在桌上,掏出一根銀針在黑紅色的血上挑了挑,發現向南天的血比正常的血液要粘稠一些。
林羽將銀針轉了轉,隨後將裹滿血液的銀針放到蠟燭上烤了烤,隻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異樣的香味,帶著一絲絲的腥氣,宛如烤松木的味道夾雜上了烤魚的味道,他再次沾了一些毒血,將銀針放到研磨好的藥粉裡,只見銀針上發出了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而且生騰出一股淡淡的白煙!
林羽心頭猛地一沉,果然,真的是祖上特地交代過的那種東瀛奇毒!
「他竟然還活著?!」
林羽顫抖著手喃喃道,語氣中帶著一股驚異,同樣,似乎又夾雜著一絲恐懼。
「家榮!」
這時葉清眉突然推門走了進來,聞到屋子裡的異響後,她不由一怔,疑惑道:「什麼味道?」
「出去,快出去!」
林羽趕緊拽住她走了出去,雖然向南天血液中的毒素含量並不多,但是聞到後,還是有中毒的潛在風險。
「現在元宵節也已經過完了,乾媽和江叔叔、李阿姨他們要回清海了!」葉清眉跟他說道。
「啊?這麼快啊?」
林羽不由生出了一絲失落,這段時間太忙了,他都沒來的及跟母親說幾句話,沒想到母親他們就要回去了。
「沒關係,到時候有時間了,他們還會來的!」葉清眉輕輕的安慰了他一聲。
這時林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沈玉軒打來的,聲音急切道:「家榮,你還記得上次玉牌的事嗎?」
「當然記得啊,怎麼,玉牌加工完了?!」林羽精神一震,急忙問道。
「沒有!」沈玉軒急忙道:「但是下單那個人打來電話,說今晚上就要來拿貨,生產出了多少玉牌,他就要多少玉牌!」
林羽微微一怔,不明白這個變態殺手為什麼突然間這麼急著要玉牌,急忙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我……我還沒回復他呢!」沈玉軒語氣惶恐道。
「按我說的,立馬答應他!」林羽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興奮,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個變態殺手了。
「啊?可是他,他說的是晚上十一點過來拿玉牌啊……」
沈玉軒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哆嗦,四下看了一眼,似乎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十一點就十一點吧,沒事!」林羽點點頭說道,「今晚交接的人,必須得是我們信得過的人,不能讓工廠裡的師傅來交接,這樣吧,到時候你化化妝,就由你來親手把玉牌交給他吧!」
「啊?!」
沈玉軒嚇得身子一哆嗦,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立馬驚聲道:「家榮,你讓我把玉牌給他啊?能不能換個人啊,讓大軍吧,大軍……」
「不行,大軍他們都會格鬥,又是軍人,身上有股殺氣,這種氣質是隱藏不了的,如果讓他們去,那個殺手肯定會有所警覺!」林羽沉聲道,「你什麼也不會,手無縛雞之力,再合適不過了。」
「……」沈玉軒。
「再說,定做玉牌的那個人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是個加工廠的工人,你害怕什麼,是他跟你交接,又不是那個殺手給你交接!」林羽安慰他道,「而且我和軍情處的人會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說不定那個殺手剛現身,我們就把他給抓住打死了!」
「你可別哄我了……」沈玉軒欲哭無淚,林羽說的就跟抓隻雞似得,他才不信呢,想起那些死者恐怖的死狀,他腿都嚇得軟了。
「這樣吧,到時候要是能成功把這小子抓住,我讓韓冰給你頒發個特別的證件什麼的,這總可以吧?」林羽勸說道。
「那……那行吧……」沈玉軒怕被韓冰他們給看扁了,無奈的點了點頭。
掛了電話,林羽便給韓冰打去了電話,興沖沖道:「魚兒主動露面了,是時候收網了!」
「什麼地點,什麼時間?!」
聽完林羽說明情況後,電話那頭的韓冰也無比興奮,這個殺手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又殺了她軍情處的同事,她跟這個混蛋可謂是不同戴天,今天,終於要大仇得報了!
「晚上十一點,加工廠!」林羽沉聲說道。
當天下午,韓冰便糾集了十數名軍情處的精銳,去沈玉軒新開的加工廠周圍熟悉了一下地形,隨後安排好每個人蹲守的位置。
為了防止被那個殺手發現,所以他們吃過午飯之後,便疏散開來,蹲守在了各自的據點。
而林羽和韓冰則躲在了加工廠斜對面的一處小樓裡,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清晰的俯瞰整個加工長,而且能透過窗戶望到沈玉軒辦公室裡的情形,對沈玉軒的安全,也算是一種保障。
林羽來之前還特地帶上了自己的那把純鈞劍,準備試一試這把劍的威力。
很快天便黑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林羽和韓冰兩個人都十分的興奮,但是時間已經臨近了十一點了,周圍什麼動靜都沒有,而且來取玉牌的人,也沒有出現。
韓冰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他該不會發覺了什麼吧?」
「應該不會,不著急,耐心等。」林羽不緊不慢道。
他話音一落,下面的小巷裡突然出來了一個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