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昨天有點不對的地方是,向來不怎麼會做夢的她卻做了一個很離奇的夢。
那個夢真實無比,彷彿就是曾經發生過的一般。
君慕淺回想著她記憶中的夢,唇邊的笑默默地收起。
她想起來了。
她做夢夢見她變成了一顆蛋,為了破殼在不斷努力著,好不容易才破殼出來,結果就當她準備飛的時候被人拽了下來。
後來她好像還夢見了她爹爹,而且她爹爹長得特別美。
再後來,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君慕淺頗為匪夷所思,這是什麼夢啊,難不成她也遇到了食夢幻?
但這個夢讓她更難為情的是,她居然會以為她是一顆蛋!
現在回想起來後,她差點就被這個意識給洗腦了。
不……胎生,本座是胎生,不是蛋裡蹦出來的。
默念三遍之後,君慕淺這才及時剎住。
這時,卻聽容輕聲音低涼道:「想起來了?」
落入耳中,飄飄如玉。
「其實也沒什麼。」君慕淺點了點頭,覺得自己不能再美人面前丟臉,斟酌了一下道,「我就是做了一個夢,你是不是聽到我說夢話了?」
又肅穆道:「嗨,人做夢時候說的話,是不能當真的,就當個玩笑聽聽好了。」
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那雙桃花眸中浮著水色霧氣,朦朦朧朧,眼角出的緋色,暈開幾抹絢麗。
天然去雕飾,嫵媚亦多情。
容輕的眼前忽然浮現出這一句話來。
他垂眸看她半晌,嗓音清冷:「原來,你當是在做夢。」
「啊?」君慕淺一愣,「不是做夢還會是什麼?我怎麼可能真的那麼傻,說自己是顆蛋。」
她是胎生!
至於為什麼會夢見自己是一顆蛋,一定是被幽熒和燭照這兩顆蛋給干擾了。
「嗯。」容輕像是想到了什麼,眉眼微微舒展,尾音少許上揚,緩緩道,「蠢慕慕不傻?」
語調仍是平淡無波,但透著幾分淺淡的愉悅。
「真的,輕美人,你不要再這樣叫我了。」君慕淺被嗆住了,她艱難地開口,「我們打個商量,你把第一個字去掉好不好?」
如果是慕慕,她很能接受。
「不好。」容輕沉吟了一下,「難道這三個字,不才是你們人……所說的愛稱麽?」
「愛稱?」君慕淺一想,覺得貌似有點道理,她勉強點頭,「大概是你說的這樣,那不然你叫我聰明慕慕?」
這也是愛稱!
「有點不順口。」容輕緩緩,「還是蠢慕慕好聽。」
君慕淺:「……」
愛稱就愛稱吧,也許她聽聽就習慣了。
她瞟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早知道我就叫你輕醜人。」
「嗯——?」容輕的重瞳眯了眯,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危險。
「你想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那半張臉什麼樣。」君慕淺嘆了一口氣,「萬一你其實很醜怎麼辦?」
容輕沒說話,抱著雙臂,借著身高的優勢看著紫衣女子。
「好啦,反正百宗大戰後你還是得給我看。」君慕淺咳嗽了一聲,「到時候要是……」
「如何?」他似乎被這句話勾起了一些好奇心。
君慕淺用一種土匪的語氣,頗為蠻狠道:「要是你長得美,我就把你睡了,你要是長得醜,我關上燈後再睡!」
完美!
空氣又靜默了幾秒,忽然——
「我要離開一段時日。」容輕斂了眸光,「不知道多久。」
聽到這句話,君慕淺到沒有多少意外,她甚至還點了點頭:「你在大乾是待了很長時間了。」
每個人,都有要事去做。
他走之後,她也要該去施行自己的計劃了。
而讓君慕淺意外的是下一秒,緋衣男子緩緩地俯下了身,雙眸和她平視。
然後,他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他伸出手來,像愛撫寵物一樣的摸了摸她的頭:「蠢慕慕,你不會被拋棄的。」
向來低冷沒有溫度的聲音,此刻卻柔軟了幾分,雖然依舊涼淡,但已經親近了很多。
君慕淺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眼神帶著些許茫然,試探道:「輕美人?」
容輕沒有解釋,收回手後淡淡道:「所以,別難過。」
聽著那簡單的三個字,君慕淺的心忽然一動,夢中所帶來的澀意和悵然,此刻盡去。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從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他,是第一個。
也許容輕只是隨口,但不得不承認,她被觸動了。
不同於以往的戲言,她這次……好像是真的要開始喜歡他了。
這大概是所謂的春心初動?
「我不難過啊。」君慕淺眉梢眼底浮著細碎的笑,「我挺好的,不過那什麼……」
「什麼?」容輕看她,然後他的手就被她握住了。
「再摸摸我的頭好不好?我這人聰明,不會被摸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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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機樓總署,天機城。
這裡鮮有外人會來,因樓內弟子也很稀少,所以整座城池空空蕩蕩,有些荒涼。
負責守城的弟子打著哈欠靠在城牆上,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白影朝天機城內暴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