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獸吼聲響了起來,震徹了天地。
緊接著,還匍匐在地上的雪宜君身後,就浮現出了一個淡淡的影子來。
那是一隻似龍非龍的生物,腦袋上長著兩根角,留有鬍鬚。
細細一看,又像是一頭獅子,威風凜凜。
通體銀白,神聖風華。
遠古靈獸之一,白澤。
象徵著吉祥,可以令人逢凶化吉。
白澤能通人語,口吐人言,曉萬物之情,明天下萬物之狀貌。
也就是說,白澤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其的玄通,可以趨吉避凶。
在洪荒時期,不像龍鳳麒麟,整個天下,白澤靈獸也僅此一隻。
只是到了現如今,這些遠古靈獸都死的死,沒落的沒落,也只能以鬥靈的形式出現了。
眾目睽睽之下,白澤在慢慢地實體化。
它抬起頭顱來,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君慕淺,又發出了一聲吼叫,尾巴一甩,就將備受心魔折磨的雪宜君扛在了背上。
下一秒,奇跡發生了,雪宜君因為心魔而出現的一身傷,此刻卻是緩緩癒合著。
儘管心魔雷還沒有散去,雪宜君已經能控制住了。
她的面容略顯猙獰,卻再度傲然了起來,冷冷地笑:「慕淺,等我回來之日,便是你從少君身邊滾開之時!」
雪宜君一拍白澤的頭:「白澤,走。」
白澤很是順從地邁開四蹄,開始狂速地奔跑了起來。
仿若有雷鳴滾滾而來,震得人耳都在發麻。
天煥也冷笑了一聲,自請道:「老大,我去追!」
話罷,他的身形就將要快速一動,然而,卻被攔了下來。
君慕淺神色不動,淡淡道:「讓她跑。」
聽到這句話,天煥恍然大悟:「老大,我明白了,你肯定早就做好陷阱了,這個女人肯定跑不掉是不是?」
結果,話剛一說完,雪宜君就和她的鬥靈白澤不見了影子,快的其他天驕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天煥:「……」
「你把你老大當成會預言的神人?」君慕淺失笑了,「我讓她跑,就是要放她。」
天煥有些不解:「為什麼不直接殺了?」
「你以為,她當真有那麼好殺?」君慕淺瞟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莫要忘了,我只是三級靈皇。」
憑著多年的戰鬥經驗和底牌,她可以越階對戰,雪宜君這種從來沒有出過谷的半吊子八級靈皇,還真的不是她的對手。
倘若換了天煥,她就不一定能完全打過了,畢竟階級在那裡擺著。
更不用說,黑色玉簡還在雪宜君的手中,若是把雪宜君逼急了,直接離開天穹境,到時候也更困難。
她偏偏要給雪宜君一種她還有一些弱的錯覺,到時候,才能真正地憑她自己的力量跟除掉。
被噁心膈應了一路,就這麼簡單殺了,可還真是不夠。
「這……」天煥被噎住了,他還真的差點忘了他老大只有三級靈皇,「你可以讓我殺啊。」
「說了,我要一個人解決,你們可不許動。」君慕淺環抱著雙臂,唇邊勾起一抹笑,「我也想看看,在心魔的影響之下,她還能做出什麼來。」
雪宜君的道基,已經被她釋放出來的心魔雷毀了。
就算之後雪宜君的身體恢復了,這一輩子,也和悟道無緣!
而且,中了她的心魔雷,會一直被她所控。
「慕姑娘真是高啊。」敖冽瞭然了,他嘆了一口氣,「我真是要慶幸,我沒有選擇和你站在對立面上。」
這折磨人的手段,可真是層出不窮。
連雪宜君都被心魔雷入侵了,這裡的天驕們,還有誰能抵擋得了?
只是,敖冽不清楚的是,之所以雪宜君這麼容易就中了心魔雷,是因為她的破綻太大。
剛好又因為眼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心神失守,才剛好中招,連逃脫的餘地都沒有。
換了是敖冰,也許只能讓他分一分神。
君慕淺打了個哈欠,有些詫異:「都看著我做什麼?這九重天階不是就在這裡?你們接著攀登啊。」
「……」
眾天驕們這才如夢初醒,有些艱難地看了一眼紫衣女子後,才心不在焉地踏上了第一階。
甚至,因為過於膽戰心驚,有靈修剛踏上第一階,一個不穩,直接摔了下來。
君慕淺現在對九重天階的興趣可還沒有她家美人大,她拉著容輕,就往一邊走。
雖然不是本體,但也沒什麼區別。
容輕任由她扯著,卻是微微無奈:「其實,我來就好了。」
八級靈皇根本不會動用他多大的力量,而且,他和暗面的融合也十分的順利,再過一些時日,就可以出關了。
「不想。」君慕淺很是果斷,「你和她說一個字,我都覺得是在侮辱你。」
頓了頓,她神情認真,聲音輕道:「而且,你也知曉,我不喜歡萬事都靠著別人,你可以幫我,但你不能全替我做。」
容輕沒有開口,一雙幽深的重瞳靜靜地凝視著她,抬起手,認命一般地將她抱入懷中。
他的動作近乎兇狠,君慕淺差點又沒喘過來氣,咳嗽了幾聲:「你幹嘛?」
容輕感受著懷中的溫暖,嗓音清啞:「抱一抱慕慕,需要理由?」
君慕淺點了點頭:「確實不需要。」
心中,在前面又加上了三個字——你的臉。
兩人也就靜靜地抱著,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段時間——
「對了,輕美人,我和你說——」君慕淺忽然抬起頭來,有些興緻勃勃,「冰雪銀原給我構造的一個假象裡,我看到你了,你還把我抱起來,然後……」
說著說著,她發現緋衣男子的眼神有些不對,停下來:「怎麼了?」
容輕眼睫微垂,平靜道:「我吃醋了。」
君慕淺:「???」
他神色頓了頓,又道:「那不是我。」
君慕淺:「……」
她有些無語,強調:「就是你,是我夢出來的你,潛意識裡的你。」
若不然,冰雪銀原也不可能那麼真,讓人就此迷失。
聽到這句話,容輕微微蹙眉,竟是道:「是我也不行。」
他根本沒有經歷。
君慕淺沒忍住笑了:「那你現在是在幹嘛?」
容輕很是淡然:「抱你。」
君慕淺可是對她家美人這個邏輯有些佩服了,她挑挑眉:「你不是說你也不行?」
容輕將她抱得更緊,嗓音清淡:「我感受到了,是我就可以。」
否則,豈不是白抱了?
「那輕美人你的意思是……」君慕淺若有所思,「我要是在夢裡夢見你了,也不能跟你親近?」
孰知,容輕沉吟了一下,緩緩道:「這個方法甚好。」
君慕淺沒能理解,又挑眉:「嗯?」
「慕慕提醒我了,在我不在的時候,我以後可以入你的夢。」容輕的重瞳眯了眯,聲音輕飄了起來,「夢裡,慕慕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咳咳咳……」君慕淺被嗆住了,「我會對你做什麼?」
容輕撫上她的臉頰,神情不動,很是自然:「做上次沒有做完的事情。」
君慕淺卻敏感道:「你要回去了?」
「嗯。」容輕頷首,「我出來不了多久,本體那邊我隻留了三分魂識,能剛好震住暗面。」
君慕淺抓住他的手,口吻不容置疑:「帶我去你閉關的地方。」
容輕沒有拒絕,他揉了揉她的頭:「慕慕,那個地方你現在還進不去。」
君慕淺神色一頓:「是因為我的修為太弱?」
「否。」容輕極輕地笑了一下,剎那間霞光綻放,帶給人衝擊力極大,「慕慕,是因為你還未修成元神。」
「元神?」君慕淺愣了一下,「我的靈魂強度很強,也不可以?」
她的靈魂確實有要凝聚成元神的趨勢,只是最後一步,難上加難。
前世,她都沒有成功凝聚元神,也是因為前世她的靈魂強度,遠遠沒有此世強。
「慕慕,這不是可以商量的。」容輕眼眸深著,「你要知道,我不會讓你身上出了那個萬一。」
聞言,君慕淺的身子一震,她沉默了一下:「我不進去,就在遠處守著你。」
容輕這次沒答,而是微微地笑:「九重天階之所以在天驕盛會的最後關鍵時刻,會成為諸多天驕們所選擇的地方,是因為在九重天階上,修鍊會得到很大的提升。」
君慕淺想起了永恆綠洲的黑塔,瞭然於心:「因為壓力?」
「所以,慕慕,你要做的不是放下你的事情陪著我。」容輕望著她,「而是要努力提升,這樣,不是更好?」
他一直很清楚,她心裡的那個結。
「好。」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君慕淺也沒有什麼異議,「我會努力提升自己的。」
頓了頓,她微哼了一聲:「我要是和你一樣老,不一定比你差。」
容輕:「……」
他眉又蹙了起來:「這個字,以後不許說。」
「不說不說。」君慕淺唇邊含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似是有些不放心,容輕又多看了她一會兒,才鬆開手,淡淡道:「再往冰雪銀原那種地方亂跑,我閉關出來後,再好好懲罰你。」
君慕淺眨了眨眼,又笑了笑:「輕美人,那你可要速度快一些,小心大房做不了,退居成二房了。」
話剛一說完,她腰間就是一痛。
「嘶——」君慕淺微微不可思議,「你居然掐我?」
容輕神色不改,沒有半點覺悟:「等我回來。」
空間再度被撕裂了開來,緋衣男子抬腳踏入,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而在空間裂縫合起來之前,君慕淺試探性地伸出手來,想要伸進去,卻還在未解除到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戰慄。
果然……
她一未凝聚元神,二未達到靈聖,無法進到這裡面去。
容輕說的不錯,她最大的事情,還是需要不斷晉陞。
君慕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後,便朝著九重天階走去。
卻在還沒有踏上第一階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攔住的她的,正是鳳弦。
鳳弦此刻雙眸赤紅,像極了一頭髮怒的野雞:「慕淺,你逼走了雪姐姐,你真的不要臉!」
在她看來,雪宜君才和那個神秘的強大男人更配,慕淺憑什麼?
看到雪宜君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鳳弦心中極其不好受。
君慕淺懶得理她,只是淡淡道:「野雞,讓開,別擋路。」
鳳弦聽到這話,卻是不氣了,她冷笑了一時鞥,自信滿滿:「慕淺,你等著吧!雪姐姐肯定會回來的!那個時候你必死無疑!」
說完,她雙腳一踏,身形速動,像是怕再被殺一次,連忙跑了。
君慕淺的桃花眸眯了眯,輕笑一聲:「我怕的,還就是她不回來。」
她勾了勾唇,便開始攀登九重天階。
而此刻,剛回到閉關之處的容輕,驀地看向了一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