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慕淺獃滯了。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聽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也許還會和話本子亦或者是洪荒歷史那般一樣。

也不枉她在這這人世間走一遭，畢竟她覺得，她的事跡也算是有幾分傳奇了。

但是她聽見了什麼？

孵、化？

她是孵化出來的？

剎那間，君尊主風中凌亂了。

她忽然就想起來，她來到靈玄世界之後，不小心因香醉了的那一次。

她夢見她是一隻鳥，破殼而出了。

她……

她難道真的就是一顆蛋裡蹦出來的？！

「小淺？小淺？」慕琛白看著紫衣女子的神色變了又變，從生無可戀到絕望，不禁好笑出聲，「你想什麼呢？」

「我、我……」君慕淺真的有種想以頭搶地的衝動，很是傷心，「我居然真的是一顆蛋！」

氣，想哭。

要不是哭不出來，她已經開始抹淚了，

「一顆蛋？」這一回，輪到慕琛白愣住了，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玩的事情，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笑得更歡了，「小淺，你說什麼？你說你是一顆蛋？」

「除了蛋……」君慕淺還是沒能從這兩個字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很是茫然，「還有什麼能用到孵化？」

「哈哈哈哈哈！」慕琛白大笑，笑得肩膀在顫，「怪我，當真是怪我。」

君慕淺更困惑了：「怪您？」

「是是，太怪我了。」慕琛白止住笑，唇還是彎著的，「因為我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詞比較合適，言語匱乏，想了想，就用了孵化。」

「所以——」君慕淺的眸光一亮，「我其實不是一顆蛋？」

如果是蛋的話，真的是未免她傷她的自尊了。

「不是，自然不是。」慕琛白又笑了，「若是真有這樣的蛋，我還倒是想多來幾顆，賣出去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咳咳咳！」君慕淺被嗆住了，「您還真是……」

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

不過，還好還好，她不是一顆蛋。

慕琛白頷了頷首，緩緩開口：「小淺，雖然你不是一顆蛋，不過——」

「不過什麼？」君慕淺的心又提了起來。

慕琛白眉梢一挑：「不過確實不是胎生，這一句，我應該沒有用錯詞。」

「啊？」君慕淺愣了一下，「不是胎生，又不是蛋，那我還能是什麼？」

總不能，是憑空出來的吧？

「這個問題，我在很久之前，也問過阿依。」慕琛白微微地笑，眼神溫和，「她說，你是須彌山最珍貴的寶物。」

「她費勁了極大力氣才將你從須彌山之中帶了出來，為此不惜背上『叛徒』之名。」

話音剛落，「轟」的一下，猶如驚雷在耳邊炸響，君慕淺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是……須彌山最珍貴的寶物？！

那寶物……

模模糊糊之中，君慕淺想起了長流曾經跟她說的話。

——「小淺，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小影，因為他知道你們的娘真的死了，一定會瘋的，而你要更加理智。」

——「我明白，舅舅，可是為什麼神族要這麼做？」

——「唉，五妹偷盜族內至寶，還把至寶給藏起來了，也有可能是直接毀掉了，縱然是母親，也要發怒啊。」

君慕淺驀地回神，輕聲喃喃：「偷盜族內至寶……」

「嗯，的確是阿依將你偷出來的。」慕琛白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回憶道，「在我和她遇見之前，她已經離開須彌山有兩年之久了。」

「這一路上，她都在孵化你，所以你要更像她。」

「我……」君慕淺猛地抬頭，「須彌山的寶物，又是什麼？」

她怎麼會是須彌山的寶物？

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我也不怎麼清楚。」聞言，慕琛白搖頭一笑，「甚至是阿依，可能也都不能完全理清。」

「這須彌山的至寶，也就是小淺你，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團光。」

君慕淺很是懵：「一團光？」

光，還能孵化出來她？

「這光有著極強的生命氣息，靈力也十分的龐大。」慕琛白微微點頭，「光中有氣，氣中有光。」

君慕淺更懵了：「這是什麼光？」

「阿依告訴我，這光叫做——」慕琛白擰了擰眉，「混元氣。」

「混元……」君慕淺的眸色驟然幽深，「又是混元。」

她的神脈，就是混元靈脈。

一百神脈排行榜上沒有記載，卻比明王靈脈還要強。

而強如混元鈴這樣的神物，只是吃了一顆玲瓏素心丹，就認她為主了。

現在想來，哪裏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雖然混元鈴掉落的位置是有些隱蔽，但是星羅宗那麼多人，又怎麼可能一直沒有發現。

莫非……這鈴鐺其實一直都在等她？！

想到這裏，君慕淺試探地去溝通了一下混元鈴。

結果發現，這廝現在不理她。

「……」

她，居然還沒有天才地寶的吸引力大。

「是這個名字。」慕琛白又道，「不過混元氣的結構到底是什麼，根本說不清楚。」

君慕淺還是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為什麼這團光能變成我？實在是不應該啊。」

萬事萬物，都有著相應的傳承。

「小淺，這種事情我是沒有必要騙你的。」慕琛白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因為混元氣光靠著阿依一個人是孵不出來的，必須需要陰陽相協調才可以。」

「所以我和阿依在一起之後，一同開始孵化混元氣。」

君慕淺對「孵化」這兩個字真的是接受無能，她艱難道：「怎麼孵化？」

將混元氣坐著？

就跟母雞一樣？

「便是……」慕琛白又挑了挑眉，沒忍住笑了，「每天帶在身邊，用靈力和自身的氣息滋養，悉心呵護，和它說話。」

「時間多的話，再講些故事，反正一定要很仔細很仔細，灌輸全部的愛，不能有瑕疵。」

「啊？」君慕淺再一次懵了，「這麼孵化？」

「嗯，就這麼孵化。」慕琛白笑容擴大，「不然小淺以為，要怎麼孵？」

君慕淺：「……」

她默默按頭，她發現，她是太心急了，結果被坑了。

頓了一下，君慕淺又問：「所以，我就是這麼出來的？」

「阿依獨自孵化你三年，我們再一起五年。」慕琛白輕聲開口，「八年之後，光變成了一個嬰兒。」

他轉過頭來：「這個嬰兒就是你，小淺。」

慕琛白沒說一句，都在君慕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她沉默許久：「所以，我其實是無父無母，只是一團很奇怪的光？」

這個答案，雖然在意料之外，但是莫名地更難過了。

「不。」慕琛白搖了搖頭，「小淺，你要知道，這世上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產生出一種東西來，你既然出來了，一定有它的道理。」

「你也說了，一般情況下，光又怎麼可能變成人呢？所以小淺，我想，可能是你的父母因為某些事情，將你變成了混元氣，放到了須彌山。」

「這怎麼……」君慕淺出了聲，但過了幾秒，她低聲喃喃，「不過，也不是不可能。」

虛幻大千之中，也不是沒有類似於此的手法。

但是「混元」這兩個字，讓她想多了。

「所以小淺，你不會是無父無母，至少——」慕琛白聲音一頓，「你若是不嫌棄，我可以是你父親。」

聽到這句話，君慕淺整個人都怔到了那裏。

心臟，像是被大手握住了一般，驀地一緊。

慕琛白看著她，無聲地微笑：「不管你的父母究竟是誰，但你終究也是我和阿依孵化出來的，所以你的容貌和性子，都承了幾分我和阿依的，如此，還不夠麽？」

「……」

一時間，寂靜了下來。

「我真的可以——」君慕淺嗓子微澀，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叫您一聲爹麽？」

「當然可以。」慕琛白笑了，「小影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父親，我們是一家人。」

君慕淺怔怔地看著他。

一家人……

這三個字，她以前從來都不敢去想。

君慕淺動了動唇，好半天，才終於喚出來了這個埋藏已久的字眼：「爹……」

「小淺，爹在這裏。」慕琛白的情緒也難得地外露了出來，眼眶微微一紅。

但對於這種事情，他倒是不善言辭，只能用承諾表示。

「以後，爹不會離開了，會一直保護你和小影，哪怕拚上我這條命。」慕琛白微微沉默一瞬，「但是還有一件事情，爹也必須讓你知道。」

君慕淺從情緒的海洋中抽出身來，抬頭，稍稍困惑：「什麼事情？」

慕琛白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我和阿依，是看著你被溫寧蕊帶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