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淺雙眸微眯,就看到那人的手竟然被腐蝕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著。
即便他已經快速地離開了石門,但是依舊沒有擺脫掉痛苦。
不只是沾染了何物,一條胳膊在眨眼間就沒了。
而這還沒有完,他的身體也被腐蝕了。
「啊啊!」那人目眥欲裂,眼睛赤紅,逮著人就往上撲,「救我,快救我!」
「滾開!」另外一人嚇了一跳,怒喝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若是他被碰到了,萬一也變成這樣怎麼辦?
「不,我不要——」聽到這話,那人驚懼不已,「求你,救救我,救救……」
最後一個字沒能說出來,他整個人就化成了一灘屍水,「啪嗒」一聲,全部落在了地上。
「……」
其他還沒來得及過去的人,都看傻了眼。
一個個獃獃地站在那裏,早就被眼前這一幕嚇懵了。
君慕淺搖了搖頭,低聲在容輕耳畔道:「輕美人,我真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腦子都退化了,像這種藏寶的地方,肯定會有開門殺這種東西啊。」
「不是退化了。」容輕不置可否,「是利欲熏心。」
山河社稷圖對他們的刺激太大,乃至於都已經忘乎所以了。
君慕淺深以為然,輕嘆一聲:「這代價,卻是生命。」
而好半天,那些人才回過神來。
「死了,他死了!」其中同一陣營的人跌坐在地上,大叫起來。
任誰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化成了屍水,都會恐懼萬分。
先前那個符師,此刻卻是又看向了君慕淺和容輕,他咬著牙,憤恨不已:「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要騙我們過去?若不然,你們面對山河社稷圖,怎麼還能夠穩住不動?」
這次,君慕淺連話都懶得搭了,她偏頭對著容輕道:「輕美人,既然他們覺得我們沒有過去,那我們現在便過去好了。」
容輕揉了揉她的頭,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
足尖一點,兩人就掠了過去,直接來到了石門口。
「你們……」見此,開口的符師懵了一下,沒想到他們就真的過來了,旋即,他冷笑出聲,「我就看著你們怎麼死!」
君慕淺挑了挑眉,手直接就覆在了石門上。
一秒、兩秒、三秒……無事發生。
周圍等著看好戲的人再一次傻眼了,眼睜睜看著二人在石門邊摩挲著。
君慕淺彎下腰,又仔仔細細地將石門查看了一下:「應該有個什麼機關,輕美人,你過來看看。」
容輕也微俯下身子,一同觀察。
下一秒,兩人的手就同時按到了一塊有些凸起的石塊。
「心有靈犀。」君慕淺輕笑一聲,就將那塊石頭按了下去。
她很清楚,先前那個人之所以被腐蝕,應該是這石門久久未動,此次因為山河社稷圖暴露出來,重見天日,就會帶出一些毒素來。
不過第一個人已經吸收了,接下來的人也便不會有事。
剛開始,是最容易的,不可能吧所有人都擋在外面。
而果然,在那塊石頭凹陷下去後——
「哢嚓」一聲沉悶的響,那石門也像裏面緩緩移動,一個剛好夠一人通過的洞穴,就出現在了眼前。
君慕淺用靈魂之力先試探了一下,發現根本觸碰不到盡頭。
這時,容輕卻是道:「進去吧,放心,不會有事。」
「好。」君慕淺點了點頭,她不再猶豫了,走了進去。
容輕隨後。
「……」
有人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他們這就進去了?」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那個符師更是大恨不已,又是一聲冷笑:「看見了吧,我說的果然沒錯,他們一定知道這裏的貓膩,跟著他們,一定能夠找到山河社稷圖。」
「景大人已經說過了,不惜一些代價!」
此話一出,他咬了咬牙,率先沖向了那個洞穴。
「我們也去。」又一人揮手,淡淡道,「不可讓靈符會的人搶佔了先機。」
說著,所有人都意動了,但還是有些人不放心。
直到靈符會和天地聯盟的人馬都順著那個洞穴進去了之後,才都慢吞吞地行動了。
很快,天柱外便再無一人了。
**
而此刻,長流也終於抵達了崑崙虛外。
他皺眉看了一眼崑崙虛外的神殿人馬之後,便朝著長瑕留下的位置走去。
很快,兄弟二人就匯合了。
除了長瑕之外,其餘的人都朝著長流躬身行禮,十分的恭敬和興奮。
「參見長流殿下!」
「長流殿下安好。」
長流頷首:「不必多禮。」
話罷,他轉頭,看向長瑕:「大哥。」
「你來了。」長瑕似乎對長流並不怎麼親近,仍是不鹹不淡的態度,比對待下屬還要淡上三分,「母親可有什麼話帶來?」
「無。」長流也很冷淡,「母親隻讓我取了山河社稷圖,通道隻開啟十天。」
往返的時候,還得避開風靈族的人,從風位面回去。
「母親倒是照顧你。」長瑕笑了笑,「我還以為,她會讓長熹過來。」
長流不答,而是抬了抬下巴:「我們都進不去?」
「進不了。」有下屬替長瑕答了,「我們和大殿下已經在這裏有數十個念頭了,依舊無法破除結界。」
長流的眉頭皺得更緊:「這裏面有什麼?」
「你不必知道。」長瑕淡淡道,「若是母親想告訴你,她自然就告訴了。」
長流盯著他半晌,突然冷笑了一聲:「大哥,時至今日,你還覺得五妹該死?」
聽到這句話,那些下屬的神色都驚恐了起來。
「已經是死人了,還有要談的必要麼?」長瑕負手而立,波瀾不驚,「但既然你問了,我也可以回答你——」
他轉頭,口吻帶著幾分凌厲:「她不僅該死,還應該被挫骨揚灰,永墜地獄。」
「大哥!」長流的眉眼蘊出幾分怒意,「她是我們的妹妹。」
「不——」長瑕冷冷道,「她是叛徒,帶著我族至寶逃跑的叛徒。」
「可那個至寶根本無用。」長流怒氣更甚,「什麼都不是罷了,難道五妹一條命還抵不過?」
他也見過這所謂的至寶,不過是一團虛無的光,連任何能量的波動都沒有。
聽說,是很久前就傳下來的,至今也沒有發揮出什麼作用。
多次回想,長流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他五妹要帶著這麼一個東西跑出去。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長瑕忽然笑了一聲,「我知道你跟長依關係好,但是在我眼裏,她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你明白了麽?」
和人類結親有了後代倒是無妨,他們本就不在意這種血脈被混淆的事情。
甚至,上任君上的一位夫婿就是人類。
但是長依偷盜族內至寶,不可饒恕,唯有一死。
長流的神色掙扎了一下,最終頹然道:「我明白了。」
沉默了一下,他緩緩吐氣:「我想把五妹的孩子接回來。」
「隨你。」長瑕很是隨意,「接回來也好,我族修鍊資源更佳,比他們在外面強,只是,你可要小心一下長熹。」
長流淡淡道:「有我在,她不會搞出什麼花樣來的。」
「那就最好了。」長瑕不置可否,「帶回來後,順便問問當初長依帶走的那件至寶在何處吧,雖然她說毀掉了,但是我和母親都是不信的,幼子無辜,莫要動刑。」
長流沒點頭,而是道:「山河社稷圖……」
「等著那些人出來。」長瑕神色淡漠,「我會讓一個族人去吸引那些神獵的注意,然後你搶便是了。」
長流淡笑:「那便麻煩大哥了。」
說完,他腿一盤坐了下來,進入了修鍊之中。
**
足足走了有一柱香的時間,視線才再度開闊了起來。
君慕淺隻感覺眼前微微模糊了一下,便站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是一處極為空曠的大地,足夠容納數千人。
一眼望去,邊緣地帶都浮著一層白霧,阻擋了目光。
而在最前方,則漂浮著三塊石頭,高低不齊。
上面寫了大大的三個字——太、素、天!
只是這麼看著,君慕淺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從這三個字上迸發出來。
彷彿遠古神明的注視,森然可怖。
以她如今的修為,竟也是再難看第二眼。
容輕也瞧了一眼,同樣感受到了一絲不平凡。
他捏緊君慕淺的手,聲音沉穩有力:「慕慕,難受就靠過來。」
君慕淺沒有拒絕,她側摟住他的腰,眉心擰著:「你有沒有感覺到古怪?」
容輕頷首:「這樣看著,要比實際上的天柱還要大。」
兩人正說著,後面的人也都趕了過來,黑壓壓一片。
「哈哈哈哈,到了,終於到了!」有人欣喜若狂,激動地大喊了起來,「山河社稷圖就要到手了!」
「等等,別急!」一個較為鎮定的人出聲,「這裏是什麼地方?」
他們都看到了那三塊上下漂浮的石頭,陷入了迷茫之中。
太素天,是何處?
而這時,有一道淡淡的聲音,在這片天地中響了起來,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人間的小輩們,你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