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朝後跳去,差點又摔倒了。
她很是警惕,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吼了一聲:「君慕淺,你想幹什麼?!」
不是已經說好了不和她爭奪靈女之位了嗎?
現在又來到這裏,是想做什麼?
周圍觀禮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都愣了一下。
君慕淺此時已經換回了女裝,如此裝束,東域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君尊主來了!
除卻七大宗門的修鍊者,其他人都激動了起來。
「君尊主!」
「君尊主,一會兒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啊。」
「君尊主,快,快來這裏,這裏有位置坐。」
一時之間,先前安靜下來的帝君宮再度熱鬧了起來。
東域帝君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卻也沒有喊出肅靜這個詞來。
因為就算他想喊,也沒有機會了。
紫衣女子只是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整個帝君宮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比起之前的帝君之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此,東域帝君的眼中劃過了一道暗芒,隱隱之中已經有了殺意。
原來如此。
君慕淺卻是將東域帝君的所有微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又明悟了幾分。
她故意現身,不是為了要嚇唬雲洛然,而是想要看看其他人的表現。
前世這個時候,她並不在藏心城,因此也無緣得見東域帝君宮的這群人馬。
如今看來,除了七大宗門想要除掉她,東域帝君也早就起了這個心思。
因為,他身為帝君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除了被天道擇選,自身突破永恆境,還有第三條路可以成為帝君——
當一個域界有了新的信仰,不再事事以帝君為首時,這個域界的掌控者會自動更換。
可是哪裏有那麼容易得到域界之中每個人的信仰?
這第三條路看似簡單,實則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帝君們又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人出現?
哪怕只是一點苗頭,都要掐掉。
而她,就是這個苗頭。
在那長達七年的百萬裡追殺之中,還有東域帝君在暗處推波助瀾。
看來,不必她出手,東域帝君也早就站在她的對立面了。
君慕淺勾了勾唇,目光從東域帝君身上移開,落在了雲洛然的身上。
她看著這位靈女還有些發抖的身子,唇一彎,笑了:「雲師妹,你問本座來做什麼,本座可就傷心了。」
「本座這是知曉你成功地得到了靈女之位,特此前來恭賀。」
裝,誰還不會了?
以前還在鏡月宮的時候,雲洛然可一直一口一個「君師姐」來噁心她。
雲洛然自然是一萬個不信,她勉強笑了笑:「那就多謝君師姐了。」
頓了頓,她又小心翼翼道:「君師姐,這靈女繼位大典可是不能夠被打擾的,您看您這……」
面上恭敬,心中卻是憤恨不已。
該死!
等她將七大宗門全部掌控在手,她倒是想看看君慕淺怎麼在她面前囂張。
但是現在還不行,現在她需要忍。
君慕淺自然也知曉,這個時間段的雲洛然雖然已經對她下了不少次殺手了,但都在暗中,明面上還沒有撕破臉。
真正的「決裂」之時,是在鏡月宮覆滅那一日。
以前的時候,她懶得和雲洛然計較。
七年的追殺,她自己至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但雲洛然,還真的不好殺。
君慕淺望著雲洛然,突然輕笑一聲,笑意冰涼:「你說,本座在這裏殺了你如何?」
雲洛然震驚地看著她:「君慕淺,你……」
君慕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計較了?
她不就是找靈酬暗殺了君慕淺幾次,又將其排擠出鏡月宮,君慕淺就要殺她?
瘋了!
雲洛然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又看了看帝君宮的護衛,嘴臉終於不掩蓋了,她蔑笑一聲:「君慕淺,你不敢。」
是的,君慕淺她絕對不敢。
君慕淺緩緩抬頭,倏爾冷冷地笑了,帶著一股輕慢的張狂:「雲洛然,在這東域帝君宮,縱然有十萬帝君護衛,但本座說要殺你,誰敢說不?!」
威壓,瞬即而出!
「!」
雲洛然的臉色瞬間慘白,「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但是這一句話,君慕淺是對著東域帝君說的。
東域帝君的面容也瞬間陰沉了下來,如同烏雲密佈。
觀禮台下的眾人,也是一陣心驚。
可又不得不承認,紫衣女子說的話句句屬實。
不錯,誰敢說不,誰敢攔?
東域帝君若是親手殺了君尊主,他身上絕對會降下一份罪孽。
他身邊化神境的強者自然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卻攔不住君慕淺殺掉雲洛然。
「……」
宿央的身子動了動,剋製著自己想要出手的衝動。
亂了,更亂了,一件小事的改變,竟然有了這麼大的影響。
若是他出手的話,怎知曉虛妄之境會不會直接崩潰?
東域帝君顯然也很暴躁,他陰冷地笑了一聲:「央兒,看到了嗎?這個君慕淺,還真的以為她可以一手遮天了。」
聽到這話,宿央沉默著沒有說話。
其他護衛們,也都心中惶惶。
早知曉今日會出這樣的事情,就不應該讓君慕淺進來。
現在怎麼收場?
真的就看著靈女被殺?
「開個玩笑罷了。」而就在這時,君慕淺身上的威壓忽而盡數斂去,她懶懶地彈了彈衣襟,語調也透著股冷淡慵懶勁兒,「本座雖然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但是陛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她還直接把雲洛然從地上拉了起來:「雲師妹,走穩了,別再摔著了。」
話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帝君宮。
她想要的東西,她也已經得到了。
她自然也不會刻意去毀壞虛妄之境中的進程,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揪出那個聚魂者。
君慕淺可以肯定,在她和嬴子衿進入虛妄之境中後,聚魂者也一定感受到了。
為了阻止她們,聚魂者也會進入這裏。
但聚魂者進來之後,也是會取代虛妄之境裏的那個「他」。
到底是誰,還不可知。
正思索著,她身後傳來了一道喊:「君慕淺,等等,你給老娘等等!」
君慕淺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發現果然是「魅」。
黑衣女子追了上來,拍著她的肩膀,微喘了一口氣:「可以啊君慕淺,往日裏你可都是懶得要死,今個兒是怎麼了?還親自上陣了?」
「正是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今日才想試試。」君慕淺輕輕一笑,「你不是要看靈女繼位大典,怎麼就出來了?」
她殺雲洛然的確輕而易舉,但是她可不會為一個雲洛然把自己的性命也送了。
同歸於盡,雲洛然還不配。
「這不是你出來了嗎?」黑衣女子朝著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可是捨命陪君子,當時還想著你要殺那就大殺一場,結果你給走了。」
「君慕淺,你可真是浪費老娘的感情。」
君慕淺但笑不語。
這個虛妄之境太厲害了,已經將「魅」的性格刻畫到了如此地步。
倘若她要是無意中進入這裏,恐怕都分不出來真假。
「方才……」君慕淺回想了一下,眼眸眯了眯,「我給你傳訊的時候,你身邊是不是還有人?」
「這你都感覺到了?」黑衣女子詫異了幾分,隨後點了點頭,「的確有,諾,先前就在帝君宮上面坐著呢,那個東域少君。」
「宿央?」君慕淺眸色微深,輕聲道,「我怎麼忽略了他……」
以宿央的勢力,的確可以構造出一個虛妄之境來。
可宿央和魅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更不用說愛了,他又如何為魅聚魂?
「他怎麼了?」黑衣女子眉頭一皺,大驚,「君慕淺,你不會看上他了吧?他還不如小魔頭,你怎麼眼睛這麼瞎?」
「說誰呢?」君慕淺被嗆住了,「你眼睛才……」
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就突然就看到面前的人物景象開始扭曲了起來。
突然,就是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