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嘗到了冬天溪流上的碎雪,卻偏偏帶著炙熱的氣流,讓人的心微微一顫。
「哢嚓。」
所有靈修石化了。
身處兩旁的容念和容惜更是直接被閃瞎了眼。
容惜目瞪口呆,她揉了揉眼睛,喃喃:「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大哥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容念也很懵逼:「惜兒,你是不是想說,這更像爹能做出來的事情?」
兩兄妹對視一眼,皆是深以為然。
這就是有了家室之後,會變得樣子?
容念抓了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我以後不會也這樣吧。」
容惜嚴肅地搖了搖頭:「不,你連姑娘都找不到。」
「噗--」看著這一幕,仙靈玉直接噴出了一口心血,臉色更白,「不,不……」
怎麼能這麼殘忍地對她?
容輕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他知道的,明知道她是愛著他的。
她愛了他至少十萬年!
可這十萬年的感情,竟然還比不過一個人類。
到這個時候,仙靈玉卻是怎麼也無法接著騙自己了。
「三生石……三生石呢?!」她慌張了幾分,開始在身上翻找著。
許久,才摸出來一塊碎石。
仙靈玉手指顫抖著將那塊碎石放在眼前,發現她刻的名字還在,又是一呆。
她愣愣地看著前方將紫衣女子抱著的緋衣男子,失神了:「你會愛的,容輕,你應該愛我的……」
然而,她卻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得目眥欲裂,眼梢殷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而卻還未停止。
這時間久到眾靈修都有種要吐血的衝動,但也只能生生地受著,哪怕被凌虐了無數次。
君慕淺自己其實也有些茫然。
而且,她發現容輕的臉皮已經比她厚了。
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後浪更比前浪強,要把她拍死在沙灘上?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容輕才放開了懷中的人,再次轉過身來。
因為先前的動作,他原是淡色的薄唇變成了緋紅,襯著太過白皙的面龐。
兩種反差極大的顏色,讓他的身上流露出了一股極其致命的魅惑。
過後,他的唇微微彎起。
容念都呆了一瞬:「大哥殺傷力好大……」
他一個同性,都差點有種心中的感覺,遑論那些女子了。
可其他女子再心動又能如何?
這個尊貴而強大的男人,已經有所屬了。
「嘶……」妖後也倒吸了一口氣,「這小子居然笑了。」
容輕重瞳淡掃,四個字從唇中緩緩吐出:「本君君後。」
「!!!」
承認了!
而此話一出!
天域的侍官直接對著紫衣女子單膝下跪了:「臣參見君後娘娘,君後娘娘和少君殿下乃是魚水相諧,龍鳳璧合,願君後娘娘和少君殿下從此長久,攜手白頭。」
此時,這天域的侍官哪裡還有當初的憤懣,一臉笑意,顯然也是早就知曉此事。
其他靈修震了一會兒,也都回過神來了。
一個個,齊齊地跪了下來,「參見君後娘娘!」
「吾等參見君後娘娘。」
高喝聲,如雷聲滾滾,響徹山河。
天地同慶!
仙靈玉沒忍住,又是幾口血吐了出來。
帝君之力大量流失,氣息都弱了不少。
被這麼多人跪拜,饒是君慕淺,也都有些不自在。
她後退一步,選擇站在了容輕的身後。
現在,她還無法與他並肩而立,但,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個時候,她也願意讓他為她遮風擋雨。
這是她的人。
君慕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聲嘀咕:「你怎麼沒告訴你要這麼做?」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她還沒有見到她公公婆婆。
雖然她已經收了她公公婆婆給她的禮物,可她還是有些躊躇。
聽到這話,容輕偏頭側眸。
那深邃如同萬頃星河的重瞳中,浮著繾綣而溫柔的笑。
如春風,如細流,如天地間萬物。
浮翠流丹,明明滅滅。
只是瞬間,就攝取了人的心魂。
他微微俯身,聲音低啞:「因為我等不及了。」
君慕淺一怔:「什麼?」
「等不及……」容輕抬手揉著她的頭,低眉淺笑,「要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
君慕淺的身子驀地一震。
她萬萬沒想到,以容輕的性子,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怕慕慕這麼好,日後會有人把你搶走。」容輕頓了頓,眼眸深了深,續道,「所以,等不及了。」
他語調柔下,眼神也如泉水一般:「而且,慕慕跟了我這麼久,我也要給慕慕一個名分。」
「嗷!」君慕淺突然一把就抱住了緋衣男子,「輕美人,你怎麼能這麼好。」
心裡同時在想,這腰,手感真不錯。
容輕眉梢一動:「隻對你好。」
「知道知道,我當然知道了。」君慕淺甚是瞭然,「以你的記憶,你也記不住別人。」
聽到這麼一個回答,容輕稍稍無奈了幾分:「慕慕。」
君慕淺眨了眨眼:「緊閉解除了。」
容輕重瞳一眯:「嗯?」
「嗯什麼嗯。」君慕淺轉過頭去,哼了一聲,「許你進房了。」
容惜和容念早就默默地躲到一邊去了,他們不能這麼亮。
妖後還捂著胸口,咬牙:「這小兔崽子!」
光華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看著緋衣男子:「什麼時候成的親?怎麼倒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出來?」
「還未舉辦封後大典。」容輕淡漠,「不差幾天。」
光華沉默:「……」
這就意味著,這君後的人選不可能再變了。
就算他有心撮合仙靈玉和容輕,也不能棒打鴛鴦。
何況,先前仙靈玉已經和東域少君拜了天地。
帝君姻緣,無法解除,除非一方死去。
「喜歡就好。」光華又笑了起來,「你爹娘還愁你日後沒有後,現在倒是不愁了。」
「本君有君後便夠了。」容輕慢慢抬眸,「還要什麼後。」
「!」
話音一落,數位帝君皆是一震。
只要君後,不要後?
這是把傳宗接代,都放在了女人的後面?
可在他們這些久居高位的人眼裡,女人哪裡又有權力地位重要?
甚至還不如生一個天賦好的後代。
所以,才會有母憑子貴一說。
但當聽到這麼一句話之後,帝君們的神色終於變了,看向紫衣女子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正視。
他們又豈能不知,緋衣男子這是在警告他們。
君後,不可欺!
光華也是怔愣良久,大笑起來:「都說子肖父,不錯,果然不錯,只是不知——」
他看向了口中吐血的仙靈玉,眉頭微皺:「這又是怎麼回事?」
然而,容輕連看都未曾看一眼。
天域的侍官會意,開口道:「前些日子仙域說要和天域和親,和親人選還是少君殿下,這簡直就是在做夢。」
「少君殿下未回,本以為仙域會安分下來,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情,為了給少君身上潑髒水,還找來他人假扮少君殿下,若非陛下還在閉關之中,定是饒不了仙域!」
「砰!」
仙後也癱在了地上,她頂著眾人審視的眼神,崩潰了。
「說謊!」仙靈玉忍著喉嚨中的腥甜和難忍的心痛,「明明是天域已經答應了,而且本帝也從未做過找人假扮這件事情!」
她要嫁的是容輕,東域少君算什麼東西,也配得上她?
「靈玉陛下這可真是慣會顛倒黑白。」天域的侍官搖了搖頭,「天域何曾答應了?兩位陛下都還在閉關之中,少君殿下若要成親,也要和兩位陛下通氣。」
仙靈玉聽得眼睛都快炸了:「說謊!你們說謊!」
見此,其他靈修的目光更是鄙夷了。
「少君殿下都有了君後,怎麼可能還答應和親?」
「做夢做瘋了,現在夢破滅了,嘖嘖……」
「一個腦子裡只有小愛的人,怎麼配做帝君?」
「說謊,說……」仙靈玉猛地看向了宿央,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得此話,東域帝君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還正納悶,他的兒子是怎麼成了今日的當事人。
宿央淡淡地瞥了仙靈玉一眼:「本君是被綁來的。」
一句話,就定了仙靈玉的罪。
「胡言亂語!」仙靈玉都氣瘋了,直接暴掠而出,「本帝殺了你!」
「靈玉住手,休得無禮!」光華手中金光一閃,就將仙靈玉定在了原地,他十分失望,「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本帝沒有,沒有!」仙靈玉的面上是隱隱崩潰之色,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間明悟了,目光如刀,「君慕淺,是你!」
「哦?」君慕淺可絲毫不懼,她挑眉一笑,「仙靈玉,你這是狗急了亂咬人麽?」
她揪著容輕的衣服,柔柔弱弱的樣子:「殿下,我好害怕,她會不會一怒殺了我?」
「不怕。」容輕抬手護住,眼神冷淡,「那個時候她已經死了。」
別人的再多言語,也頂不上容輕這一句話誅心。
仙靈玉後退了幾步,面色更白。
她從始至終都不願意承認,容輕若要立君後,會選擇除她以外的女子。
她們可有她半點好?
她是仙域的長公主,從小養尊處優,得萬千靈修敬仰。
她為了能夠配得上這個名號,為了能夠讓仙域在上五域之中排在前列,每日隻休息一個時辰,其餘時間全部都用來學各種各樣的東西。
禮儀她學,女紅她學,廚藝她學,詩詞她也學。
更不用說,在實力為尊的虛幻大千之中,她還要進行靈力和靈魂上的兼修。
她的付出也沒有辜負,她終於成為了人人敬愛的長公主。
可現在呢……
仙靈玉的眼神顫抖,她卻被一個她從未看得起的人類,踐踏至了塵埃中!
「呵……君後。」仙靈玉眼神陰鶩,「一個血洗了藥王谷的女人,如此蛇蠍心腸,她怎麼配得上你?!」
聽到這句話,靈修們又是一愣,又小聲交談了起來。
「是啊,君慕淺血洗了藥王谷,確實歹毒。」
「莫非少君殿下也是貪戀美色之人?」
「誰知道呢……」
容輕的眉眼倏地冷下,他抬起手來,顯然不想再給仙靈玉留什麼時間了。
仙靈玉卻是抓住了要害,厲聲逼問:「君慕淺,你血洗藥王谷,罪無可恕,又什麼資格站在容輕身邊?!」
君慕淺挑了挑眉:「我不是說了,藥王谷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仙靈玉冷冷:「證據都在這裡,你還要狡辯!」
「哦——我說藥王谷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因為……」君慕淺拖長了聲調,意味深長,「藥王谷,根本沒有被血洗。」
「沒有被血洗?」仙靈玉被氣笑了,「無法谷主就在地上躺著,動都動不了了,你還說沒有被血洗?」
眾靈修的視線一轉,看到了血肉模糊的葯無法之後,心中的天平又偏了。
葯無法,也是用極其怨恨的眼神看著紫衣女子。
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是暴怒的口吻,來源也不是地上躺著的血人。
「放屁,老夫活得好好的,說誰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