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風刃,就擦著桑清柔的面頰而過,留下來一道徹骨的血色傷痕。
桑清柔的頭髮,也有一半被盡數斬斷了。
不僅如此,那風刃所帶來的能量十分凌厲,瞬間就轟出了無數道空間裂縫。
仙珺兒的修為只有生死境巔峰,若非桑清柔及時反應過來扶了她一把,她定是會被卷進空間裂縫中。
就算不會死,也會從此迷失。
總位面的空間裂縫可不能和下位面等同,這裡的一道空間裂縫,足以崩裂一個下位面。
到了化神境,才可以不收空間裂縫的影響。
而唯有帝君,才能在進入空間裂縫之中後,不會迷失方向。
但是仙帝絕對不會為了仙珺兒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還要費力進入到空間亂流之中。
仙珺兒的腿一軟,倒在了地上,身子還在顫。
桑清柔也是一臉狼狽,鮮血還在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
她愣愣地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像是傻了一樣。
君慕淺神色淡淡,手指一收:「這就是葯聖的實力麽?」
「……」
這句話一落,下方的眾靈修不禁勃然色變。
葯聖代表了什麼?
葯聖不僅代表著藥王谷醫術和煉丹術的巔峰,還代表了藥王谷的實力。
不過,在兩個領域內都要達到巔峰是不可能的。
修習醫術和煉丹術,也會因為時間的缺少,而在靈力的修鍊上有所滯後。
是以,對於葯聖的修為並沒有太大的要求。
但是,也必須要達到長生境巔峰。
桑清柔便是長生境巔峰的修為,以她三十多萬年的歲數,只能算是普通中庸,稍稍偏上罷了。
可眾靈修也都知曉,桑清柔成為葯聖已經幾萬年了。
這就證明,她踏入長生境巔峰也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了。
比起才剛剛突破不久的君慕淺來講,心境感悟定然要更高,實戰經驗也要更強。
到了長生境,哪怕同為長生境巔峰,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會極大。
就算桑清柔是被偷襲了,也不可能如此這般輕而易舉地被傷到了啊。
眾靈修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之色,還有著不少懷疑。
桑清柔若是連一個剛進入長生境的小姑娘都比不了,這個葯聖之位,她又是怎麼當上的?
「好、好……」桑清柔本就驚魂未定,又被這句話氣得差點吐血。
她承認,她的修為卻是不高。
但是,她絕對是實打實的長生境巔峰!
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輩才不過剛踏入長生境,就已經無法無天了。
她不過是大意了而已,才被得逞,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比她厲害?
「無知小輩。」桑清柔迅速就冷靜了下來,她目光冰冷,「暗中傷人,這就是你的家教?」
「桑清柔,你這話可就錯了。」君慕淺微微一笑,笑意卻涼,「你出口成臟,恬不知恥,打你,是讓你閉嘴。」
眾靈修似是因為這句話而恍然大悟,都紛紛點頭。
「剛才葯聖大人似乎還真的罵人了,罵的極為難聽。」
「原來如此,這就對了,年輕一輩嘛,都是性情中人。」
桑清柔欲要利用輿論來壓塊紫衣女子,卻未料到被反將了一軍。
她又無意間瞥到了葯無法幸災樂禍的臉,怒氣一下子湧了上來,氣急敗壞道:「明明是谷主先說珺兒配不上他徒弟的,你這個小輩,怎麼能夠區別對待?」
她不過是把話送了回去,無緣無故招來了傷害,這算什麼?
「哦?」君慕淺眉梢微挑,聲音悠悠道,「我沒聽見,而且……」
她眼神驟冷:「我護短。」
葯無法也好,花離也罷,都是幫助過她的人。
前世的時候,葯無法對她的照顧,不啻於鏡憐。
如果不是他們委實無緣,也許還真的會是一段師徒。
桑清柔的所作所為,她也全部知曉。
不僅僅是差點讓葯無法在閉關的時候差點走火入魔,還害死了葯無法的親妹妹。
原因還很簡單,桑清柔以為是葯無法背著她娶了妻子。
連查都沒有查,直接出手殺掉了葯無法的親妹妹。
彼時,這個姑娘因為身子羸弱,每日有一般的時間都會躺在床上。
桑清柔便趁著葯無法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他的屋子裡,殺掉了他的親妹妹。
而且還是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將胸膛剖了開來,取出了心臟。
就算葯無法後來及時回來了,也無濟於事了。
之後,還被不知曉事情真相的桑清柔囂張而得意地告知,她用一顆沒用的心臟,還練出了一顆上好的丹藥,真的是十分劃算的買賣。
葯無法當場就瘋了,如果不是仙帝突然出現,桑清柔會以更殘忍的方法死去。
但是仙帝來了。
仙帝表面上是一派和藹,勸誡藥王谷本是一家人,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
人死不能復生,不要為了這點小事破壞了藥王谷的和平。
實際上,仙帝卻是以他帝君之力和永恆境的修為,強行鎮壓了暴怒的葯無法,護下了桑清柔。
還專門威脅葯無法,若是他要殺了桑清柔,那麼他門下的幾十弟子,也要為桑清柔陪葬。
這筆買賣,一點都不劃算。
仙帝心裡清楚,對於葯無法來說,他門下的弟子對他也很重要,萬萬是不會為了殺一個桑清柔,再賠上一些性命。
最後,葯無法果然還是沒有出手。
他自己無所顧慮,但是他不能賭上自己弟子的性命。
葯無法選擇了退,這一退,就退到了現在。
仙域各個角落中發生的事情都在仙帝的掌控之中,根本沒有辦法殺了桑清柔。
而桑清柔在知曉她殺的其實是葯無法的親妹妹後,也慌了。
那段時日,她每日都去給葯無法磕頭請罪,也無濟於事,沒能換來一聲諒解。
葯無法也因為這件事情驅散了自己門下的弟子,從此對外宣布不再收徒。
一夜之間,白髮蒼蒼。
他的性子也愈發的古怪,在他成為藥王穀穀主的時候,當即就奪了比他先一步成為葯聖的桑清柔的大權。
外界看來,藥王谷還是葯聖最為高貴,卻孰不知,桑清柔除了表面的光鮮也再無其他的東西了。
君慕淺知曉,葯無法選擇放棄靈修,而踏上修醫煉丹的道路,也是為了他的妹妹。
這是他活下去的執念,便因為桑清柔的一己之私毀了。
昔年,葯無法同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
「我妹妹若是還能活著,現在也應該能夠跟君丫頭你一樣活蹦亂跳了。」
醫者,父母心。
可是,卻連自己的親人都救不了。
何其可笑。
君慕淺更清楚為什麼葯無法會這般暴怒,因為他不能夠讓桑清柔再欺負他的徒弟了。
葯無法不能殺桑清柔,但她可以。
她才是真正的無所牽掛,她除了死,什麼都不怕。
至於她家美人和她公公婆婆?
仙帝也得有這個膽子。
——我護短。
再一次聽到這三個字,葯無法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的眼圈已經完全紅了,也是強忍著心中翻滾的情緒,才將淚意壓回了心中。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他沒有認錯,沒有認錯!
這種不掩囂張的語氣,這種絕世無雙的風姿,這種凌厲逼人的氣勢……
除了君丫頭,也再無其他人了。
葯無法傷感過後,更多的卻是喜悅。
他妹妹的死對他來說是第一個重大打擊,第二個重大打擊,便是君丫頭命喪無影崖,屍骨無存。
兩次,仙帝都阻止了他。
他若出手,東域的七大宗門還能留到現在?
「這小丫頭喜歡出風頭……」葯無法甚是欣慰,自語嘟囔了一句,「老夫便不插手了,要不然還會被她訓。」
桑清柔只見過君慕淺一面,早已經拋到了腦後。
更不用說,此時的紫衣女子無論是容貌還是氣息都已經和過去不同了。
在桑清柔眼裡,無非是一個無名小輩在她的面前跳,她冷冷地蔑笑一聲:「護短?這種話,沒有能力的人說出來,就是一個笑話。」
「……」
下方沒有靈修說話,他們都看出了事情的不對付,也不會沒顏色到去趟個渾水。
中域帝君和北域帝君也在桑清柔對花離發難的時候,無趣地離開了。
只因天域雙帝很有可能就在此,他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突然,桑清柔話鋒一轉:「但是,我會給你這個護短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葯無法冷哼了一聲:「你算什麼東西,還給兩位陛下的兒媳婦機會,以下犯上,夠你死一百次!」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十二萬年前,在天域雙帝才掌控了虛幻大千之後,就給藥王谷放了這麼一個東西。
原來是早就算到會有今天這麼一日啊。
他娘的。
這眼光,真是忒好了。
君丫頭除了不能進廚房,這又能打又能出得了廳堂,姓容的小子佔了便宜啊。
要不是他也有個兒子,這好事兒還能落在別人身上。
葯無法越想,越是心痛。
好好的一姑娘,不是自己家的。
誒,不是……
葯無法抽了自己一個巴掌,他這嘴怎麼沒有忍住,又插手了呢。
趁著君丫頭沒有反應過來,他假裝他什麼都沒有說。
「葯無法,你閉嘴!」桑清柔忍了忍,冷聲道,「既然你要護短,那麼你來和老身比試好了。」
「一比武,二比煉丹,兩場比試你若是都勝了,老身就心甘情願地從葯聖之位上退下。」
桑清柔嘴一翹,又是一聲冷笑:「但若是你輸一場,你今日就要給老身磕頭道歉!」
葯無法是忍著不插手,花離眉心蹙了蹙,看見了紫衣女子給他比了一個手勢,便也站住了。
其他靈修覺得這個建議很好,畢竟桑清柔在外的形象也是脾氣暴躁。
仙珺兒卻是有些不安,她跟著仙靈玉一起見識過紫衣女子的手段。
雖然也不認為君慕淺能夠打敗桑清柔,但是莫名地覺得桑清柔今日會栽。
君慕淺唇勾起:「桑清柔,你可真是會做買賣,你的葯聖之位,本來就是要給聖子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桑清柔是徹底不耐煩了,「老身什麼都答應你。」
君慕淺抬眸,淡淡一語:「我要你的命。」
「!!!」
眾靈修震驚了。
要桑清柔的命?
瘋了?
桑清柔這幾萬年來救了不少人,身上定然是功德無量。
殺了她,得招來多少罪孽?
這個人類看起來不大,天賦變態,前途無限,怎麼會想要做這種事情來?
「要老身的命?」桑清柔也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中的笑都快溢出來了,「好,既然你這麼誠心,老身就答應你了。」
「師傅,不行!」仙珺兒脫口而出。
「珺兒,不必擔憂。」桑清柔有些詫異仙珺兒的反應會如此之大,但自信滿滿,「為師不會輸的。」
仙珺兒急切道:「師傅,您三思啊。」
這個人類手段詭異,連她大姐都幾經受挫。
「行了。」桑清柔揮了揮手,勝券在握,「第一場比試煉丹,老身也不以大欺小,這如何比試,便有你說了算。」
君慕淺眼眸眯了眯,唇又勾起,笑得風流:「由我說了算?」
「不錯。」桑清柔眼神輕蔑,「怎論輸贏,也由你定。」
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還能在煉丹術上超過她不成?
「嗯——」君慕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你這麼誠心,那麼我也不能敷衍。」
她抬起手來,指尖光芒一閃,掌心之中就出現了一枚丹藥。
「只要,你能煉出一枚超越我這顆的丹藥來,就算你嬴,如何?」
「這簡單,老身……」桑清柔不假思索就要從靈戒之中拿出煉丹爐來,但是當她瞥了一眼那顆丹藥之後,傻眼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