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站在一旁的明月紗眼疾手快地攙扶了一把,他能被氣得當場去世。
明月家的其他人也簡直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會下這麼一道聖旨。
讓他們在明日午時之前把明月淺找回來,把她送去參加天才大會?
而且,還是一條死命令,若是無法辦到,明月家要被舉家抄斬。
瘋了嗎?
明月涯顫抖著雙手握著金色的捲軸,看向前來傳旨的太監總管:「公公,陛下這是……」
「明月將軍慎言。」太監總管的聲音冷了下來,又尖又細,「陛下英明如初,做的決定都不會有錯。」
明月涯的面色青了紅,紅了白,他咬了咬牙,才無比屈辱地憋出來一句話:「臣遵旨。」
「那咱家就等著明月將軍的好消息了。」太監總管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之後,才帶著大內侍衛們離開了。
「你們也都散去吧。」明月紗扶著搖搖欲墜的明月涯,回頭對著其他人抿唇笑道,「要麻煩你們了,大晚上的還要出去找人。」
「不麻煩不麻煩。」眾人連連搖頭,「大小姐,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聖旨一下,誰敢不從?
明月紗還是笑,她點頭:「去吧。」
眾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明月涯的臉色之後,才匆匆離開了。
「爹爹莫急。」明月紗也連忙給明月涯順氣,「昨日緋兒不是說見過小淺了,她此刻定然還是在城中,一夜的時間足夠了。」
明月涯臉憋得通紅,半天才喘過來一口氣,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忤逆女,只會惹是生非!」
「爹爹彆氣了,有時間在這裡氣,還是仔細想想對策才是。」明月紗有些疑惑,「皇上為什麼會忽然要小淺參加天才大會?」
讓一個只有後天二層的廢物去和先天修為的天才們比,這不是要明月淺的命嗎?
「還能為何?」明月涯雙眼赤紅,「定是這個忤逆女又做了什麼齷齪之事,把明月家的臉都丟到聖上那裡去了,當初我就不應該心思手軟!」
「爹爹,還沒有見到小淺,事情不要這麼快下定論。」明月紗搖了搖頭,「唯一能確定的是,皇上讓小淺參加天才大會,並不是好事。」
「死了最好!」明月涯冷笑了一聲,「紗兒,你準備一下,等找到這忤逆女,第一輪抽籤就讓緋兒上。」
聽見這句話,明月紗顰眉:「緋兒比小淺的修為高太多,我怕……」
「給她一個教訓。」明月涯神情厭惡,「一點都不像我的種。」
明月紗本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言聲。
她嘆了一口氣:「爹爹,我和你一起出去找小淺吧。」
明月涯臉色極差地應了一聲,甩袖向外走去。
明月家的眼線也遍布整個京城,再加上君慕淺刻意地暴露蹤跡的情況下,不到一炷香的情況下,人就已經找到了。
「砰」的一聲巨響,屋門就被踹了開來。
君慕淺微微睜眼,瞥了一眼來者,神情散漫疏懶,並沒有多加理會。
來的並不是明月涯,是明月家的幾個侍衛。
他們面色冰冷地看著坐在木桌前的紫衣女子,口吻也十分的冷硬:「三小姐,老爺命令屬下們帶您回府。」
「嗯……」君慕淺撫了撫衣袖,起身淡淡,「那就走吧。」
本不想和明月家牽扯上任何關係,但是她也是今早才意識到,她要尋找身世,那麼她在這裡的娘是一個關鍵。
薑家大小姐薑末,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連皇帝都傾心過。
最後不知為何,反而下嫁給了當時一事無成的明月涯。
只可惜紅顏薄命,薑末在生完孩子的兩年後,就撒手人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君慕淺可以確定,她絕對不是薑末生的。
她找到了一副薑末的畫像,畫上的女人的確很美,但和她沒有一點想象的地方。
那麼薑末又是從哪兒把她撿回來的?
為了她的身世,她還是需要回一趟明月家。
而見到紫衣女子連反抗都不敢有,直接應了,侍衛們的神色輕蔑了幾分:「三小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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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經臨近深夜的時候,明月家的前廳還是一片燈火通明,聚集了不少人。
明月緋極其地不樂意:「大姐,好端端地為什麼非要把明月淺找回來,她那天還給我甩臉了呢。」
「這是聖旨。」明月紗很是耐心,好笑道,「你想讓咱們家被抄斬嗎?」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明月緋嚇得捂嘴,她嘟囔,「我就是不想看見明月淺。」
「不想看見待會就捂上眼睛。」明月紗搖了搖頭,「也沒有人勉強你看。」
明月緋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得「嗙」的一聲脆響,是茶杯重重落下的聲音。
「你還好意思回來?!」明月涯冷冷地看著走進來的紫衣女子,怒氣翻滾,「這些天你到底滾哪兒去了?」
此話一出,小姐公子們都停止了動作,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有人神情譏諷,有人面露輕蔑,有人橫生厭惡。
明月淺,就是明月家的恥辱。
君慕淺的右手懶懶地搭在了門上,半抬著頭:「的確不好意思回來。」
「知道就好。」明月涯冷哼了一聲,並未消怒,「那你還不趕快……」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四個字打斷了。
「那我走了。」君慕淺打了個哈欠,直接轉過了身,理都沒有理後方瞠目結舌的目光。
「好……好一個忤逆女!」明月涯氣得一陣陣氣血上湧,差點就嘔血了,他怒吼一聲,「你今日敢邁出這裡一步試試!」
君慕淺挑了挑眉,果斷地走了幾步。
「……」
大廳內一片寂靜。
眾人都有些傻眼。
「回來!你給我回來!」明月涯猛地提高了聲音,「明月淺,你要造反是不是?!」
君慕淺頭都沒有回:「是你讓我走的。」
明月涯強壓著怒氣,咬著後槽牙:「我現在讓你回來!」
君慕淺還果真就停下了腳步,她偏過頭來,眼神淡然:「把我叫回來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回來?」明月涯氣得心臟都疼,「我是你爹,你姓明月,你瞧瞧你,你什麼時候盡過孝道?」
除了氣他,給明月家抹黑,就再也沒有別的作用。
君慕淺甚是隨意地坐在了一張空著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因為要是沒事的話,我還要去修鍊。」
聽到這句話,明月紗「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看向紫衣女子,似笑非笑:「小淺什麼時候也懂修鍊了?」
君慕淺淡淡,並未抬眼:「玩著玩著就懂了。」
嗯,還玩著玩著就突破了。
而這句話,讓明月涯徹底忍無可忍了,他一摔碗筷,猛地拍桌而起:「明月淺,以往你做的事情我都沒說你什麼,現在,你竟然還撒謊成性了?」
「還玩著玩著就懂了,你知道什麼是修鍊嗎?我看你連丹田都不知道在哪兒!」
明月涯冷笑了一聲:「紗兒是你親姐姐,比你就大了兩歲,現在都是金丹期了,可你呢?你連先天都未到,只有後天二層,我都替你丟臉!」
明月紗沒忍住,又笑出了聲,她邊笑便搖頭,溫聲道:「小淺,面子不是光靠說就可以掙回來的,不過從今日開始你若能好好修鍊,大姐也會悉心教導。」
「和她多說什麼?」明月涯已經氣昏頭了,聲音冷著,「聽好了,明月淺,明日一大早,就和你姐姐去天才大會,再敢丟臉,我廢了你!」
其他小姐和公子們都幸災樂禍了起來,準備看接下來的好戲。
君慕淺抬眸:「讓我去天才大會?」
「這是聖上欽定。」明月涯冷冷,「你不去的話,整個明月家都要給你陪葬,你但當得起嗎?」
「這樣啊……」君慕淺支著肘,笑得清魅惑人,偏又裹挾了幾分冷戾,讓人心底發寒。
她眸光流轉,勾起了唇:「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