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輕頷首,也沒說什麼。
他方才也看到了一個人,還是君慕淺專門和他說過的。
不過,容輕卻不怎麼像扶蘇那般擔心。
扶家敢動扶風的人沒有幾個,能動的更是沒有。
但既然容輕已經答應了扶蘇,那麼便做了。
他也拿出了一張傳音符,與眾不同的是,這張符紙的右下角還映著一個「淺」字。
按照君尊主的話來講,她製作出來的符紙,那是獨一無二的。
而給容輕的那份,更是她親自定製的,融合了本命神符的力量。
容輕看著指間燃起的傳音符,眸光也柔軟了幾分。
雖然不能經常見面,但是每天都還能聽聽聲音,也算是一種滿足。
不過,這一次容輕倒是頭回失策了。
因為兩人聊天時候用的傳音符,是五級以下的,不能夠跨空間。
此刻,君慕淺正在琅霄之中,乃至於直接錯過了這次傳音。
但是,她現在也根本顧不上外界,因為如果她只要有些許的分身,就會性命不保。
琅霄之中,並非是什麼天才地寶,而是……一處歷練之地!
讓君慕淺也有些震驚的是,這所謂的歷練之地,竟然是簡陋版的誅仙劍陣!
誅仙劍陣,洪荒陣法,也是天道第一殺伐大陣。
真正的誅仙劍陣,由先天靈寶誅仙四劍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與誅仙陣圖組合而成。
一位聖人布陣,非四位聖人齊聚不破。
劍陣之中,殺機無限,兇險萬分。
非天道聖人,一入此陣頃刻灰飛煙滅。
書籍之上,曾有詩詞,讚歎四劍。
「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須弭山下藏。
不用陰陽顛倒煉,豈無水火淬鋒芒?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四處起紅光。
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
君慕淺萬萬沒想到,混元鈴之中,竟然還藏著數道誅仙四劍的劍氣。
雖然誅仙四劍並不在這裡,但這些劍氣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會隨著她的修為在不斷加強。
但是,就像是刻意再壓製著她一樣,君慕淺若想躲過這些劍氣的襲擊,每一輪,都要耗盡全部的靈力。
甚至,就在這幾天的修鍊之中,她已經數次突破極限。
君慕淺要慶幸,她沒有在開了琅霄之後,第一時間就踏入中心地帶。
否則,這個時候她恐怕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小鬼,了不得啊。」君慕淺又經歷完一輪劍氣的襲擊之後,退到了邊緣地帶,她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和汗水,微微勾唇,「混元鈴連誅仙劍氣都能存放,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這可是天道聖人都懼怕的存在,她能感受到,現在誅仙劍氣釋放出來的力量,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有著片刻的沉默,藍衣月才慢吞吞地開口:「尊主,早在咱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就說了,這混元鈴,是天地第一神物。」
君慕淺盯了他半晌,倏爾一笑:「我知道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但你我也確實不是主僕關係,所以我不會逼問你。」
混元鈴不是靈玄世界的東西,藍衣月又從何而來?
「尊主,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去揭開比較有意思。」藍衣月眼神飄忽,「而且,知道的太早,也不是好事。」
「唔……休息一會兒。」君慕淺盤腿坐下,一邊調息,一邊問,「小鬼,為什麼這些劍氣能夠隨著我的修為強而強?」
「不知曉。」藍衣月搖了搖頭,誠實道,「雖然我在混元鈴中待了很久,但是它委實太過奇妙了。」
「不過也不錯。」君慕淺恢復了一些靈力,「在這種強壓下,我的實力會進展得更快。」
她現在已經步入了六級靈尊的中期,但是她實際卻是能靠著純靈力修為,和一級靈王戰一戰了。
若是底牌盡出……君慕淺覺得,中級靈王都不在話下。
「尊主,你今天已經練了一輪了,還是去生生造化泉中休息一會吧。」藍衣月勸道,「雖然誅仙劍氣是好,但是過猶不及。」
聞言,君慕淺停住了腳步,沉吟了一下:「說得有理,那我便去太霄吧。」
生生造化泉自帶凈化功能,所以可以沐浴,也能喝。
再吃個蟠桃,人生快哉。
而等到君慕淺從混元鈴中出來之後,直接就撞上了一個寬闊冰涼的胸膛。
猝不及防之下,身子朝著後方傾去。
但幸得有一隻大手及時攬住了她的腰,又把她帶回了懷中。
熟悉的娑羅花香縈繞在鼻尖,清新好聞。
「唔!」君慕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抬頭都知道誰來了,「輕美人,昨天不是剛見過面?」
她和他約法三章,每十天見一次,但是每天都要和他說話。
見面的時候,絕對不能夠跑。
君慕淺覺得容輕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她房間裡的習慣,可能已經改不掉了。
他們還沒有立下賭約的時候,容輕就能幹出這種事。
但那個時候,是因為他對此根本無意,現在……
容輕的臂膀緊了緊,扣住她的腰,微微蹙眉:「又瘦了?」
「有嗎?」君慕淺有些莫名,「我覺得還好啊。」
不過,最近是因為一直在和誅仙劍氣鬥,沒有真正坐下來好好地吃飯。
她雖然回到了慕家,但因為性格使然,基本上還是個透明人。
而慕中天還親自登門了好幾次,想要把她拉攏進他們一派。
君慕淺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現在還不想捲入慕家的爭鬥之中。
只要不傷及慕影,其他一切好說。
「嗯。」容輕垂眸淡淡,唇邊微勾起一個弧度來,「肉少了,抱著沒有以前軟。」
君慕淺:「……」
這真的是把她當寵物了,而且他未免也有些太敏感了,就這麼抱一抱都能感受出來?
「不軟你還抱?」君慕淺推了他一把,「要不然我把白澈從華胥大陸叫來,然後讓他化作原形,你天天抱著他?」
孰知,此話一出,腰間的手扣得更緊了。
容輕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語氣卻很理所當然:「慕慕這麼軟,我抱一隻狐狸做什麼。「
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流氓了。
君慕淺被這種所謂的「無恥」給噎住了,她無語了一會兒:「說吧,為什麼不遵守約定?」
「方才給你傳音,你沒有回應,向來你應該是去了鈴鐺之中。」容輕微微頷首,「於是我便找來了。」
「嗯?」君慕淺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扶蘇讓我告訴你——」容輕稍稍地沉默了一瞬,才說出那句話,「你師傅可能要名節不保了。」
君慕淺:「?」
她被後面幾個字,給震到了:「什麼叫做名節不保?」
「意思是……」容輕還沉吟了一下,「有人要佔你師傅清白?」
君慕淺難得地懵了:「還有人有能力佔我師傅清白?」
扶風可是言靈師,若是他不願意,旁人連他的身子都近不了。
容輕看著她:「扶蘇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扶鳶。」
「她?」君慕淺的桃花眸驟然一眯。
扶鳶,是扶風的親侄女。
扶風的同胞大哥,扶乾所出。
一想到當時扶鳶看她師傅的眼神,君慕淺的神色一冷:「她有這個膽子?」
而且,她已經提醒過她師傅了,讓他注意扶鳶。
顯然,扶蘇也看出了什麼才對。
扶鳶當真對她師傅存在畸形的情感?
容輕沒言聲,只是挑了挑眉。
因為正如扶蘇所說,他對這些當真是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現在就去扶家!」君慕淺手指握緊,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扶鳶敢對我師傅做出什麼來。」
**
而與此同時,很巧的是,蒼玥正在扶家做客。
七大家族傳承這麼久,每家之間都有著姻親關係。
蒼玥本來沒想來,但是在路過神臨城的時候,剛好被四處亂逛、六大惹不起之一的扶清溪給看見了。
扶清溪今年也有千歲之多了,但是容貌保持的還不錯,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左右。
他的脾性也極其古怪,扶家難有後輩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偏偏,蒼玥極受他的看重。
而扶風,還是扶清溪的直系後代。
「上次見玥兒,玥兒還是個小不點。」扶清溪撫掌大笑,滿含欣慰,「這一晃眼,玥兒都這麼大了,也該出嫁了。」
蒼玥面對扶清溪,倒是沒有什麼畏懼,她很是大方:「怎麼,您要給我介紹人了?」
「唉唉,我認識的和你同齡的,就覺得沒人能配得上你。」扶清溪擺了擺手,神色憂愁,「我也挺操心的,你這麼優秀,嫁不出去了該怎麼辦?」
「同齡的沒有……」蒼玥笑了笑,「那麼不同齡的呢?」
「不同齡的怎麼能行?」扶清溪一瞪眼,「那不是老牛吃嫩草,白瞎了你嗎?」
蒼玥笑得更歡:「您真有意思。」
「唉,不瞞你說,本來風兒這孩子我很看重,蘇蘇也不錯。」扶清溪嘆了一口氣,拍著大腿,「可一個與你年齡差太大,一個又風流慣了,不行不行。」
「大不了不嫁咯。」蒼玥淡淡,「反正我都無所謂。」
扶清溪果斷否決:「不行,我還想收你的孩子當徒弟,你我是沒福分,不能再錯過了。」
蒼玥笑笑,忽然道:「三叔現在在哪裡呢?我要找他。」
也只有扶風,才知道淺淺的事情。
「就他的院子裡,還能在哪?」扶清溪聳了聳肩,「最近不錯了,不老往外跑。」
「那也是遺傳的您。」蒼玥起身,揮著手,「改天再聊。」
「這丫頭。」扶清溪搖了搖頭,「唉,好想讓她嫁進扶家來,可惜後輩一個都不爭氣。」
更為憂愁:「再生也來不及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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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扶清溪說錯了,扶風此刻卻並不在他的院子裡。
這個地方,恐怕扶家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就連扶風,也不曾料到,就在他院子旁邊很近的地方,有著一處密室。
密室上覆了極為強大的言靈術,很顯然,是以前扶家的老祖宗留下來的。
扶家有一位天資綽約的言靈師,其修為更是達到了至尊!
言靈不似鬥靈以及禦靈,一旦動用,其後果可能連言靈師本人都不能知曉。
所以,這位言靈師就創立了一個陣法,專門為了防止扶家有不軌之心的人,大肆動用言靈。
一旦被這個陣法所控制,只要在至尊以下,那麼都不能掙脫。
縱然如扶風般強大,也無法施展言靈了。
無法施展言靈的言靈師,與普通人無異。
男人靠在牆上,有著汗水從他白玉般的額頭上滴落,黑髮濕漉漉的,連耳朵也在發燙。
他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雙眸也帶著幾分迷離。
但是細看,卻極為清醒。
「小鳶。」扶風緊皺著眉,語氣冷冷,嗓子卻是啞的,「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