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
極樂已經將君慕淺給她的蟠桃吃完了,然後很小心翼翼地將桃核給包了起來。
她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大桃子,結果讓她的修為又出現了鬆動。
她剛剛才突破八級神獸沒有多久,現在竟然已經達到了八級神獸中期。
不用多久,她就能夠突破九級神獸。
雖然靈獸比人類對靈氣的親和度更高,但是修鍊卻更難。
禦痕上千年才突破了獸尊,本體還是十分強大的虺蛇。
而若是放在天賦好一點的靈修身上,也就是三四十年能夠達到靈王。
更不用說,還有慕影這種天賦極高的存在。
極樂托著下巴,現在才終於覺得她答應君慕淺成為鬥靈之後的好處。
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她要是離著君慕淺太遠,修為就無法全部發揮出來。
並且,像她這樣子的鬥靈可能靈玄世界中也隻此一例,很多東西都還在摸索之中。
而現在……
極樂有些詫異,她怎麼感覺她的實力被限制了?
「陛下,都過去這麼久了,阿慕怎麼還沒有回來?」極樂朝著帳篷外張望了一眼,只能看到來來往往的其他宗門弟子。
「沒多久吧。」蘇傾璃也吃完了,「應該才十分鐘。」
「那不應該啊。」極樂很是不解,「十分鐘的話,阿慕走不了多遠。」
除非她們之間的距離到了百裡以上,她才會感覺到自己被限制了。
「我出去看看吧。」蘇傾璃倒是不知道極樂在想什麼,她站起身來,「小公子說她另外兩個門徒可能今晚就會到,樂樂你在這裏看著。」
極樂點了點頭,沒有阻止。
她對蘇傾璃很是放心,當初去聖元接這位聖元女王的時候,就見識了其風彩。
所以,極樂就更加佩服君慕淺了,連聖元女王都能騙到自己的宗門中來,實在是手段厲害。
看來,她當初被騙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極樂憂傷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對著剩下的雞頭下手。
**
蘇傾璃走出去之後,天色已經黑了。
天際邊半點不見落日的影子,唯有一輪皎月高懸,周圍散著數點明亮的繁星。
而其他帳篷外,還燃著篝火。
斷命原土地貧瘠,除了雜草,其他植物都是不生長的,自然,這裏也沒有什麼野獸供人食用。
但傳說在很久很久之前,斷命原這裏曾有兩個人在打架。
這兩個人的修為都極高,是那種能將山拔起,抬手對轟的那種。
所以後來,這裏就變成了一片荒涼之地,再無人煙。
哪怕是天音門和七星盟的人,也都坐在那裏乾吃著芋頭和紅薯,一點肉香也無。
看到這些,蘇傾璃這才有些迷惑,為什麼君慕淺當時只是出去了片刻,就拿出了幾隻活雞還有鮮魚。
就算是最高級的靈戒,也沒有儲藏活物的能力,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蘇傾璃背著雙手,在斷命原周圍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君慕淺的蹤跡。
她皺了皺眉,將精神力散發出去,開始探測。
然而,很不幸的是,她卻依舊沒能感受到什麼線索。
「人還能無緣無故地消失了?」蘇傾璃喃喃,旋即,她眼神一凜,脫口,「事情不對!」
君慕淺雖然沒說要出去做什麼,但做的事情必然不會花費太長時間。
就算再怎麼心大,君主閣的閣主也是君慕淺,她要對整個宗門負責,即便只有五個人。
結果現在,在距離百宗大戰沒有幾個時辰的時候,一閣之主卻消失了?
這是什麼道理。
蘇傾璃秀眉皺得更緊,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接著自語:「定然不是小公子自己跑掉的,否則至少會有殘留的痕跡,這就證明……」
她神色微變,身子也是一震。
有人,把君慕淺擄走了。
何人有這樣的本事?
至少華胥大陸不會有,莫非,是慕家的人?
蘇傾璃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開始查看。
**
君慕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潮濕陰暗的密室之中。
耳邊是水珠滴落的聲音,「嗒嗒」地往下落。
她偏了偏頭,脖頸處傳來了微微的刺痛。
君慕淺的神色微頓,抬起手來想要摸一摸那裏到底怎麼回事,結果卻在動作開始的時候,響起了一串清脆的聲音。
她眯了眯眸,看著自己兩隻手腕處的鐵鏈,一時之間竟然感覺到了有些好笑。
摸了摸脖子後,也觸到了一片冰涼。
君慕淺又看了看她的雙腳,意料之中的,那裏也有著兩根鐵鏈將她牢牢地束縛著。
剩下的鐵鏈纏在一起,堆積在一邊,而她背後是冰冷的牆面,帶著微微的潮濕感。
她被囚禁了。
這個念頭浮起來的時候,君慕淺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但她的眼神卻很是平靜,心臟也不曾有多大的起伏。
「言少陵。」她聲音淡淡,但氣勢極強,「你在做什麼?」
如果到現在她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可真的是白活了這麼久。
君慕淺微微冷笑一聲,桃花眸中寒意盛盛。
她承認,她大意了。
但不是因為對言少陵沒有防備之心,而是因為她並不認為言少陵能對她做得了什麼。
誠然,她是自負了,但更多的原因卻是她沒能把對方的仔細摸個通透。
君慕淺睫羽微垂,唇角勾起。
她早該清楚的,言少陵絕對要比天機老人更加讓人值得忌憚。
這個病弱的天機樓主心思細膩,不到弱冠便已經掌控了整個天機樓,又能在天機老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現在……
這樣一個人,怎麼能不可怕?
就算實力還不能讓華胥所懼,但他的心計卻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敵過。
如果說容輕是根本看不出來什麼,那麼言少陵就是掩藏地太好了。
君慕淺回想了一下先前的情景,能確定的就是言少陵是故意將她叫出來,目的也不是為了和她敘舊,而是為了將她囚禁。
要麼,言少陵是提前在那裏布好了陣法,要麼就是有著什麼連她都沒有見過的法寶。
果然是大意了。
君慕淺感受了一下這將她鎖住的鐵鏈,眼神微變。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鎖鏈應該是由七星寒鐵打造而成的,可以讓靈尊以下修為的人靈力盡失。
就算她能進入混元鈴,也無法擺脫這些鎖鏈。
也就是說,她現在空有一身修為,卻什麼都不能動。
言少陵,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腳步聲漸漸響起,君慕淺聽到了幾聲微促的呼吸聲,彷彿在強製忍耐著什麼一般。
終於,隨著腳步聲的靠近,言少陵也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的模樣此刻卻是有些狼狽,完全看不出平常的優雅風度,一雙黑眸也浮著渾濁之色。
而在看見君慕淺的時候,言少陵的眼眸暗了下來,聲音依舊沙啞:「慕姑娘。」
「嗯。」君慕淺不為所動,她眸光冷冷,「這就是你的會客之道?」
這樣的言少陵,很不對勁。
「在下徵求過慕姑娘的意見了。」言少陵竟是笑了起來,情緒意味不明,「慕姑娘非要參加百宗大戰,在下只能將慕姑娘請到這裏來做客。」
「做客?」君慕淺笑了,即便鐵鏈已經將她的肌膚擦出了血痕,她也依舊淡然從容,「可是,我並不想當你的客人。」
她抬眸,唇邊浮著微涼的笑:「而且,我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攔得住我。」
以為把她困在這裏,就能夠租住她參加百宗大戰?
笑話!
「此事,還是由不得慕姑娘了。」言少陵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又走進一步,半蹲了襲來,「慕姑娘,你只需要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君慕淺看了他一眼,然後抬了抬手,「哧」的笑了一聲。
言少陵的眸色瞬間晦暗了下來。
「你也挺奇怪。」君慕淺慢條細理地整理一下衣襟,「嘴上說的話,和行動表現出來的,一點都不一樣。」
說著不會傷害她,結果卻用七星寒鐵製成地鎖鏈把她囚禁在這裏,當真是好笑至極。
聞言,言少陵默然了下來,半晌,才開口,一出聲,嗓子是啞的:「慕姑娘修為太高,在下若是不這樣做,是無法讓慕姑娘待在這裏的。」
「我和你應該無冤無仇吧?」君慕淺眼眸涼了涼,「你把我綁到這裏來,是什麼意思?」
言少陵深著眸子看她,緩緩道:「在下不想讓慕姑娘參加百宗大戰。」
君慕淺也不介意在多玩一段時間,她漫不經心道:「理由?」
「這一屆的百宗大戰,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言少陵淡淡,「在下不忍慕姑娘受到傷害,所以就只能這麼做了。」
反正,血域域主也只是讓他困住她而已,至於方法,隨他而去。
那麼細想之下,也只有此法了。
「不好的事情?」君慕淺這才終於正眼瞥著他,「你怎麼會知道?」
話罷,不待言少陵回答,她瞭然地點頭:「哦,你是投靠血域了。」
口吻輕描淡寫,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
「慕姑娘,你……」言少陵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淡定,他動了動唇,「你不在意嗎?」
若是旁人知道了他身為天機樓樓主,卻和血域同流合汙,一定會吃驚不已。
「不在意啊,有什麼好在意的。」君慕淺甚為奇怪,說出來的話卻直往人的心窩子上踩,「你是誰我要在意?你倒是說說看?嗯?」
都把她綁在這裏了,她若是還給什麼好臉色,那真的是犯賤。
一句話,讓言少陵的容色瞬間煞白。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神顫動了起來,似乎陷入了一種極為糟糕的狀態之中。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情緒在劇烈地翻滾著,彷彿驚濤駭浪一般翻湧而來。
「所以,是血域域主讓你把我綁來的?」君慕淺若有所思,眼神冷靜至極,「不,不僅如此,血域域主恐怕可能更想殺了我,那麼……」
她恍然一笑,勾唇緩緩:「你喜歡我,想佔有我,所以將我困到了這裏,我說得對麽?」
「轟!」的一聲響,哪怕是言少陵這般心性的人,也被這一句話給震得不知所措。
你喜歡我?
你想佔有我?
兩句話,不斷地盤旋在耳邊,發出嗡嗡的響聲。
言少陵勉強地甩了甩腦袋,才將那股眩暈感排了出去。
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更多的是心思被戳中後的羞愧、惱怒。
「看來是這樣了。」君慕淺微微點頭,她還在笑,「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這個人偏偏就是對這些敏感得很,誰喜歡我,我一眼都能看出來。」
哦,有一個人是例外。
沉寂了有半晌,言少陵忽然笑了起來,他眼神暗得可怕。
下一秒,他便直直地欺身上前,伸出手來,似乎就想將那襲紫衣扯下。
見此,君慕淺眸色冷冷,藏在袖子裏的指間已經出現了一道符紙。
但是,她並沒有機會動手,因為下一秒,她已經被人緊緊地圈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