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唯一離開10分鐘後,於醫生提著醫藥箱走出衛浴室。
「蕭少爺已經沒事了。」
仲愷忙感謝醫生,等他離開後,便拿著換洗衣服來到衛浴室前。
房門緊閉,依稀還傳來了刷刷的水聲。
怎麼又在洗澡嗎?
蕭總這是有潔癖?
他抬手,「叩叩叩」,敲了敲門。
裡面的水聲停止了。
仲愷忙說道,「蕭總,我把衣服給您。」
沒有回應。
仲愷皺了皺眉,剛伸手要再敲門,房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蕭夜白全身濕透,漆黑的眼睛看了過來。
仲愷不敢多看,忙遞上換洗衣服。
男人伸手接過,很快關上房門。
……
蕭夜白再出來是10分鐘後。
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頭髮也被擦過了,漆黑潮濕,映襯著冷白皮的臉,還有那雙萬年如一的淡漠的眼神,整個人清雋俊美,讓人心悸。
仲愷差點沒能將他和不久前那個被下藥後危險又性感的男人對上號。
難怪那位周小姐不惜鋌而走險,寧願下藥也要得到他……
蕭總這顏值,就算擱娛樂圈也是數一數二的,簡直就是男色誤人啊!
「她人呢?」蕭夜白問。
仲愷回過神,「啊?」
蕭夜白看著他。
「哦。」仲愷忙說道,「公主說有點困了,所以就先回去睡午覺。」
蕭夜白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卻更冷的沉了下去。
仲愷忙補充,「不過周小姐已經……」
「走吧。」
仲愷:「……啊?」
見蕭夜白抬腳離開,他只能也跟了上去。
**
另一邊,車上。
墨唯一點了兩下手機屏幕,前面容安的手機迅速響起。
他剛要看……
「是我發的視頻。」墨唯一說道。
容安問,「什麼視頻。」
「就剛才周雨濃的視頻。」
容安:「……」
「放你那,幫我多保存幾份。」
「……好。」
墨唯一抬頭看著他,忍不住想笑,「你這什麼語氣?幹嘛,還不好意思啊?」
「……」容安沒有說話。
「衣服都是你扒的,該看的早就看了,現在不好意思也太晚了吧?」
容安再次:「…………」
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嘴比較好,不然墨唯一只會越說越過分。
果然,見容安不回話,墨唯一自討沒趣,很快放下手機,閉目養神。
……
四十分鐘後,麗水灣別墅。
正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太陽西下,曬得人陣陣發困。
墨唯一眯著貓眼,慢吞吞的往裡面走去。
容安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
到了別墅門口,周嬸迎接上來,「公主,徐女士來了。」
墨唯一坐在玄關的椅子上,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徐女士啊,就是你的小……」
「啪」的一聲。
墨唯一把剛脫下來的平底鞋甩在地板上,氣呼呼的樣子,「誰準你讓她進來的?」
周嬸愣,「她是你的小姨,我心想……」
「她不是我小姨。」墨唯一穿上拖鞋,「讓她走,我不想看到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話音剛落。
「一一,你回來了。」徐靜的聲音討好的響起。
墨唯一抬眼看著她。
處理周雨濃那個小賤人已經浪費她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又來了一個老賤人!
這午覺看來是沒辦法睡了!
……
精緻溫馨的客廳裡,墨唯一坐在沙發上,觀察著對面的徐靜。
她穿著極為簡單的襯衫和褲子,完全沒有任何的造型,也沒有化妝,整個人氣色很差,剛才這麼一眼看過去,墨唯一差點沒敢認。
這還是以前那個文藝范十足,茶藝出色的徐靜?
眼前的她,落魄狼狽,不修邊幅,就像是街頭隨處可見的很普通的中年婦女……
周嬸送上一杯橙汁後就離開了。
徐靜的視線落在那杯橙汁上,手指緊了緊。
墨唯一卻沒有喝。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心情。
將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墨唯一抬起下巴,很是高傲的開口,「不是說去義大利了嗎?你偷偷跑過來,外婆知道你在騙她嗎?」
「沒有,我沒有騙她。」徐靜急急的解釋,「我只是把機票時間延遲了,想來跟你說幾句話而已,一一……」
「別喊的那麼親熱。」墨唯一冷漠的打斷她,「有什麼話抓緊說,說完了趕緊滾,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噁心。」
「……」徐靜咬了咬嘴唇,隻好說道,「我很擔心媽。」
「外婆她怎麼了?」墨唯一表情不變。
「以前我總覺得媽才六十幾歲,而且在鄉下那種地方常年勞作,身體應該很好的,可這段時間跟媽一起生活,我才發現她的身體狀態很不好,經常起夜,還容易忘事……」
徐靜邊說,邊仔細觀察著墨唯一的臉。
當發現她慢慢皺起了眉毛,徐靜眼裡迅速閃過一抹得意,聲音卻依然柔弱溫柔,「我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鄉下,所以等我去義大利後,你可不可以經常去看看她,或者,找個人伺候她,那地方太偏僻了,萬一出了什麼事都發現不了。」
「這事不用你操心。」墨唯一眯了眯漂亮的貓眼,「以前也沒見你這麼關心她,良心發現了?」
「我只是想通了。我一想到離開後,以後在南城,媽只有你這個外孫女可以照應,我和雲瑤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回來……」
「不是可能。」墨唯一打斷她,「是永遠。」
徐靜:「……」
「我希望你和你那個下賤的女兒,這輩子都留在義大利,永遠不要回來!」
饒是做好了被嘲諷的準備,聽到這句話,徐靜還是沒忍住變了臉,「你……」
「我要是你,在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後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不要再出來自取其辱。」說完這句,墨唯一已經用完了全部的耐心。
她起身朝著樓梯走去。
「一一你先別走!」徐靜喊。
墨唯一停下腳步,轉過臉,目光很冷的看著她,「要我喊保鏢趕你走嗎?」
「……」徐靜臉色一變。
她想到了在醫院那晚的恐怖經歷……
臉上的表情也畏縮了許多。
「我這個保鏢可不僅僅會潑冷水,他還會扒女人的衣服,還會揍的女人缺胳膊少腿。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看。」
說完,墨唯一轉身,「周嬸,送客。」
周嬸忙走了過來,「徐女士,請吧。」
徐靜就這麼看著墨唯一慢慢走上了樓梯,然後消失……
她低著頭,拿起自己的包。
剛走了一步,突然又說道,「周嬸,我能用一下洗手間嗎?」
周嬸表情為難,「徐女士,你可別為難我了,剛才我讓你進來已經讓公主很生氣了……」
「人有三急,通融一下不行嗎?」徐靜語氣討好,「再說了,我之前對你也不薄吧?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
周嬸:「……」
雖然不知道公主和這位小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傭人之間也是會互相八卦的,所以多少也她了解一些。
但作為墨家的親戚,徐靜情商很高,每次去老宅都會給她們這些傭人帶小禮物,後來住在老宅,對她們也很客氣,從來不會頤指氣使。
「周嬸,你通融一下,就五分鐘……五分鐘行嗎?」
「那你快點。」周嬸終於鬆口,「我在這裡等你。」
「好,謝謝周嬸。」徐靜面露欣喜,忙轉身朝著洗手間走去。
周嬸站在那,一邊等,一邊看著樓上。
反正就幾分鐘的時間,公主回臥室了,看不到應該沒關係吧……
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周嬸看了看洗手間的門,快步過去接起電話,「喂,請問你找誰?」
「……」
聽筒裡沒有人說話。
「喂?說話……」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了,徐靜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迅速上了樓梯。
**
二樓,主臥。
墨唯一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閉著眼睛培養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過了平日的午睡時間,此刻雖然身體很累,頭腦卻分外的清醒。
她的雙手在小腹上緩緩撫摸著。
醫生說,等到了七月份,胚胎髮育成熟,她的肚子就會慢慢變大了。
她骨架子小,而且屬於那種怎麼吃都不會發胖的體質,所以到時候肚子就會特別的明顯。
墨唯一的焦慮也隨著時間越來越重。
就算蕭夜白現在沒有發現,等到時候肚子一大,一定會很快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打掉孩子。
這種事情紙包不住火,再過幾天,她必須回老宅找爺爺談離婚的事了……
某種被窺探的強烈感覺突然襲來。
墨唯一猛的睜開眼。
當看到突然出現在大床前的徐靜,她隻覺得心口一驚,忙從大床上坐了起來,「你怎麼上來的?」
徐靜微笑的看著她,「一一,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事。」
這個笑容莫名詭異!
臥室裡拉著窗簾,有些暗。
整個臥室裡只有她們兩人,有些慎得慌……
墨唯一揭開被子,下床穿鞋,「周嬸!周嬸……」
「不準叫!」
墨唯一:「……」
白光一閃,她整個人有著瞬間的僵硬。
徐靜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把水果刀,「不要喊人,不然刀子不長眼,很容易把你給弄傷的。」
墨唯一問,「你想做什麼?」
看到她明顯緊張又害怕的樣子,徐靜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她往前一步,很滿意的看到墨唯一也立刻往後退。
於是她不再往前,就這麼看著她精緻漂亮的小臉蛋,「以前我怎麼沒發現呢?奇怪,我居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以前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會這麼笨,小提琴不會,鋼琴也不會,而且還那麼懶惰,每次請了老師過來教幾天就會被趕走。」
「你哪一點比得上雲瑤?她音樂天賦多好,她才是我們徐家女人應該有的樣子!」
「還有我姐姐,她從小到大都是學校裡的高材生,十六歲就得到伯克利音樂學院的錄取書,但是你呢?」
徐靜越說越想笑,「你簡直就是一塊愚蠢不堪的木頭!你什麼樂器都學不會,就連學習成績也不好,從小到大,我姐姐找了那麼多的名師想要調教你,你卻這麼不爭氣……」
墨唯一覺得徐靜似乎有些精神不正常。
莫名其妙的拿著刀子,跟她說這些八百年前的前塵往事!
是。
她承認,自己的確沒有什麼音樂天賦。
但更多的,其實是因為徐嫻的教育方式太過嚴格苛刻,每次總是逼著她去學,去練,稍微錯一點,就要被她各種指責,打擊,甚至嫌棄。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她能明顯感覺到徐嫻對她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
所以越是如此,她越叛逆,根本就不想學。
世界上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她為什麼要一邊被罵,一邊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
而且爺爺那麼疼她,只要她撒個嬌,爺爺就會訓斥徐嫻,把音樂老師趕走,她也就可以不用練琴……
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
「而且你跟我姐姐長得一點都不像。」徐靜又絮絮叨叨的說道,「你跟姐夫也長得不像,以前我總覺得,可能是因為你的基因太好了,現在才發現,原來是我太天真了,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墨唯一忍不住打斷她。
徐靜回過神。
臉上恍惚的神情慢慢消失了,然後她往前一步,舉起手裡鋒利的水果刀,「把手給我。」
「……」墨唯一小臉一白,「你瘋了吧!」
「你放心,我只要一點點血就行了。」徐靜說著,又往前一步,「你老老實實的,不要反抗,割一個小口子就行。」
墨唯一當然不肯,但看著徐靜手裡的水果刀,她又不敢輕舉妄動。
她現在懷孕了,徐靜又像是精神不正常似的,萬一掙扎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
當手腕被徐靜抓住,她放軟聲音,「小姨,你到底想要幹嘛呀?」
久違的稱呼,像小女孩一般的軟糯示好,讓徐靜的眼神動了動。
但是很快的,她又恢復了冷漠無情的樣子,「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想取一點血去做化驗,所以你不要反抗,不然動到了胎氣,別怪我。」
說完,她舉起手裡的水果刀,猛地朝著那纖細白皙的手臂上劃……
墨唯一閉上眼睛,將臉轉了過去。
正預備著迎接痛感的到來,突然手腕的力道鬆開了……
緊接著。
「哐當」一聲,伴隨著徐靜的慘叫聲響起。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臥室的蕭夜白。
如天神降臨,俊美如斯,一腳將掉在地板上的水果刀踢開,乾淨又利落。
幽深的黑眸看向她,薄唇開啟,「容安,把人送去警察局。」
「你敢!」跌坐在地板上的徐靜尖叫。
容安很快走了過去,伸手拽著她就往外走……
「放開我!我讓你放開我!」
徐靜在地板上被拖了出去,一隻手死死地拉著門把叫,「你們不能把我送警察局!老爺子馬上就過來了,他馬上就過來了!」
蕭夜白眯了眯眼。
墨唯一還有些驚魂未定,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問,「你喊我爺爺來做什麼?」
「因為我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徐靜語氣激動,「我剛才已經給他發消息了,他馬上就會過來的,你們要是不信,就給他打電話問。」
墨唯一立刻過去拿起了手機,撥通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的是石伯的聲音,「公主。」
「石伯,我爺爺呢?」
石伯說,「我們已經到了。」
「……」墨唯一一愣。
「公主,我實在沒有辦法,老爺子堅持要過來,但是他的身體……」
聽筒裡隱約傳來了墨老爺子的聲音。
然後石伯立刻說道,「公主,你還是先下來等著吧。」
墨唯一:「……」
她放下手機,懷疑又不解,「你到底喊我爺爺來做什麼?你不知道他身體還沒有康復嗎?」
徐靜只是笑,「我只是給他發了一張照片,他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哈哈哈哈哈……」
「容安。」墨唯一聽著那笑聲就瘮得慌,「你先把她拖下去。」
「好。」
等那兩人離開後,墨唯一這才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怎麼沒去公司?」
蕭夜白眉頭微微斂著,似乎在想事情。
聽到她的話,他低下頭,幽深的黑眸望了過來,「嗯。」
墨唯一:「……」
看著旁邊地板上的水果刀,她深吸口氣,「剛才謝謝你。」
蕭夜白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了。
墨唯一再次:「…………」
這什麼態度?
早知道不謝他了……
**
樓下客廳。
徐靜被容安直接丟在了地板上,疼的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墨唯一很快下樓,在沙發上找了位置坐下。
她倒要看看徐靜到底想做什麼!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各懷心思,直到玄關處傳來了動靜。
墨唯一立刻起身。
蕭夜白也從沙發站了起來。
……
墨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身後跟著石伯,於醫生,以及七八個穿黑衣服的保鏢。
浩浩蕩蕩,陣仗很大。
盛夏六月,他卻穿著一身偏厚的黑色綢衣,戴著帽子,帽簷下的臉蒼白冷厲,一雙渾濁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爺爺。」墨唯一走到跟前,聲音軟軟的問他,「你怎麼突然過來了,身體怎麼樣?」
扶手上的手指緊了又緊,墨老爺子看著她,目光複雜,卻沒有說話。
墨唯一覺得有點奇怪,忙看向一旁的石伯。
而徐靜已經笑出了聲,她忍著痛從地板上站了起來,「老爺子,你還是過來了。」
目光終於從墨唯一的臉上移開,墨老爺子看向徐靜,「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當然。」徐靜語氣篤定,「我已經在醫院檢驗過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再親自讓人做個鑒定,畢竟眼見為實,而且醫生都帶過來了不是嗎?」
墨唯一聽不懂,「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墨老爺子點了點頭,目光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墨唯一似乎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無數種的情緒。
懷疑,驚訝,猶豫,悲哀,憤怒……
最後,那一雙眼裡只剩下冷漠。
然後他說道,「動手吧。」
墨唯一眨了眨貓眼,茫然不解,「爺爺,你到底要做什麼?」
於醫生將醫藥箱放在茶幾上,打開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根針管。
墨唯一看呆了。
直到於醫生拿著針管走到跟前,「公主,不好意思……」
墨唯一還沒有明白,胳膊被身邊的男人握住。
一股淡淡的清冽氣息進入鼻端。
蕭夜白就這麼將她擋在身後,聲音低沉,「要做什麼?」
「你他媽給我滾開!」
墨唯一被這聲音嚇的身子一抖。
儘管她被蕭夜白擋著,根本就看不到墨老爺子的表情。
儘管她也知道,墨老爺子一直就不待見蕭夜白。
但這是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發這麼大的火,語氣還這麼的憤怒……
於醫生忙說道,「蕭少爺你別緊張,只是給小公主抽一點血,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為什麼要抽血?」蕭夜白問,身體卻不曾移動半分。
於醫生有點欲言又止,「這個……」
「容安。」墨老爺子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把他拉開。」
容安站在那,從下樓後就維持著原來的動作,聽到這話也沒什麼反應。
墨老爺子目光陰冷的看著他,「你是聾了嗎?」
一旁的石伯忍不住皺眉。
下一秒。
墨老爺子猛地舉起拐杖朝他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
拐杖先是砸在了容安的臉上,然後掉在了地板上。
「反天了,現在我說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容安低下頭,依然沒有說話。
墨唯一愣愣的看著,直到有一滴液體從他的臉上滑落,掉在地板上,濺成了一朵紅花。
她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細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拉緊身前男人的襯衫布料,整個人都是懵的。
「石康。」墨老爺子憤怒的聲音再度響起,「把他丟出去!」
石康眉頭緊皺,但是老爺子的命令,他也只能照做。
幾個保鏢迅速聽命上前,拉起容安就往外走。
「爺爺!」墨唯一突然沖了過去,伸出雙手擋在容安的面前,「你不要欺負容安!」
「不要叫我爺爺!」墨老爺子的聲音更高亢的響起。
墨唯一的臉色幾乎慘白一片,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老人,聲音發抖,「爺爺,你到底怎麼了?」
墨老爺子捂著心口,因為那一番怒吼,此刻整個人都在發抖,幾乎控制不住的在發抖。
石康忙拿著葯走上前,「老爺子,注意身體。」
墨老爺子深吸口氣,擺手讓他離開。
他沉聲吩咐,「石康,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
石康嘆了口氣,走到墨唯一的面前,「小公主,你先配合一下於醫生把,只需要抽一小管的血就可以了,你放心,等事實出來了……」
「為什麼你們都要我的血?」墨唯一打斷他。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看著輪椅上的老人,她突然就覺得無比的陌生。
從小到大,從她有意識開始,爺爺就是最疼愛她的長輩。
她不想練琴,只需要說一句話,爺爺就立刻把老師趕走,讓徐嫻不要再逼她。
她說想做公主,爺爺就在老宅建了一座外形似城堡的別墅,把裡面都裝潢成夢幻浪漫的模樣。
她喜歡蕭夜白,墨老爺子就讓蕭夜白留下,還讓他天天陪著自己,跟她結婚。
不管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墨老爺子從來都是二話不說立刻答應,就連家裡的大事都會先問她的意見,什麼都聽她的,可是現在……
她突然感覺自己不認識他了……
「哈哈哈哈哈……」旁邊突然響起了徐靜詭異的笑聲。
她笑的太誇張,幾乎要流出眼淚,「為什麼要你的血,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墨唯一看著她,眼睛通紅。
「我來告訴你好了。」徐靜一字一句,近乎殘忍的說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的女兒,你只是一個冒牌貨,冒牌貨你懂了嗎!」
墨唯一整個人呆住。
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沒有聽明白,一時間,表情就像是獃滯了一樣。
一旁的蕭夜白眉頭緊皺。
向來面無表情的容安,露出了震驚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他人也是瞬間表情各異。
客廳裡有著瞬間的安靜。
針落可聞。
足足過了好幾秒鐘,墨唯一終於反應過來,她看向墨老爺子,「爺爺,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老爺子沉沉的望著她,五官緊繃,卻沒有說話。
「你怎麼這麼蠢啊!」徐靜繼續笑,「我這話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是姐夫和我姐姐的女兒,你是我姐夫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野種!你根本就不是墨家人,你不是墨家的公主,你跟墨家根本就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