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膩歪了一陣子。

等重新回到包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

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

蘇婠婠說，「我還以為你們還要再甜蜜一會呢，所以就讓落落和子煬先吃了，畢竟不能餓到小孩子對吧？」

時歡笑了笑，在她的身邊坐下。

褚修煌則心裡冷笑一聲。

確定是怕餓到小孩子？

不是怕餓到你自己？

「唔，大黃你家這個廚師手藝真不錯！你知道嗎，我最懷念的就是你家這個炒螃蟹了！」蘇婠婠說著，將一塊剝好的螃蟹肉放進傅子煬面前的小碗，「子煬，多吃點。」

「小嬸嬸，我自己會剝。」

「行了行了，你個小孩子會剝什麼？」蘇婠婠享受的吃了一口蟹肉，很快夾起第二塊。

褚修煌也不甘示弱。

「落落，爸爸幫你剝螃蟹吃好不好？」

「好。」小落落猛點頭。

螃蟹什麼的，對於小孩子來說真是太複雜了。

於是等褚修煌動作麻利的剝好完整的蟹腿、蟹肉、蟹黃膏……全都放進小落落的碗裡。

小丫頭端起碗就送到傅子煬面前，「傅子煬，給你吃。」

傅子煬：「……」

蘇婠婠：「……」

時歡：「……」

褚修煌則直接黑了臉。

他辛辛苦苦討好閨女剝好的蟹肉，就這麼被大方的送出去了？

**

吃完飯。

褚修煌雖然不太想去公司，更想陪老婆孩子一起看電影，還是被時歡給勸走了。

等男人一離開，蘇婠婠頓時鬆了口氣，「歡歡，我跟你說，男人不能這樣慣著，一天到晚就知道粘著老婆，正事都不幹，不像話！」

「你說我？」時歡忍不住回懟，「好像霍總很愛工作似的？前陣子是誰一天天的班也不上，從早到晚陪著你在整個南城遊玩？」

「那是因為我師父在呀，你看我師父一走，他立刻回去上班了！朝九晚五，不要太準點！」

時歡咳咳兩聲，「其實，還好啦，以前阿修就不怎麼愛工作，現在比以前好多了。」

起碼不會再什麼事情全都一股腦丟給她了。

而且可能是因為有孩子，就有了責任感吧，褚修煌居然主動負責投資項目，包括皇又旗下的一些產業，這幾天甚至還有下面的員工找她，反饋褚少定出來的目標太過好高騖遠，很難達成……

**

半小時後，電影院。

剛在座位上坐好，時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眼手機號碼，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落落，乖乖聽阿姨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落落點著小腦袋，乖巧無比，「知道了。」

……

等來到放映廳外面，時歡接聽電話，「媽？」

「歡歡，怎麼回事？輕歌怎麼把腳崴到了？胳膊上還青了一大塊……是不是阿修對她動手了？」錢玉麗在那頭忍不住指責，「不管怎麼說，輕歌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任由阿修對她動手呢，他是個大男人啊，手勁多大啊，怎麼讓他動手打女人呢？」

時歡解釋，「是她先嚇到了落落，阿修才會動手的，而且他也沒怎麼用力……」

「她怎麼可能嚇唬落落呢？」錢玉麗根本不相信，「她是落落的親生媽媽呀，她疼落落都來不及了，是不是太熱情了，孩子被嚇到了，你找時間讓她們母女倆好好相處相處，培養下感情啊……」

「媽。」時歡忍不住打斷她，「你就這麼相信她所說的話？阿修都跟我說了，他跟我姐根本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落落是我的女兒，是我和阿修在六年前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你的意思是輕歌在撒謊？」錢玉麗嘆氣，「歡歡，你姐姐的性格是不會撒謊的，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知道，當初她頂替了你的名額去法國留學，你心裡一直很介意，也很生她的氣，但是這件事情是兩碼事……」

「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時歡突然問。

錢玉麗一愣，忙說道，「當然是了，雖然你在孤兒院長大，但你和輕歌都是我親生的女兒。」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一直偏心姐姐？」時歡不吐不快，「我知道，我走失了整整十五年，可能比不上你跟姐姐在一起的感情，但是在她離開後的這五年，在時家破產的這麼多年，是我一直在家裡陪著你們，也是我辛苦工作賺錢還債，讓你們過上了安穩無憂的生活。就連她在法國的留學費用！甚至是生活費！全都是我每天辛苦上班，喝酒應酬賺來的！我沒有要求她感謝我，但是為什麼一回來就要來破壞我的婚姻？她到底存的什麼心？」

「歡歡……」

「媽，我只希望你能稍微公平一些，就算不公平，也不要每次發生事情就第一時間來指責我，你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不可以嗎？」

「歡歡，我錯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不說了。」時歡深吸口氣，「電影馬上開始了，掛了。」

「歡歡……」

時歡直接掛斷了電話。

**

時家。

臥室裡，錢玉麗放下手機。

「媽，歡歡她怎麼說？」時輕歌立刻問。

錢玉麗欲言又止，「輕歌，歡歡說，是你先嚇到了孩子……」

「這點是我不對。」時輕歌立刻放低姿態，「但是我當時真的太生氣了啊，你知道阿修跟我怎麼說的嗎？」

「他說什麼了？」

「他說不記得跟我發生過關係，還說就算我們發生過關係，他也不會對我負責的，還說我鬥不過他，讓我趁早死了這份心，他要留女去母，還威脅我說如果敢把這事說出去，就讓我受到和嬸嬸一樣的下場！」

錢玉麗聽到這些話，果然臉色驚變，「他真的這麼說的？」

「我難道會騙你嗎？也不知道歡歡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明明當年他不是這樣的……」時輕歌說著，眼圈已經紅了，「其實我也沒有真的想要讓他負責，我就是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想看看他的反應，我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直接就威脅我……」

錢玉麗心疼的看著女兒，「輕歌，既然如此，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時輕歌本來正在醞釀情緒，聽到這話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錢玉麗有些為難的說道，「這麼多年，歡歡真的挺不容易的，她為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好不容易現在苦盡甘來，既然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又何必把事情鬧大呢？你現在應該先找好工作，過好自己的生活，落落在褚家只會接受到更好的教育，阿修很喜歡她，歡歡也對她很好……」

「啪」的一聲，讓錢玉麗嚇了一跳。

「我知道她為這個家付出很多，但是這不代表我什麼事情都得忍著！我不欠她的！而且我現在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媽是你沒看到嗎？」時輕歌聲音高亢，看得出來很激動，甚至還把袖子捋了上去，露出上面青紫猙獰的痕跡。

「好了好了，你別喊，別回頭再讓奶奶聽見了……」錢玉麗忙勸。

可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時老太太聽到聲音，立刻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時輕歌看著她，立刻抬起胳膊，捂著臉嚎啕大哭，「奶奶……」

於是時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青紫，臉色一變，忙問道，「輕歌，你手怎麼了？」

**

下午三點。

電影散場後。

經過肯德基，蘇婠婠正考慮要不要帶小朋友去吃個下午茶，時歡的手機又響了。

她接聽電話，「怎麼了？」

「……」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時歡原本微笑的臉龐慢慢冷淡下來，最後皺起了眉，「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蘇婠婠問她，「歡歡，怎麼了？」

「我姐帶奶奶去大院了，阿修說馬上過來，接我一起過去。」

關於時歡的那個極品奶奶，蘇婠婠之前多少有所耳聞，現在再加個時輕歌，尤其再想到中午在小野園發生的事情……

「你姐惡人先告狀是不是？」

時歡咳咳兩聲，「婠婠，要不今天先這樣吧，我得先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蘇婠婠說，「我也算目擊證人！我跟子煬一起幫你作證呀！」

傅子煬：「……」

時歡也說不用了，「家裡都是老人，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歡歡，你覺得是誤會，就怕有些人居心不良，目的不純。」蘇婠婠直接牽起傅子煬的小手，「子煬，跟小嬸嬸回去看太爺爺和太奶奶好不好？」

「……好。」傅子煬自然只能答應咯。

也不等褚修煌了，蘇婠婠負責開車回軍區大院。

擔心大人撕逼場面太過血腥，她把車直接開到了霍家別墅，讓傅子煬帶著小落落進屋找霍老太太，然後才和時歡去跟褚修煌匯合。

某人還很好奇的問了一句，「我閨女呢？」

蘇婠婠反問，「大人撕逼，小孩子不適合看嗎？萬一動起手來傷到了怎麼辦？」

褚修煌：「……」

行吧。

雖然覺得讓小落落跟傅子煬單獨在一起……怎麼那麼不放心呢？

他探著頭往裡面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被時歡給拉走的……

**

褚家客廳。

可巧了，今天下午，褚老爺子剛好有事不在。

所以傭人一聽到是親家，就立刻讓人進來了。

時老太太本來很生氣，結果撲了個空，心裡相當的不爽。

傭人送上茶水，點心和水果，三人就坐在客廳裡等著。

沒一會兒，時老太太就開始生氣，「怎麼回事？聽到我們過來了，就故意不出來見人是不是！」

「媽，你別生氣啊，剛才我給阿修打電話了，他說馬上帶歡歡回來……」

「馬上！這是去國外了嗎？我都在這等了10分鐘了！」

「吵什麼吵？」

突然一個冷感的女中音從玄關處響起。

時輕歌聽到聲音，立刻起身，「褚阿姨。」

是褚夫人。

她雍容華貴的拎著一個愛馬仕包從玄關過來，身上穿的是一條天青色的改良款旗袍，白玉般細膩姣好的臉上，眉宇輕皺，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你們怎麼過來了？」

在她身邊，還有另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此刻正好奇的看著客廳。

「褚阿姨，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帶媽和奶奶過來探望您的。」

聽到這句話，褚夫人看向時輕歌，「你是？」

「褚阿姨，您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輕歌呀。」時輕歌微笑著說道。

輕歌？

褚夫人仔細的看著她，有些不敢認，「你是……時輕歌？」

「對啊褚阿姨，我是輕歌，我從法國回來了。」

褚夫人眼神微變。

旁邊的美婦人忙問，「瓊華，不幫我介紹一下？」

聽到這話，時輕歌立刻有些緊張。

然後她就聽褚夫人簡單介紹道，「她是時家的大女兒，叫輕歌。」

一聽到是時家，還是大女兒。

美婦人點頭，「原來是你兒媳婦的姐姐，是嗎？」

兒媳婦的姐姐？

因為這幾個字，時輕歌悄悄捏緊了手指。

褚夫人「嗯」了一聲，反應冷淡。

時輕歌一直在仔細觀察，見褚夫人這樣的態度，心裡總算淡定了一些。

「你先等我一下，我上樓拿個東西，馬上下來。」

「好。」

這邊，褚夫人很快上樓。

那位美婦人則對著祖孫三人笑了笑。

可能因為知道是親家的關係，她笑容親切，哪怕時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板著臉，客廳氛圍瞬間好了許多。

時輕歌在沙發坐下，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面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

沒多久，等褚夫人提著一個禮盒下樓……

她表情依然高冷無比，隻說了一句，「珍榮，我們走吧。」

美婦人起身，對著眾人笑了笑，便起身跟著褚夫人離開了。

時老太太的臉瞬間耷拉下來，「沒禮貌！」

這個褚修煌的母親真是狗眼看人低！

時輕歌則忙起身追了過去。

**

玄關處。

「褚阿姨。」時輕歌走上前，「給您帶了一份小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說著，就要把禮盒遞過去。

「不用了。」褚夫人神色平淡，「無功不受祿，晚輩的禮物我一向不收。」

「可是……」時輕歌輕咬著嘴唇，「這是我親自為您挑選的，我知道您信佛，這個佛珠是我前幾天在南山寺親自求來的，色澤非常的漂亮，而且那裡的老師傅特別的靈驗。」

「時小姐。」褚夫人姿態優雅，「其實我跟你的關係並沒有熟悉到要送禮物的程度，而且佛珠這種東西，我喜歡自己親自去求。所謂心誠則靈，別人送來的，我不習慣，也一向不戴。」

她語氣客套，卻分明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且話說到這份上，時輕歌也不好意思再強人所難。

她只能有些尷尬的將禮盒收回，「褚阿姨，您千萬別誤會，我就是許久沒有見您，想著不能空手過來……」

「不好意思。」褚夫人依舊態度冷淡，「時間不早了，我只是回來取個東西，馬上就得走。」

「……好。」時輕歌尷尬的頭皮都麻了，「那我不妨礙您了。」

褚夫人微微點頭，低頭換好鞋子，再拿起手提包。

旁邊的美婦人也拿著和她同一個品牌的限定手提包。

很明顯，這兩人要去參加一場上流社會的貴婦聚會……

時輕歌眼睛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傾羨。

褚夫人向來高高在上，年輕時是天生的豪門名媛，嫁入褚家更是尊貴的豪門太太，看不上時歡這個兒媳婦很正常，之所以肯答應他們領證，估計也是看在小落落這個親生孫女的份上……

如果……

她心裡大膽的想道，褚夫人知道她才是小落落的親生母親，對她的態度是不是會改善許多？

畢竟跟時歡這種大學都沒上過的普通女人相比，她時輕歌才是名正言順的時家大小姐，也是從小到大被精心呵護著長大的名門淑女。

褚修煌領證這麼久，卻一直不肯辦婚禮，聽說褚夫人到現在都沒去過時家，更別說跟時家討論所謂的婚禮……

時輕歌嘴角慢慢掛起一抹笑容，看著兩人換好鞋要離開，她忙跟上去，誰知……

「媽？」

褚修煌來了。

還帶著時歡，和那個不認識的小姑娘。

時輕歌忙走上前，「歡歡，阿修，你們回來啦。」

聽到這話，蘇婠婠立刻看了她一眼。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聽聽這說話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她家呢……

這邊，時歡有些驚訝的看著褚夫人，還沒說話……

「你怎麼現在才過來？」褚夫人望著她，眉心緊蹙，說完還看向他們身後，「孩子呢？」

時歡忙說道，「落落在隔壁的霍奶奶家玩。」

聽到這話，褚夫人眉心緊了緊。

旁邊的美婦人則笑著說道，「瓊華，這就是你的兒媳婦吧？」

褚夫人點頭。

「長得真漂亮。」美婦人誇獎，「難怪能生出落落那麼可愛的女兒，上次看到照片的時候我就在想，有機會一定要跟瓊華來見見阿修的媳婦兒和女兒，免得她一天到晚的在我們群裡炫孫女！炫兒媳婦！哎呀今天可算是見到了，嗯，果然你們兩人很般配哦。」

褚修煌本來以為一回來就要面對腥風血雨，沒想到暴脾氣的爺爺根本就不在家，眼下聽到這番恭維的話，便禮貌的微笑回應，「周阿姨真是太會誇人了，老婆，開心嗎？」

「……」時歡笑的有些尬。

不過同時她也有一些意外。

因為一直以來，褚夫人對她很不待見，對小落落這個親孫女，貌似也沒什麼太大的好感。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也是互通的。

小落落雖然才五歲多點，也能明顯感知到這個奶奶可能不太喜歡她，所以每次回來這裡的時候，都是乖巧的跟著爸爸媽媽，不然就是跟著太爺爺，從來不敢私自的去打擾這位奶奶。

兩人唯一的一次單獨相處，應該就是上次她和褚修煌去見墨唯一，結果把小落落一個人丟在這裡，後來被褚夫人帶著去吃肯德基。

沒想到……

褚夫人手機裡居然會有小落落的照片，還會炫耀給自己群裡的朋友看？

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她挺喜歡小落落這個孫女的？

人設崩塌了……時歡忍不住多看了婆婆幾眼。

後者依然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甚至說話還是那麼頤指氣使，「行了，客廳還有客人，趕緊進去處理一下，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褚修煌沒說話，只是在時歡的腰上輕輕捏了一下。

時歡忙笑著答應，「好的，媽，那你先去忙吧。」

褚夫人虛虛應了一聲，才對著蘇婠婠微微頷首，「霍太太，再見。」

「伯母再見，阿姨再見。」蘇婠婠忙揮手。

玄關處，時輕歌站在那，隻覺得臉上被燒的火辣辣的。

就算再遲鈍，此刻也能看出，褚夫人對她，和對時歡的態度是截然不一樣的。

可——

不是都說褚夫人很不滿意這個兒媳婦嗎？

怎麼還會在私底下誇她？

還炫兒媳婦？炫孫女？

一定是故意在朋友面前假客套的吧？

……

等兩位長輩離開，時歡立刻看向時輕歌，「奶奶和媽呢？」

時輕歌說，「她們在客廳。」

時歡立刻走進玄關。

時輕歌則說道，「阿修，奶奶說，想要見褚爺爺，你能給褚爺爺打個電話嗎？」

「你讓打我就打？你特麽誰啊？」

時輕歌：「……」

蘇婠婠忍不住笑，「臉皮真厚，看不出來褚家根本不歡迎你們嗎？」

時輕歌沒看蘇婠婠，目光複雜的從褚修煌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時歡的身上，「歡歡，奶奶就是一時生氣，所以就跑過來了，她根本不聽我的話，我和媽都勸不住……」

時歡換好拖鞋，聽到這話，抬起頭看著她，「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時輕歌說，「歡歡，我有幾句心裡話想跟你說。」

時歡一愣。

旁邊的褚修煌則問道，「又有心裡話？除了編造謊言你又要耍什麼把戲？」

「阿修，奶奶和媽在客廳。」時輕歌說，「你聲音小點。」

褚修煌冷笑，「一個老太婆，我還怕她不成？」

時歡皺眉，「婠婠，要不……你先回去吧？」

家醜不可外揚。

她已經可以預料到，等會進去見到時老太太，恐怕又要各種撒潑耍橫……

實在是太不好看。

蘇婠婠本來不想走，但轉念一想，「好啊。那我先回去了，我去找落落和子煬。」

「嗯，麻煩你了。」

「跟我客氣什麼？」蘇婠婠笑了笑，轉身就走。

等出了院子，她立刻找到褚老爺子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

這邊，褚修煌很快就接到了褚老爺子的電話。

時歡說，「你先去接電話吧。」

褚修煌看了一眼客廳，有些不放心，「你先別進去，等我一起。」

「好。」時歡笑了笑。

等褚修煌離開，她一回頭，就看到時輕歌扭曲的表情。

時歡皺眉，「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時輕歌拚命壓抑著情緒，好不容易才聲音平緩的說道，「歡歡，奶奶已經知道落落的事情了。」

「落落什麼事情？」時歡有些忍不住了，「姐，我拜託你，能不能別鬧了？」

時輕歌本來臉上擠出笑容，想要跟她好好說的，沒想到……

當下，臉也掛不住了，「你說我鬧？」

「中午在小野園的事情，誰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先出來嚇到了落落，阿修怎麼可能讓人把你丟出去！你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會這樣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為什麼要告訴媽，讓媽來怪我，居然還告訴奶奶，讓奶奶帶你來討公道？」時歡有些生氣，「軍區大院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這裡住的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誰家有個動靜立刻就會被傳出去，你在這裡大吼小叫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你非要鬧得雞犬不寧是不是？」

「是！」時輕歌突然使勁的喊出聲，她表情有些猙獰，「我憑什麼不能鬧？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不是你的，阿修跟我說了，落落是我的孩子，是他跟我生的孩子，而且他沒有跟你發生過關係，一定是你記錯了！」

「我記錯了？」時輕歌笑，「我怎麼可能記錯？不要以為你丟失了記憶，你就可以霸佔我的孩子！我告訴你，落落是我的！你跟褚修煌要是敢，我就不怕鬧到法庭！」

「我看你是瘋了！」時歡搖頭，然後轉身就想要走。

「你給我站住！」時輕歌猛地上前。

時歡已經不想跟她再溝通了。

她突然就有點相信褚修煌上午說的話……

時輕歌，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以前雖然和這個姐姐沒相處多久，但是回到時家的那幾年，時輕歌在外人看來還是一個乖巧文靜的好學生，而且從小到大是被時老太太一手栽培的，她長得漂亮，也多才多藝，就像是一個長在溫室的公主一樣的美好。

起初，她也曾偷偷的羨慕過這個姐姐，羨慕她從出生就擁有跟自己不一樣的人生，甚至一度還以她為榜樣，默默努力，想讓自己也成為和她一樣美好優秀的時家女兒。

那時候的時輕歌，真的不是現在這樣的……

到底她這幾年發生了什麼？

時歡皺著眉，轉身想要去找褚修煌。

可就在走出玄關的時候，突然身後出現了一股力量，猛地將她往前面一推。

時歡驚訝的睜大眼睛。

根本來不及做反應……

整個人已經從門口的台階摔了下去。

「啊——」

女人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褚修煌正在打電話，聽到聲音一抬頭，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