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戀人終於恢復了記憶,秦不晝倒是恨不得立刻舔他舔個九百九十九次。
&nb不過幻境對兩人的神識都有所負擔,秦不晝抱著白離川眼一閉就均勻了呼吸。
&nb這一睡天昏地暗,不知過了幾天幾夜白離川才醒來。
&nb白離川睜開眼的時候,秦不晝還在睡,烏髮黑瀑似的鋪在床榻上,微微張著唇,神情如稚童般天真。白離川替秦不晝掖好身上的薄被,看了一會兒戀人的睡臉,默默地走到院中,坐在那張竹榻上。
&nb院中的桃花開了零零星星幾枝,不像盛時霞雲壓了滿天的艷色,拾滿粉嫩花苞的羞澀卻別有一分韻致。一輪明月掛在天邊,皎潔的月光映著湖水粼粼,寒煙渺渺,朦朦朧朧美不勝收。
&nb白離川正看得出神,目光微微放空,忽然被人從後面蒙住了眼睛。
&nb白離川也不驚怒掙扎,就這麼由他蒙著。
&nb「又在想什麼?」秦不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從胸腔透過相貼的背脊,傳來的聲音有些震顫的模糊。
&nb白離川抬手覆住秦不晝的手背,捏了兩下他的手掌,往後躺倒靠在了秦不晝身上。過了一會兒,翻了個身跪坐在竹榻上摟住秦不晝的腰,腦袋靠了上去在小腹上,孩子氣地用臉頰輕輕蹭了蹭。
&nb秦不晝忍不住笑:「你這是……在撒嬌?」
&nb說著伸手作勢要揉捏他。白離川不說話,身子往秦不晝的懷裡微弱地拱了兩下。
&nb秦不晝的手停在了白離川的後腦,給小動物順毛似的撫摸著他。手掌之下,白離川的溫度和秦不晝交融在一起,讓秦不晝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手暖,還是白離川被他捂暖了起來。
&nb「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聲音悶悶的。秦不晝的手指拂過白離川的髮絲,挑了下眉,「嗯?」
&nb他們經歷過那麼多的世界,對於神明來說,已經不算短暫的時間。從白離川追隨秦不晝,到秦不晝尋找白離川,他們互相尋找著,不知覺間已經長相廝守那麼久。
&nb秦不晝垂著眼,手掌下移,順著那細瘦柔韌的腰線摩挲,「所以,你在擔心什麼?」
&nb「不……並不是擔心。」白離川搖了搖頭,抬眸注視著秦不晝,溫和地揚著嘴角,桃花眼眸揉碎了漫天的星光,「終於把你弄到手,我很開心。」
&nb秦不晝:「……」你是誰快把我的乖徒兒還來!!
&nb他一貫內斂沉默,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秦不晝也不由詫異呆愣一會兒,像看到難雕的朽木開出花來。
&nb半晌,秦不晝壓不住嘴角的弧度,彎腰用額頭挨蹭著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戀人,鼻尖撞了撞他鼻尖,「嗯,我是離川的。」
&nb兩人抱了好半天,秦不晝忽然冒出一句:「說真的,你可以叫我一聲師乎乎麽。師父父也行。」
&nb「……拒絕。」
&nb「真不可愛,以前喊師尊不是喊得很痛快嘛……來,喊一聲……就一聲!!」
&nb秦不晝和白離川在幻境中膩膩乎乎時,虛土道外恰是過了三年。被魔修們稱為魔王的長元尊者秦不晝回歸的消息已經逐漸淡去了,最近的大事是蓬萊小仙境即將開啟。
&nb仙修、妖界和魔修宗門已經踏上了路途,其中自然有虛玄宗。
&nb秦不晝和白離川告別了又極,相攜著從幻陣中跨出的時候,便看見了一位白袍修者。是兩人都認識的人。
&nb那人而立有餘的年歲,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長袍,黑髮散披在身後,眼神空曠而寥廓。他微微抬頭望著遠方的高處,彷彿這天地間沒有任何事物值得他的目光停留。
&nb但是當幻陣打開時,他突然徐徐轉頭看向秦不晝。
&nb長虹尊者認認真真打量了秦不晝一番,看了眼兩人交握的十指,並未露出驚訝的神情。白離川的手指緊了緊,但是並沒有鬆手,秦不晝朝他眨了眨眼。
&nb長虹尊者緩緩轉頭繼續望天,淡淡道,「你讓我好等。」
&nb秦不晝笑道:「勞煩師兄。」
&nb長虹瞥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個乾坤袋,並未做解釋。做完這些,長虹尊者大袖一揮,雙手背在身後,化為萬千鶴羽消失在原地。
&nb白離川回眸,看向身後的幻陣。他感覺到長虹的存在並未離開,而是進入了幻陣之中。
&nb「他去看他寶貝徒弟弟呢,你以為他是專程給我送東西來的?」秦不晝撇撇嘴,伸手輕輕掰正白離川的臉,讓他看著自己,這才滿意。
&nb鳴凰輕唳,羽翼如垂雲,扶搖上九天。山川河流都在身下,從飄邈雲霧和泠泠風聲中穿行而過。
&nb修真的世界就是這一點好,總讓秦不晝覺得尤其自在。當與天同遊的時候,秦不晝有種這個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那不是錯覺。
&nb漫長的生命和奇美瑰麗的山水……秦不晝眨了一下眼,喚道:「離川。」
&nb白離川循聲轉過臉。秦不晝伸手把他拉到懷裡圈著,下巴抵著他肩窩:「等萬事塵埃落定,我們去覽遍天下美景,吃盡天下美食如何?」
&nb白離川往他懷裡倚了倚,彎起雙眼,輕聲道:「好。」
&nb東海,蓬萊小仙境外。比鬥台上一個虛玄宗弟子被奇詭門的魔修拋了出去。
&nb妖尊光著大腳丫盤腿坐地上,有些暴躁地擰著眉頭,拎過來一隻小妖問:「你說秦不晝會不會出現?他不是回來了嗎,搶位戰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缺席呢?」
&nb旁邊的螣蛇聖女輕聲哼笑:「誰說那是真的?誰曾親眼看見他從棺材裡爬出來?仙修的騙局,你也信?」
&nb正當這時,虛玄宗所在的位置傳來飽含怒氣的驚叫:「方鴻你敢?!!!」
&nb妖尊瞥了眼台上,那被扔出去的弟子本來只是輕傷,正要認輸,被對面那紅了眼的金丹期魔修弟子欺身上來補了一掌再一記窩心腳狠狠踹到了比鬥台下,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面。
&nb虛玄宗弟子震怒,仙修大宗門的臉色也不好看,但礙於規矩也挑不出錯處來。
&nb霄月連忙跑上來給那弟子服用了丹藥,卻發現那弟子體內被種了血蠱。
&nb妖尊倒是沒什麼同情心,不過看著舊友的小徒弟就這麼正面上去挑釁對方那個金丹期弟子,還是皺了皺眉,「你們魔修……真是讓妖大開眼界啊。」
&nb「既然稱我們為魔,我們何必遮遮掩掩?」螣蛇聖女嗤笑一聲,她吻了吻手裡抱著的妖獸頭骨,紅唇微挑,「那些沒了爹媽就活不下去的小可憐~就祈願你們那護法長老沒在哪兒被人殺死,下一刻就出現在你們面前護犢子吧——」
&nb聖女話音未落,一聲雷鳴劃破天際。蓬萊小仙境外的防禦大陣轟然崩碎,遮天蔽日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將陰影投落在場內,鳥類的清唳之聲悠揚,長長的翎羽一眼望不到盡頭,隨著那鳥振翅,片片火紅色的絨羽猶如花瓣散落。
&nb諸人震驚地紛紛抬頭,一道迴旋的清風包括著看不清晰的身影從鳥類身上疾疾繞下,落在仙修陣營一方,距比鬥台三丈開外的位置。
&nb術法散去,只見是兩位背靠著背的青年。
&nb白離川髮髻高綰,烏髮間插著一根簡單的玉簪,一身虛玄宗門式樣的白色道袍。而他身後之人也著白衣,頭髮梳得很隨意,在後腦處捧起一縷,剩餘的髮絲披散在背上。
&nb看到那桀驁不馴的背影時,幾乎所有人都心裡一咯噔。魔修陣營中的螣蛇聖女和盤陰魔尊齊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nb那人慢吞吞地轉過身,扯動嘴角挑眉一笑地瞄向看台,視線觸及含淚的霄月和嘴角帶血的虛玄宗弟子時微微眯眼,眸中晃過一絲血光。
&nb他從白離川身後走出時,無論是金丹、元嬰、出竅,還是合體,所有人的耳邊都響起了同一個聲音。萬物似乎形成了奇特的共鳴,那聲音無法形容,無人能描述得出,彷彿在魂魄之中響起來。
&nb「虛玄宗長元……攜弟子前來助陣搶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