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慕棠和嚴遲都到了,司家自然分外熱鬧,只是司嶼山方才正在看腰,此時便讓家中幾個孩子陪著嚴遲到處轉轉,示意江慕棠跟自己去臥室。
司嶼山這腰,算是老毛病了,每年換季都不舒服,吃藥按摩,針灸推拿拔罐,效果都不算好。
「慕棠啊,你看我這腰,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司嶼山趴在床上,掀起上衣下擺,露出後背讓他檢查。
「沒什麼大礙,我給您揉兩下,您抽空去醫院做個檢查。」江慕棠雖不是學按摩推拿的,也會些專業手法,司嶼山被他按了兩下,也覺得舒服許多。
「年紀大了,真的不能不服老啊。」司嶼山感慨。
江慕棠清了下嗓子,「那個小嚴先生,您和他很熟嗎?」
「我跟他爸熟,這孩子都很久沒見過了,跟小時候比,變化挺大的。」
「他有女朋友嗎?」
司嶼山聽了這話,倒是一樂,「怎麼?你還喜歡八卦?」
「就是小三爺前段時間公布戀情,鬧得轟轟烈烈,我就想著這位小嚴先生是他舅舅,是不是也有交往對象了。」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別隨他爸就行,他爸啊,喜歡他母親,還不表白,就這麼默默守著,耽誤了十多年,我倒是希望他能早點找個對象,畢竟父母年紀都大了,等不起啊……」
司嶼山隻當閑聊,和他說著嚴家的事,江慕棠頭疼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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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基於司嶼山的要求,江軟正帶著嚴遲在自家後院轉悠著,原本兩個弟弟也陪著,只是基於某人送的習題冊,兩個小子都不願跟這個心腸黑的叔叔待在一起。
哪兒有人第一次見面,送試卷模擬題的?
「姐,我和小九想去前院玩,要不你陪一下嚴叔叔吧。」老十還不停給江軟使眼色。
「嚴叔叔,那我們先走了。」小九拽著弟弟,兄弟倆一溜煙就跑了。
「噯,你們——」江軟哭笑不得,跑什麼啊。
這兄弟倆離開後,還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就這麼把姐姐留下,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恨不能把試卷糊在那嚴叔叔的臉上,也不比我們大多少啊,居然送什麼試卷,這心腸得有多壞啊,反正我是不想跟他陪他,要不你回去。」
「我也不去。」
……
兄弟倆還是決定,把親姐拋棄了。
兩人總覺得對不起親姐,還想著回頭要補償她,他們哪裡知道,自己的離開,恰好給兩人製造了獨處的機會,江軟巴不得兩人趕緊離開才好。
「你怎麼今天過來了?」江軟事先並不知道嚴遲會來。
若不然肯定早早就準備好了,也不會急匆匆又上樓換了件衣服。
「昨天你說要出去吃飯,給祁洌送行,就沒見到你……」嚴遲餘光打量著江軟,小姑娘今日穿了條正紅色的立領長裙,襯得膚白勝雪,越發嬌俏。
「想見你了……」
「就過來找你了。」
嚴遲說話素來很直接,總會讓人面紅心熱。
江軟打量著四周,確定沒什麼人,才歪頭看著嚴遲,司家後院平素少有人來,秋風襲落葉,秋光從斑駁的樹枝縫隙中透進來,點點光影,倒是把嚴遲平時硬朗英挺的輪廓,襯得有些柔和。
而他正含笑,低頭看她。
「怎麼這麼看著我?」
嚴遲也沒說話,秋光橫亙在兩人中間,似乎萬物都被蒙上了一層柔色,江軟瞧著四下無人,便踮腳湊過去,在他唇邊輕啄了一下。
輕輕一下。
又急又快。
「啵——」一聲,倒是把她臊得紅了臉,心底好似有火在燒。
「那個……我們回去吧。」這裡畢竟是自己家,江軟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主動親他,已經是做足了心理建樹,用盡了力氣。
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嚴遲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毫無預警的。
她整個身子被一扯,整個人被他壓在了一側的樹榦上,這樹榦不過碗口粗細,被這麼一撞,幾片落葉窸窣落下。
輕輕落在地上,卻在江軟心底盪起了一層漣漪。
樹影下,遮了秋光,整個氣氛瞬時變得昏暗迷離起來,而她似有感覺,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些什麼,心緊緊揪在一起。
呼吸沉沉。
她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家裡造次,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有人過來了,這要是被他爸發現,嚴遲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就他爸的脾氣,只要看到這一幕,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想打死再說。
緊張,忐忑,心慌……
各種情緒擠壓在一起,讓她覺得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而嚴遲卻用一種極為低沉誘惑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軟軟。」
本就殘留的那點呼吸,又被他這聲低呼奪了去。
下一秒
嚴遲忽然低下頭,氣息吹在她臉上,蹭著她的鼻尖,江軟整個人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
輕輕的,熱熱的。
可是心裡,卻慌慌的,澀澀的。
她很怕被發現,下意識往邊上一縮,嚴遲卻低低一笑,「怎麼了?」
「會被發現的。」
嚴遲唇角一勾,「那……我們快一點。」
隨著他笑了,呼吸忽輕忽重落在她臉上,只是他卻遲遲沒有親下來。
說好快一點,這人又在幹嘛?
江軟有些氣結,這人該不會是故意逗她的吧,想看她緊張無措?兩人雖然確立關係時間不長,她也清楚,嚴遲這人,並不若表面看著這麼正經,畢竟某人的接吻方式……
唔……很熱情。
與他平時的形象極不相符。
簡直能要了人的命。
反正有時也會故意逗她,江軟以為他存了逗她的心思,抬眼瞪他。
她覺得自己的表情,應該是很兇的,只是落在嚴遲眼底,就像是個張牙舞爪的小可愛罷了,他略一偏頭,對準她的唇,吻下去。
江軟此時的被他按在樹上,小臉被迫沿著,微微抬起,剛好就在他垂頭就能親到的地方。
不再是十五那晚,淺嘗輒止……
嚴遲的吻,總是灼燙燒人的。
熱切地過分。
江軟心尖輕輕發顫,腿軟得幾乎站不住,身子剛往下滑,嚴遲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腰,將人牢牢控在懷中。
身子靠著,心就更近了。
他可以感覺懷中的小姑娘,呼吸急促,臉上潮熱滾燙,而江軟……
也能聽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你剛才那都不叫吻,這才是……接吻。」他聲音透過胸前心跳,撞擊鼓噪著她的耳膜。
江軟再度臊紅了臉。
都說熱戀期的人,都難捨難分,她總覺得,這話可能不適用於嚴遲,畢竟某人看著太過高冷自持,沒想到……
還挺黏人。
兩人在後院小樹林磨磨蹭蹭了許久,嚴遲才鬆開她,低頭對上她的眼睛,聲音更是低到很撩人,「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江軟紅著臉,平復好久才敢往回走,而嚴遲則低頭幫她理了理頭髮,動作有些笨拙,倒也不失溫柔。
「衣服好像勾絲了。」江軟方才一直被他壓在樹上,樹皮總是粗糙的。
「有嗎?」嚴遲垂頭幫她檢查後背的衣服,「沒有,挺好的。」
「那就好,這衣服我才穿了兩次,還挺貴的……」江軟嘟嘟囔囔著,轉身往回走,嚴遲則跟在她後面,聽著她念叨,嘴角微微勾起。
母親年紀大了,難免愛念叨,他以前很難理解,他父親那樣的人,表情稀缺,脾氣古怪,居然能惹得了母親的碎碎念,如今看來,其實江軟就是再說些沒用的東西,他也是願意聽的……
江軟低頭整理衣服,自家的院子,很熟,閉著眼也能摸到前院,所以她沒怎麼看路,結果一個拐彎,差點撞著人。
她急急往後退了一步,嚴遲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江軟一抬頭,整個小臉一片煞白。
「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快吃飯了,四伯讓我來找你們。」江慕棠倚靠在牆邊,看模樣也知道,他待在這裡有段時間了。
「我們也正打算回去……」江軟笑著與嚴遲拉開距離,「哥,你打個電話給我就行,沒必要還特意出來找我。」
「你們親了十幾分鐘,如果不是我,換成別人,你以為現在自己還能安然無恙站在這裡?」
江慕棠出來尋人,也是有目的的,他想和嚴遲聊聊,江軟雖不是他親妹妹,感情也特別好,嚴遲畢竟入了社會,與傅家關係親密,這都是牽一髮動全身的事情,如果不是認真的,肯定讓他趁早滾蛋。
結果剛出來,一打眼就看到在樹下膩膩歪歪的兩人。
那樹榦就碗口粗,哪兒能藏得住人。
說真的,江慕棠當時這臉都覺得臊得慌。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祁洌會跑了。
依著這兩人的膽大妄為的程度,被江承嗣當場抓包,都不稀奇。
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找個屋子,找個隱蔽的地方不行嗎?
就這麼迫不及待?
他原本以為,這兩人可能親一下就結束了,他就在這裡守著吧,結果倒好,十多分鐘過去了,這兩人還沒結束……
談個戀愛,需要這麼膩歪?
這嚴遲看起來明明挺像個人的,怎麼就……
江慕棠心底還是向著江軟的,也擔心被江承嗣發現,江軟肯定也為難,原本是來找嚴遲攤牌的,結果變成替兩人警戒守門了。
說真的……
這兩人但是心底在想什麼,江慕棠不得而知,反正他是挺緊張的。
江軟此時一聽到江慕棠的話,這臉就更白了,「哥,那個……其實嚴遲是我男朋友。」
「在一起多久了?」
「幾天。」如果說確立關係,的確就幾天而已。
「幾……」江慕棠想著祁洌說的話,幾天,就同住過夜,真是瘋了。
「哥,這件事我爸媽外公外婆還不知道,你先別說。」這剛交往,沒誰願意此時就被家人介入,江軟也是如此。
江慕棠恨不能把她腦袋撬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不過他還沒開口,就聽嚴遲說了一句:
「你放心吧,他不會說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說?」江慕棠挑眉。
「那你就去說吧,我對軟軟是認真的,我也不怕被人知道。」嚴遲直言,「我可以為自己的所有行為負責,我也有能力為軟軟負責。」
江慕棠真的要瘋了,果然膽子夠大。
兩個當事人這種態度,難怪祁洌都跑了,這要是他,能跑肯定也會躲起來。
江慕棠看向嚴遲,「真不愧是傅三爺的小舅子,有膽色。」
「我姐夫也這麼形容過我。」
「……」
江軟站在邊上,不停扯著嚴遲的衣服,你可別再說了。
嚴遲卻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別擔心,萬事有我在,如果需要你父母知道,現在就想見家長,我爸媽不在,不過我姐和姐夫都在,也能出面幫我做主,不會有任何事的。」
某個姐姐和姐夫哪裡知道,這坑……
一早就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