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商場電玩城,江軟將口罩往下拉了半寸,才覺得呼吸暢快許多。
「在外面吃飯,還是回家吃?」嚴遲詢問。
「回家吧。」京城這地方說大不大,這裡離家裡太近,他父親又是個喜歡在外面浪蕩瞎逛的人,她膽子還是小的。
兩人去超市買了些食材便回了頤園,這兩天都是嚴遲下廚,江軟的病大致痊癒,她也下廚炒了個菜。
祁洌太想八卦他們的事,時不時就發信息問她什麼時候能出來見一面。
【我們在做飯,待會兒我再找你。】
祁洌懵逼了,怎麼還一起做上飯了?
【江小阮,你倆發展這麼快,已經大夥過日子了?】
【……】
江軟懶得理他,不過她和嚴遲這模樣,倒真像過日子的。
做飯,到用餐,嚴遲全程話都不算多,江軟心底想著,也該讓他走了,真的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太容易出事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某台正在播放一部言情劇,江軟一直在追,可她此時哪有心思追劇啊。
嚴遲餘光一直打量著身側的人,知道她內心有很多矛盾顧慮。
談戀愛,本該是兩人都愉悅開心的事,他不想江軟因為自己而悶悶不樂。
他們的事,有必要好好解決一下,徹底把話說開。
不想搞得兩人在一起,氣氛就壓抑。
**
兩人原本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中間卻隔了足有一人的空餘,嚴遲無聲嘆息,傾身朝她那邊靠了靠。
身側沙發柔軟塌陷,江軟下意識要往另一側挪,卻已經到了沙發盡頭,無路可退。
不知道嚴遲想做什麼,下意識揪緊了毛衣袖口。
嚴遲則調整姿勢,轉身,幾乎是面朝江軟,一手隨意搭在膝上,另一隻手則往後伸展,狀似隨意得落在她後側的沙發上。
這般姿勢,就好似將她虛虛圈在了身下。
「軟軟。」
「嗯?」江軟聲音氤氳在嗓子眼,又細又輕。
「今天在服裝店,你和導購說的話,我都聽得到。」服裝店的試衣間,肯定不會加裝什麼隔音設備,裡面外面的對話,幾乎都能聽到。
「什麼?」江軟今天和導購說了很多話,她已經記不太清,具體都有些什麼。
「她說你是我女朋友,你否認了,那你覺得……」嚴遲此時心底也有些緊張,「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又是什麼關係?」
江軟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嚴遲也只是靜靜看著她。
正午時分,秋陽透過窗戶,揮揮灑灑飄落進來,熏暖柔黃,橫亙在兩人中間的,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
他喜歡她……
她也是。
只是嚴遲表白過一次後,兩人關係發展比較快,卻有層紙,從未捅破。
江軟手指用力,攥緊了袖口,指尖用力,幾乎要將毛衣袖口摳出一個洞來。
喜歡啊,愛啊,現在的年輕人經常掛在嘴邊,若是真的遇到喜歡的,反而覺得難以啟齒。
嚴遲見她不說話,勾唇笑了笑,「大抵是受了家庭的影響,我做什麼事,總是希望能夠很快的見到效果,我喜歡直接快速的那種工作效率,不過……」
「你也別覺得為難。」
「我可以慢慢等,等你覺得我有資格做你男朋友,願意承認我們的關係。」
江軟緊張得手心都在發熱,按理說,兩人對彼此心意如何,都心知肚明,她卻仍舊覺得忐忑心燥。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對嗎?」嚴遲壓低著聲音。
江軟咬了咬唇。
「待會兒我送你回家,我不進去,送你到家門附近,我確實也該回去了。」
嚴遲原本是打算要個名分的,只是瞧見面前的小姑娘似乎面露難色,終究是心軟了,其實明白彼此的心意,什麼都是可以慢慢來的,知道她正絞盡腦汁試圖讓自己離開,嚴遲哪兒捨得讓她為難。
江軟又不是木頭,他的體貼溫柔,又何嘗察覺不到。
就在嚴遲準備起身離開沙發上,她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
「怎麼了?還有事?」嚴遲笑著看她。
他感覺江軟抓著自己小臂手指,收得很緊,似乎整個人都很緊繃,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倒是不急,就這麼坐著等她開口,倒是江軟神經緊繃著,倒是把自己的臉都漲得通紅一片。
嬌俏的小臉,淒迷柔和的秋光中,一層層染了紅。
嚴遲是一寸寸看著她紅了臉,緊抿著唇,就連唇色都好似被秋光染了層楓葉紅……
他喉嚨輕輕滾動了一下。
心下微動。
他……想親她。
只是此時情況不太合適,他只能剋製著,唇線抿直,五官變顯得更加冷硬。
「其實……」江軟不知他在想什麼,只是自己做好了心理建樹,迎上他的視線,坦誠而直接,「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們的關係,我不知道談戀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忽然有人說,你男朋友如何如何,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江軟似乎想和他解釋自己內心各種莫名情緒……
嚴遲太直接,她覺得一切都發展太快,脫離正軌,她不知該怎麼處理。
而對於嚴遲來說,能聽到她這番話,已經很高興了。
可是心底的情緒,大抵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
結果……
越說越亂,越亂越急,越急臉越紅,呼吸越急。
「軟軟。」嚴遲想讓她停一下慢慢說。
結果江軟卻忽然借著抓著他小臂的力道,傾身過來,對著他的唇,親了下。
四目相對,嚴遲倒是愣了下。
心尖火辣辣得熱。
江軟原本以為嚴遲打斷她的話,是覺得不耐煩,聽不下去,便急著想要證明自己對他的喜歡,只是親完後,嚴遲愣了,她自己也愣了。
「學長,我……」江軟抓著他小臂的手指稍稍鬆開。
下一秒
卻被嚴遲反扣住,她看著嚴遲靠近,整個人身子往後一仰,落入柔軟的沙發上,而他的吻強勢霸道的襲來,幾乎不給她回應得餘地、。
身體本能掙扎,嚴遲卻抬手,將她頗不安分的手緊緊扣住。
以前的吻,總是很輕的,就如同十五那晚的月光,輕柔如水,而今天……
卻濃烈的好似連天的山火。
江軟腦袋昏了,身子軟了,就連意識都好似在抽離。
直至呼吸不暢快導致的窒息感太強烈,強烈到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會因為缺氧而死,她才伸手推了推嚴遲。
嚴遲稍微抽開身子,方才分明是霸道而強勢的,而此時他卻用最溫柔的聲音,低聲問她:
「你說不是不喜歡我,那就是喜歡我,對嗎?」
江軟終於得以大口喘息,呼吸剛平復些,又被他這個問題,說得呼吸凝澀沉窒。
「怎麼不說話?告訴我……」
「你是不是喜歡我?」
「隻喜歡我。」
他靠得很近,壓低著聲音,似乎在蠱惑她,答案不言而喻,他卻似乎非要她回答。
江軟覺得自己這條命都要生生折在他手裡了,她就希望這人能快點從她身上離開,讓她呼吸都能暢快些,便啞著嗓子說:
「嗯,喜歡你……」
江軟原本以為回答了問題,他大概就能饒了自己,卻不曾想,換來的是……
又是他的吻。
**
後來,江軟隻記得:
那天的陽光,格外的溫暖明艷。
那天,他似乎格外不同,平素不言苟笑,似乎又格外熱情。
還有那天,他在耳邊低喃得一句:
「軟軟,我要你喜歡我……」
「隻許喜歡我。」
……
江軟原本是想把他送走的,結果兩人靠在沙發上,這時間就快得離譜,結果就是說陪她吃晚飯,然後……
這一夜
嚴遲又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