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遊雲枝這個主人公,一直沒怎麼開口說話,。
此時忽然站出來,瞬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知道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司夫人娘家就這麼一個弟弟了,是不是擔心司小姐處理不妥,事情無法收場?所以準備護著她?」
「事情鬧成這樣,她想當和事佬,就會傷了女兒的心,以司先生的性子,只怕夫妻之間也會有裂痕。」
「這就是他們自家人的事了,我們摻和不進去。」
……
遊雲枝今天過生日,穿了身暗紅色的禮服,剪裁合寸妥帖,精緻的盤發,一對點翠耳環在燈光下散發著幽藍的暗光。
端莊大方,儀態萬千。
遊雲枝的模樣,就是那種特別溫婉,不會跟人急眼鬧紅臉的類型,頂著司夫人的頭銜,尋常也沒人會為難她,或是故意和她起衝突。
大家還挺好奇,她親自下場,到底會做什麼。
「姐……」遊鴻憲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解釋什麼,遊雲枝卻忽然抬手,打斷他的話。
「你先別說話,我有三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分明是十分溫婉的人,語氣卻透著涼薄。
「什麼問題。」
「派人跟蹤筱筱,讓人盯著她和哪個異性接觸,去了哪裡,是還不是?」
「姐,她剛回京,我是怕她遇人不淑,我……」
「我是問你,是還不是?不是讓你解釋的!」遊雲枝聲音忽然凌厲,倒是把所有人都嚇得身子一顫。
霍欽岐坐在一側,餘光瞥了眼江承嗣,「這位司夫人也挺厲害。」
江承嗣:「……」
你剛才已經扎了我一刀,又來?
你是在家帶孩子,帶魔怔了吧,出來就到處禍害人?
江錦上低頭憋著笑。
……
遊鴻憲自然不想承認他派人跟蹤司清筱,是意圖不軌,況且這裡這麼多人,他若是認了,以後就沒法混了。
所以他一咬牙,「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危,不是為了……」
遊雲枝都沒聽他把話說完,直接抬手,將整個牛皮紙袋砸到他身上。
牛皮紙袋本就清脆窸窣作響,連同照片、錄音筆,直接甩過去,重重砸到他身上,照片散落一地……
「啪——」的一聲,所有人都沒想到,還沒說兩句話,這司夫人居然動手了!
瞬時呼吸一沉,而遊鴻憲更是嚇得心悸。
嘴角狠狠抽搐兩下,雖然東西是砸在他身上的,效果堪比打臉。
「你是篤定我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將錄音放出來所有人聽聽?都這時候了,還狡辯?」遊雲枝冷笑,「行啊,那我問你第二件事,那些衝進房間的攝影、記者和你有關嗎?」
「沒關係!」遊鴻憲只能咬牙全都否認!
要不然他剛才和婁興宇力爭,就像個笑話了。
「沒關係?」遊雲枝輕笑,「最後一個問題,你跟他們是否同流合汙。」
「沒有!」
要否認,肯定要否認到底。
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就看司夫人願不願意私下這層遮羞布了!
「這些東西,事後我都可以派人去查,人過留痕,總會有蛛絲馬跡,我現在再問你最後一次,這些事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遊雲枝往前一步,緊盯著她。
從小一起長大,她這個做姐姐的,也算了解他,有時真的只要看他眼睛,就能看出他是否在說謊。
遊鴻憲也是被她看得心裡發慌,這畢竟是自己親姐姐,太知根知底,他手指收緊握拳。
「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
「我過生日,有人給我送了這麼的大一份厚禮,我如果不收下,查個清楚,豈不是對不起某些人的一片苦心,告訴我,和你有沒有關係。」
「沒……」
話沒說完!
遊雲枝居然直接抬手,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一聲脆響,看得所有人瞠目結舌,就是遊鴻憲大抵也沒想到他姐姐會動手,站在原地,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
「姐,你……」
眾人倒吸口涼氣的時候,遊雲枝居然抬手又準備給他一記掌摑,可是這次遊鴻憲也不傻,抬手攔住了他。
抬手擋下的間隙,遊雲枝居然抬起另一側手臂,直接反手給了他一下。
「啪——」一聲。
響聲清脆徹骨。
這一下比第一次更狠,並且是迎面襲來,正面暴擊,遊鴻憲嘴角開裂,直接溢出一點血絲,足見力道多重。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遊鴻憲活到這把歲數,在京城也算有些臉面,私下訓誡也就罷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姐姐掌摑教訓。
面子、男人的自尊心都掛不住,直接沖著她吼了一句。
「你對我失望,你以為我對你不失望嗎?」
面目猙獰扭曲,就像是壓抑了許久,忽然爆發,那種可怖之色,也讓遊雲枝心驚。
司嶼山直接走到妻子身邊,準備把她護在身後,被她拒絕了。
「你是我失望?你倒是說說,這麼多年,我這個做姐姐,什麼地方虧待過你?」遊雲枝苦笑,「今天這麼多人在場,咱們就把這筆帳,好好算個清楚,我是對你做了什麼,你這個做舅舅要這麼對待自己的外甥女?」
「舅舅……」既然撕破了臉,司嶼山也不藏著掖著,「我是什麼人啊,我怎麼配當司家大小姐的舅舅。」
「你讓我把她當親外甥女,那你呢?」
「你把我兒子當親侄子看了嗎?他都已經要去坐牢了,我請你幫幫忙,救救他,你幫了嗎?」
「見死不救,還為了個不相乾的外人警告我,不是你對我失望,而是我對你失望至極!」
遊鴻憲說著,還抬手指著江承嗣,顯然他就是那個不相乾的外人。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說真的,江承嗣已經在邊上看了很久的戲,也沒說話,怎麼全程參與感那麼足,戲那麼多。
遊雲枝無奈扯了扯嘴角:
「你讓我搭救慎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讓我怎麼救他?」
「他是故意殺人,對方以傷人罪起訴他,這已經是很寬大的處理方式了,你還想讓我給你走動關係?我該怎麼走動,司家只是有點錢,姓司,不代表就能左右司法機關?」
「慎明變成這樣,你這個做父親的有很大的責任,你反思過自己問題嗎?什麼都是別人,別人對不起你,你有好好跟沈老爺子,和沈疏詞,和唐菀說過一聲對不起?」
「持身不正,還把責任推給別人?你若是靜思己過,好好反省,我可能願意為你去沈家奔走,可情況不是這樣……」
「你自己都不願意低頭,隻希冀著我去求人!你是不是把主次關係搞亂了。」
遊雲枝心底也是搓著火,這一番話說完,大家也都聽得很明白了。
根源就是沒有搭救遊鴻憲那個混帳兒子。
遊鴻憲被說得臉色一陣青白,臉上指印血紅的,額頭青筋還突突直跳。
「你說我護著外人?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幫慎明爭取寬大,在這個過程中你都做了什麼?」
「跑去平江滋擾唐家人,被人轟了出來,你還把責任推給一個無辜的小輩。」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我面前巧舌如簧!你都不覺得臊得慌?」
……
遊雲枝神色激動,搓火,惱怒,更是怒其不爭。
遊鴻憲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是理虧的,他咬了咬牙,居然直接跳了出來,直接說:
「反正這麼多年,你和姐夫從沒瞧得上我!」
沒有正面回應遊雲枝的控訴,反而是轉移了焦點。
遊雲枝一聽這話,更是氣得惱火,剛想開口,就被司嶼山扯到了身後,「你說什麼?我跟你姐從沒看得起你?」
「因為我看不起你,我們沒幫你兒子,你就要對我女兒出手?」
「遊鴻憲,你別忘了,自己能有今天,到底是誰給你的。說句不好聽的,離開了司家,你算個什麼東西?」
司嶼山說話可比遊雲枝直接多了。
這話說得簡單粗暴,又狠又帶勁兒。
惹得底下眾人嗤笑出聲:
「司家給的還不夠多?說司家瞧不上他?你有本事就別依靠司家啊,吃了人家帶來的紅利,還要轉頭踹人家一腳,簡直是白眼狼。」
「沒有司家,誰認識你啊,誰會給你面子?」
「這麼多年,司家對他不錯了,而且他以前不會做生意,還是在司先生把他帶出來,他後來才出去自立門戶。」
「司家以前不在京城,人脈關係,都被他用了,現在說這種混帳話,也太不是東西了。」
「這叫什麼,又當又立。」
……
誰都不瞎,司家這麼些年待他如何,私底下大家不清楚,可遊家靠著司家撈了多少好處,大家都看在眼裡。
他這話說得,就忒不厚道了。
遊鴻憲心底也清楚,自己這麼多年成就是依靠司家得來的,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不願承認,到底是自尊心作祟。
司嶼山倒是無所謂:
「自從慎明進去後,你姐一直很關心,也諮詢過很多律師,要不然你以為她是從何處知道,你居然為了幫他求情,特意去了平江?」
「不僅如此,你還去醫院,就在霍家那位少夫人生產當天。」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屬實,當時你們還有接觸,然後她早產了。」
再次滿堂嘩然,誰都知道沈疏詞是提前生了孩子,居然和他有關?
遊鴻憲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霍欽岐。
霍欽岐冷肅著臉,那雙眸子卻好似有紅蓮業火般,看著他,好似要將他燒戮殆盡般。
「她生孩子,跟我沒關係,我又沒碰她。」這件事一直是遊鴻憲心底的一個結,沒想到司嶼山居然知曉?
「你若是碰了她,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沒把他當個人,想運作這件事,想搞你,我可以借其他人的手,一樣可以踩死你。」
「我沒有這麼做,可是你卻步步緊逼,引狼入室,一再傷害我女兒!」
「你不是說,我們家瞧不上你嗎?既然如此,那以後就別接觸了。」
「你與我們司家,自此以後,一刀兩清,各不相乾!」
司嶼山沒有點遊家,只是把遊鴻憲單拎出來,也是很照顧著妻子的感受了。
遊鴻憲太清楚自己姐夫的脾氣,說一不二,他說一刀兩斷,這就是真的不和他來往了。
沒有了司家,他已經可以想見,以後在京城會變成什麼模樣。
「傻逼了吧,蠢貨,之前就得罪過五爺他們,現在又把霍爺給開罪了,沒有司家庇佑,誰會把他當個人看?」
「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玩脫了吧。」
「其實司夫人剛才問他,已經是在給他機會了,他嘴硬不珍惜,也是活該。」
……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婁興宇倒是低低笑出聲,頗為幸災樂禍。
他沒證據,下藥這些可能沒法把遊鴻憲拖下水,但是沒有了司家,他就什麼都不是了,處境比他們家更艱難!
遊鴻憲也沒想到事情到這裡,居然發展到這個份上,直接被司家劃到了黑名單上。
周圍人的譏嘲輕蔑,幸災樂禍,各種言論充斥著他,他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好似在逆流一般。
餘光忽然瞥見站在不遠處的司清筱!
是她……
都是她這個死丫頭害的。
一直在算計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憤怒衝垮理智,他居然直接撞開面前的人,朝著司清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