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的「推銷」也不是持續進行,都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把江承嗣誇獎一番後,眾人便圍桌落座,準備吃飯。
老太太瞧著一桌的人,笑得分外欣慰,打量了一圈,瞧著孫子都各自立業成家,或有歸宿,心底的感覺自然是不同的,只是一圈環視下來,落在江時亦身上,眼神就不同了……
江時亦瞧見奶奶在看自己,以為她有什麼事要吩咐,剛想開口詢問,老太太冷哼一聲,轉頭不理他。
一桌子,就一個孤家寡人,兩個弟弟都戀愛結婚了,他這個做哥哥,還真是一點都不著急。
這小子是不是一門心思搞學術,腦子都木了,不知道談戀愛啊。
江時亦剛從老太太那裡感受到了「嫌棄」,緊跟著更大的「惡意」來了……
所有人都是拖家帶口的,作為此時唯一的一隻「單身狗」,他的位置被一挪再挪,所有人都想跟自己媳婦兒孩子坐在一處,就只能讓他挪位置。
到了最後,他的位置已經被安排在了江江身邊。
而他也被安排了一項任務:
照顧孩子!
尋常這種事都是江承嗣做的,今天他是主角,所有人都捧著他。
在他家,單身是沒有人權可言的。
只能任勞任怨的供人驅使。
司清筱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她倒不覺得是江時亦被「欺負」了,這是真的說明,江家人關係很好。
關於江家人的關係,外面傳聞挺多的,江兆林當年畢竟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江時亦和江承嗣又是他的親生兒子,不少人都說,這兩人蟄伏在江震寰這裡,是準備臥薪嘗膽,給父親報仇,反正版本很多。
現在看來,也是無稽之談,若是關係不好,江時亦不可能位置被挪來挪去,還沒有半點慍色。
「對了,承嗣,去酒櫃裡把青梅酒拿出來。」老太太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
「江奶奶,我不喝酒。」司清筱很怕她醉後失態。
「稍微嘗一點,這是霍家親自釀的,是去年的酒,今年他們家青梅還沒熟,你們家有人喜歡喝酒嗎?等他們家今年開始釀酒了,讓承嗣給你們送一點。」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這邊竭力熱情,司清筱也不好駁她面子,笑著說了「謝謝」。
江家眾人紛紛垂頭不語。
江小四可真是能耐啊,追個媳婦兒,連霍家的酒都搭進去了。
也不知道霍欽岐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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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落座後,除卻唐菀、沈知閑還得照顧孩子,大家面前的小酒盅內,幾乎都盛了少許的酒。
在那之後,江家並沒對江承嗣進行任何「推銷」活動,只是詢問司清筱平時在家都幹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後來又聊到了江江、陶陶上小學的事,話題很多很雜,並不是單純圍繞著司清筱,這讓她覺得自在許多。
江家人也不傻,再繼續推銷,只怕人都嚇跑了。
所以賣力推銷一波後,便各聊各的,這樣的氣氛,就好似尋常家庭聚餐。
司清筱緊繃的神經也逐漸鬆弛,偶爾還會跟著一起聊兩句。
其實江家人也很難的,他們家話多的人就是江承嗣,偏生某人今天在自己媳婦兒面前,裝著一派老成持重,沒法子只能其他人上陣。
就連素來話說的江宴廷都主動找了話題,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最後……
把謝奪給拉了出來溜了一圈。
「說起找對象,最近大伯一直在給謝奪安排相親,據說周末一天安排了三場。」
「謝奪跟你年紀一般大,謝家著急很正常。」老太太笑著,其實謝奪的年紀,放在京城也不算大齡剩男,主要是周圍的人都一個個結婚了,謝家自然就有些著急了。
江錦上看了眼自家大哥,忍不住怎舌:
為了製造話題,居然連謝奪都拉出來遛,謝奪要是知道,怕是要慪死。
本來因為這兩人戀情曝光,他這日子就不太好過,現在還被他哥拿出來開涮,也是可憐。
「謝奪?」司清筱好像還沒釐清關係,佯裝喝酒靠近江承嗣,「謝公子稱呼二爺什麼?」
「姑父啊,如果你嫁給我,你也是他的長輩。」
「……」司清筱抿了口酒,這忽然成了謝公子的長輩,那感覺還挺神奇。
只是她還思量著,寫過應該叫她什麼的時候,江承嗣又說了一句:
「對了,在謝家那邊輩分高,可是到了霍家,我們的輩分就比較低了,我的孩子還得喊老霍一聲姨姥爺。」
「咳——」她正抿著青梅酒,濃酒瞬時嗆入嗓子眼,嗆得她急忙放下酒盅,捂住轉頭,猛地咳嗽兩聲。
「怎麼了?嗆著啦?」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江承嗣急忙伸手幫她順了順後背,離得近些的唐菀已經遞上紙巾。
「沒、沒事,可能是喝得太急,我比較少喝酒,有點不適應。」司清筱急忙解釋。
江承嗣知道她咳嗽的原由,忍不住憋著笑,不就是姨姥爺的事嗎?至於嚇成這樣?
司清筱是被酒嗆了,話題就扯到了霍家。
「對了,菀菀,疏詞家的那個孩子,名字取好了嗎?」老太太最近都在想著江承嗣的事,沒怎麼關注霍家。
「還沒有。」唐菀笑著,「外公和霍家都想了許多個名字,可能都不滿意吧,還沒定下來。」
「這孩子也是,來得突然又意外,弄得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的,欽岐也不知道能在京城待多久,能留到孩子滿月嗎?」
「好像不行,應該過幾天就要走了。」唐菀說道。
「這兩個孩子也是不容易。」
……
一群人吃飯,邊喝邊聊,時間過得就很快了,約莫快九點,司清筱手機震動,父親打了電話過來。
「還在吃飯?」
「嗯。」司清筱拿著手機,走到稍微僻靜點的地方接聽。
「感覺怎麼樣?沒人為難你吧?要是覺得不自在,就找個借口早點回來。」江家人在生日宴上的一頓操作,司嶼山是見識過的,生怕女兒進了狼窩就出不來。
「挺好的,他們都對我很好。」
「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司嶼山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放不下,說是吃飯,就是見家長,結婚並不是兩個人的事,婆家好不好,還是很重要的,他在院子裡溜達著,眼看著沉雲蔽月,漸起了涼風,便眉頭皺起。
這是要下雨了?
此時的江家這邊,都知道可能是司家的電話,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也準備上主食,不過司清筱回來後,卻給江家眾人敬了酒,感謝他們的招待。
「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啊。」老太太笑道。
「說起感謝,我還得謝謝你當時在我結婚時送的秀禾,不過我的婚禮你沒能來參加,一直讓我覺得挺遺憾……」唐菀也笑著起身。
「人不來,偏偏送了那麼貴重的首飾。」
「在平江的時候,你也幫了我和小姨媽。」
……
唐菀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可是她要照顧孩子,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她,司清筱杯子裡的可都是酒水,這幾杯入喉,方才還沒醉,此時已經是微醺狀態。
江時亦直接起身,說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好好在一起,這酒肯定要喝啊。
原本準備這頓飯應該結束了,唐菀、江時亦開了個頭,居然都開始敬酒,說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幸福。
既然是敬酒,總有回敬一說。
結果在這頓飯快結束時,司清筱喝了不少酒,起身的時候,腳步還趔趄了一下,得虧有江承嗣及時摟住了她。
「四嬸喝醉了。」陶陶直言。
「承嗣,先扶她去沙發上坐會兒,喝點解酒茶,待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們。」
老太太一開始並沒打算留司清筱在家裡過夜。
只是老天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