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上看著雲鶴枝,馬上就要登台了,他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雲老闆去換衣服,準備登台吧,這邊的事,我來處理。」
整個京圈,姓祁的,數得上號的,只有一家,他很想看看,這是誰打著祁則衍的名號,出來搞事。
「您處理?」雲鶴枝一聽他們說到祁,就想到了祁則衍,他倒不認識,祁則衍會這麼做,只是覺得事情曲折,怕牽累江錦上,唐菀剛生了孩子,他也挺忙的。
「您是擔心我包庇偏私?不信任我?」江錦上笑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交給我吧,你安心登台。」
「麻煩了。」
這四個人一看情況不對,除卻被抓住的一個,其餘三人,就想趁亂跑出去。
保安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撂挑子跑路,一個不經心,沒抓住人。
「爺?」江就畢竟只有一個人,要他抓四個,又是在後台,兵荒馬亂的,也不容易。
「沒關係,抓著一個就夠了。」
江錦上抿了抿嘴,看了眼自家表妹,「你沒事吧?我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
「我……」外面在打架,她哪裡坐得住?「表哥——」
江錦上顯然是生氣了,她扯了扯他的休息,開始撒嬌。
「你知道我不吃這套的。」
「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次要不是雲老闆,你出點事,我怎麼和舅舅交代?」
「謝謝雲老闆。」她和雲鶴枝道謝。
「范小姐客氣了,來聽我的戲,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應該是我和你們賠不是。」
「這裡有空房嗎?」江錦上對後台不熟,他想問話,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有。」保安立刻說道,「去保安室可以嗎?」
「您帶路吧。」
……
江錦上想知道,這群人背後是誰,居然打著祁家的幌子出來挑事,便讓江就送表妹回前台。
「表哥,我跟你一起吧。」
「你跟著我幹嘛?」
「那個……」她壓低聲音,「這是什麼情況啊?雲老闆搶了祁家哥哥的女朋友?祁哥哥談戀愛了嗎?」
江錦上哂笑,就連就不在京的表妹都已經聽出了門道,這事兒要是鬧大,指不定要傳成什麼模樣。
到時候,可不僅是雲鶴枝名聲受損,就連祁家風評也會被害,畢竟這種砸場子的事,弄不好是要進局子的,再把阮夢西扯進來……
若是挑撥成功,京家出面要說法,這事兒就壓不住了。
「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你祁哥哥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他腦子不是一直不太夠用?」
「……」
江錦上居然被表妹堵得無話可說。
「事情反正不是看到的那樣,你出去也別亂說。」他叮囑表妹。
「我知道的,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你先去前面,後台的事,別外傳。」
「嗯。」她點頭應著,轉身準備去大廳,她心底還在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瞧見方才逃跑的三個人,已經被人抓了回來。
一群身著黑衣的男人,可能都不是什麼肌肉健碩的,看著卻殺意森森,看得人心頭直跳。
這種氣勢,和霍家人不同。
霍家那群人,雖然兇悍,卻透著正氣,這些人看起來,有血性,也有殺氣。
只是走在最後側的男人,穿了一身很簡單的衣服,白衣黑褲,風姿灑然,生得極為清俊雅緻,與前面這群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身氣質桀驁清高,料峭風骨,渾然天成。
瞧見她,多看了兩眼,抬手招呼人,也不知與他說了什麼:
「是范小姐嗎?」
「嗯,你們是?」
「我們爺讓我送您去前面,請吧。」
「好,謝謝。」她瞧著對方沒有惡意,就沒驚動江錦上,待她回到座位上,身側才有人告訴她,方才送她回來的,那是京家人。
京家?
那剛才走在那群人最後面的該不會就是傳聞中的……
京六爺?
他長得也不可怕啊,怎麼在京城的風評會差成那樣?
都說他敢殺人。
這話她不信,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哪兒還有人敢隨便取人性命,只是很多事並非空穴來風,傳聞太多,大家就信以為真了,她還以為他會長得凶神惡煞,一身花臂,滿臉橫肉,不曾想……
長得還挺好看。
她低頭翻看著方才在後台拍的照片,不得不承認,京戲能被奉為國粹,自然有其道理,光是這衣服做工,就考究至極。
可是雲老闆那麼雲淡風雅的人,怎麼會搶別人的女人?還是祁哥哥的?
她還在胡亂想著,保安室這邊,儼然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
其中一個鬧事被抓的人,已經要瘋了,幾個意思?
都特麽跑了,把他一個人丟下?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男人生得太白,還穿了一身黑,喝了口茶,唇被熱水燙得微紅,神色寡淡清淺,好像能吃人的妖怪。
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冷白膚色的男人,白得不像個人。
喝了口茶,便撥通了一個電話,直接開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你又幹嘛?我在開會啊。」
「你先閉嘴!」
另一邊的祁則衍懵逼了,幾個意思!
你特麽打我電話,讓我閉嘴,不許我說話!
可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江錦上的聲音,「說吧,你們老闆是誰?是誰指使你們來鬧事的?」
「祁……則衍?」那人哆嗦著,「你趕緊放了我,不然我的老闆不會放過你的。」
祁則衍懵逼了……
什麼玩意兒?
「祁則衍?你確定?」江錦上笑出聲。
「那個人搶了我們老闆女人,老闆說讓我們來收拾他一下——」
「你特麽誰啊!」祁則衍怒斥出生,就差順著聽筒網線直接爬過來了。
那人一愣。
江錦上倒是一笑,「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祁則衍派來的,你們老闆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那人臉色煞白,一時傻了眼。
江錦上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就是社會上的流氓混子,沒什麼骨氣,一打什麼都招了。
「老……老闆?」
「你特麽到底是誰?我什麼時候讓你去搞事了,臥槽,我這真是鍋從天上來啊!」祁則衍輕哂,「江小五,你把人給我按著,發個地址給我,我馬上回京。」
「怎麼著,欺負我人不在京城,打著我的旗號出去招搖撞騙?」
「臥槽,這誰給你們的熊心豹子膽?」
那人一聽什麼江小五,就算沒見過人,大抵也猜到了身份,頓時雙腿就軟了……
「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是有人給錢,說是讓我們收拾雲鶴枝,還說他們老闆是祁則衍,讓我們別怕,儘管把事情鬧大。」那人立刻把所有事都說了。
江錦上輕哂,這種事沒技術含量,可若是成功了,威力卻不小。
「則衍,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我做生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生意場上,就算是此時的朋友,保不齊明天也會成敵人。
江錦上點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拿錢辦事?沒見過祁則衍?」
「對!」
「聯繫你們的人,可以找到嗎?」
「我們是單線聯繫。」
「如果是這樣,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假的?」
「我……」
那人同伴都跑了,現在還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他佐證。
而此時門被打開,另外三個人被踹了進來。
江錦上瞧著進來的人,略一挑眉,終究還是驚動了這家人。
這到底是誰,想要害祁則衍?
「五爺,問出什麼東西了?」那人聲音異常好聽,透著股老派京腔的味道,非常有韻味。
江錦上把情況大致和他說了。
「這裡不是問話的地方,如果你放心,我把人帶走,到了我們家,任憑誰的嘴再硬,也總能撬出點東西,若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那就沉塘餵魚,現在丟進魚塘,春天還能當個魚肥。」
四人已經面前這人的身份,早已嚇得心肝亂顫,一臉懇求看著江錦上。
他們可不想去什麼川北京家,那是真的會把他們投進魚塘的。
一番恐嚇後,倒是交代了一些東西,只是他們的確是單線聯繫,還需要查。
「需要我幫忙嗎?」那人看著江錦上,黑眸波瀾不驚。
「很感謝六爺出面,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吧。」
四人原想著,交代清楚,他們面臨的,可能就是被關進局子,不曾想,京家人反悔了,說什麼在他們地盤鬧事,還是得抓回去。
「京六爺,您說話不能不算數啊?我們都說了,您也該放了我們吧。」
那人卻一笑,「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個守信用的人?」
江錦上撚了撚手指,這人就是川北京家的六爺——京寒川啊。
故意逗弄他們,沒想到也是個黑心肝的。
……
雲鶴枝登台唱戲時,江錦上已經回到了位置上。
老太太還問他去哪兒了,來的這麼遲。
「在後台迷路了。」
「你這孩子。」
今天這齣戲唱了什麼,江錦上並沒入心,因為京家查東西很快,立刻給他反饋回了一則消息,他手中拿著戲目單,心底千迴百轉……
怎麼會是這家?預料之中,卻也有些意外。
外面狂風又捲起了碎雪,頗有風雪不停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