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和江錦上抵達珠寶展的時候,人非常多,他們家的展出不需要邀請函,不過安檢非常嚴格,不許帶食物,也不允許拍照。
饒是如此,非節假日期間,還是吸引了大批人前往。
裡面還設置了專門的休息區,江錦上對珠寶沒什麼興趣,尋了間沒人的休息室,處理工作,唐菀則在場館內四下觀察。
唐菀這張臉在原創設計圈子裡,也算熟面孔了,擔心被人認出,若是被拉住閑聊,免不了會耽誤時間,她還特意戴了口罩帽子。
她此番過來,觀察重點就不是那些珠寶,而是舉辦展出的各種細節。
手中拿著本子,似乎在記錄什麼東西。
這番舉動,早就引起了監控觀察室內人的注意:
「你們覺不覺得,這位女士有點奇怪?別人都在看珠寶,她居然在觀察我們的消防安全通道?」
「而且戴著帽子口罩,總覺得怪怪的。」
「她似乎對珠寶沒什麼興趣,卻又在到處亂逛。」
另一人笑道:「什麼人都有的,還有人是專門進來借廁所的,只要她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不用管她,嚴總在哪裡?」
「正帶著司先生在二樓參觀。」
「盯緊他們就行,不要讓外人打擾。」
……
唐菀根本不知道司嶼山到了南江,雖說各家關係都不錯,卻也不可能事事都詳盡到彼此都清楚。
司嶼山牽著外孫女,也在看珠寶展,不過他們來說,這些就是商務峰會上的例行公事,也不覺得有什麼新鮮。
他垂頭看了眼身側的小姑娘,跟自己來南江這麼久,她似乎並沒那麼高興,整天陪著他們這群老頭子,的確不好玩,待會兒他們還得開會,估計又是無聊又無趣。
司嶼山餘光瞥了眼走在後側的一個人,心下一動,「待會兒外公要開會,讓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走在後側的小男生愣了下,小糰子回頭看了眼外公口中所謂的哥哥,似乎不太願意。
這個哥哥,跟家裡那些哥哥都不一樣,板著個臉,有點嚇人。
就在這時候,有人開口了,「嚴遲,你帶妹妹去玩,別出展館。」
說話的是目前嚴氏珠寶的掌權人——嚴望川,以前江承嗣到南江,也是在他手下工作的。
而這個男生,就是他兒子。
本就是個寡言少語,表情稀缺的人,雖是老來子,得了這麼個兒子,與他說話,似乎也沒什麼感情,如常的刻板嚴肅。
不過小男生倒是點頭應下了,看著小姑娘,「走吧!」
嚴氏的展館,安保非常嚴密,畢竟都是貴價珠寶,容不得出現一點差錯和紕漏,兩個孩子只要不出場館,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只是小姑娘跟在他後面,還有些拘謹害怕。
雖說展館內保安非常多,只是小孩子並不喜歡有大人盯著,所以小糰子一路跟著他,居然繞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我們來這裡幹嘛?」她拘謹得看向四周。
這裡她是第一次來,不熟;面前的哥哥,似乎不太愛笑,總覺得端著什麼架子,有點嚇人,小姑娘心裡難免擔心。
而面對她的詢問,他開口,也隻說了一個字:「玩!」
小糰子努努嘴,這……
玩什麼啊?
要不是熟人家的哥哥,她都以為,這個小哥哥怕是想拐賣她。
「你在這裡等著。」
說完一句話,就把她扔下了,小糰子有點懵。
不過很快他就回來了,不知從哪兒拿了兩瓶冰汽水,遞給她,兩人就找了個陰涼處的台階蹲下、
沒人說話,就這麼看著天空喝汽水兒。
小糰子一直在偷偷打量他,忽然想念家裡的小堂哥了:
小堂哥已經很久沒來找我玩了。
江小歪此時正在跆拳道館,一輪訓練結束,他正去小賣部,買了冰棍,遞給江瑟瑟:「妹妹——」
「謝謝哥。」江瑟瑟生了雙漂亮的小鹿眼,笑起來格外好看,江小歪體驗到了做哥哥的感覺,心底美滋滋的。
身邊有了個堂妹,一起吃著冰棍,一起訓練,一個暑假的情誼培養下來,他哪裡還記得還有另一個小堂妹啊。
……
小糰子咬著吸管,不斷瞥著身側的人,不是說玩啊,他所謂的玩,就是帶著她,喝汽水兒看天?
「你餓不餓?」他忽然偏頭,直接撞上她的視線。
某人是坦坦蕩蕩,倒是小糰子有些窘迫得紅了臉,悶聲點頭。
「那你在這裡等著,別亂走。」他放下汽水瓶兒,就離開了。
小糰子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不熟,她都找不到來回的路,只能在原地等著。
隨著時間推移,原本的陰涼處也被太陽覆蓋,熱得不行。
而唐菀正在到處閑逛,她來看展出的目的,就不是奔著珠寶來的,她是想學習別人家的細節把控,畢竟嚴家辦展經驗豐富,除卻一些休息室和禁止外人踏足的二樓,她幾乎把整個展館場地都走了一遍。
走著走著,也走到了一處無人僻靜處,這邊連安保人員都沒有,大抵也沒什麼可看的,她轉身準備去找江錦上,回酒店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卻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身影。
她皺了皺眉,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走近後,才確認不是眼花,「你怎麼在這兒?」
還坐在太陽底下。
小糰子一開始還沒認出來,畢竟唐菀戴著口罩和帽子,直至她往下拉了拉口罩,她才恍然。
「小嬸?」小糰子看到唐菀,喜出望外,放下汽水跑過去。
「你跟誰來的?」
「和外公。」
「外公呢?怎麼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裡?」
「我和嚴哥哥來的,他讓我在這裡等他。」
「他人呢?」唐菀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說,小糰子自然不清楚。
此時這裡陽光烈烈,唐菀抱起小糰子,「你先跟我去裡面等吧。」
「不行,說好在原地等他的。」
「行,那我們找個陰涼處好不好?」唐菀若是沒看到也就罷了,現在瞧見了,也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陪他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人回來。
「這樣吧,我給他留個字條在這裡,等他回來,就能看到了,我帶你去裡面,外面太熱了。」唐菀掏出之前記錄的小本子,「我再給你外公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
小糰子想了想,認真點頭。
唐菀笑著,小姑娘口中的哥哥姓嚴,司嶼山能放心讓兩人出來的,應該是那位小嚴先生,按照年級,上小學了,就算字認不全,拚音總該認識的,唐菀留了紙條上,文字上還特意標註了一行拚音。
江錦上正在休息室辦公,瞧著唐菀回來,剛合上電腦,就看到了她身後的人。
「小叔好。」
「你怎麼在這兒啊。」江錦上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小侄女。
「跟司先生過來的,我看她一個人,就先帶過來了,我剛和司先生說過了,他說很快就過來。」唐菀笑道,「沒想到他這次的峰會,他也參加了,真是巧了。」
「她怎麼一個人?」
「和嚴先生的兒子出去玩的,也不知那孩子幹嘛去了,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了,我看那裡都是太陽,很熱,給他留了字條,就把她帶回來了。」唐菀簡單解釋了一下。
「把她一個人留下?」江錦上皺眉,「嚴家這孩子怎麼回事,是不是自己貪玩,不想帶她,跑了?」
……
而此時他們口中「貪玩的小嚴先生」已經回到了原地,沒見著人,倒是看到了兩個汽水瓶,還有壓在下面的一張紙。
汽水本就是冰的,遇熱,瓶身孵出了一層水珠,墊在下面的紙,上面的字被暈染了大半。
唐菀當時用汽水瓶壓住紙條時,還刻意避開了寫字的地方,大抵是沒想到,這水能把大半的字都浸濕。
而上面留下的字跡只剩下:
【……人我帶走了。】
小嚴先生皺眉,難不成是遇到人販子了?
把人拐走了,還留了紙條?
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