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奪仔細核對江宴廷與沈知閑出國留學的時間。
沈知閑並不是自己出國的,她沒那麼多錢,是學校公費保送,她到E國時,江宴廷已經在那邊待了三年多,不過校友資料那邊,搜他名字,並無所獲。
他此時頭疼得有些厲害。
謝奪希望去調查的不是江家,可又希望是他們,畢竟……如果是別人,知道沈知閑的事,年會時候抖出來,那影響更加惡劣。
江家最近行事真的很詭異,若說單純喜歡沈知閑和陶陶,就接受她倆,總覺得古怪。
他再度想起,之前沈知閑昏迷住院,江宴廷那種篤定的態度……
許多事真的無法深究,越想越是頭疼。
而此時有人敲門。
「謝奪?方便進去嗎?」杜景蘭的聲音。
「媽,您進來吧。」謝奪神色從容的將電腦畫面切換,將一側的文件拿到面前翻開。
「給你送杯薑茶,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杜景蘭端著薑茶進屋,「怎麼?還在忙啊?」
「爺爺讓我再把年會的事情核對一下,我都工作這麼久了,我做事他還是不放心,生怕出現什麼錯漏。」謝奪笑著起身,從她手中接過薑茶。
「原來叫你是做這個啊,就著還弄得神神秘秘的。」杜景蘭哂笑著。
「又說我今年工作有地方不足,給我罵了一頓,估計是想在你面前給我留點面子。」謝奪笑得無奈。
「他也是為你好,你可是謝家唯一的孫子,肯定對你給予了厚望,嚴格點是正常的,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送您。」
「這是在家,送什麼啊,你忙你的。」
……
杜景蘭出去後,謝奪在重新切換電腦屏幕,盯著上面的資料,大膽假設,如果江宴廷和沈知閑早就認識,更大膽些,如果江江是當年那個「死嬰」……
謝奪喝了一杯薑茶,卻覺得身上的涼意反而更盛了。
如果事實是這樣,那當年不是醫護人員出問題,就只有可能守在她身邊的自家人……這也是剛才是杜景蘭進門,謝奪下意識與她說謊的原因。
他家……怕是不幹凈。
不過這一切,都是只是他的猜測,需要證明。
謝奪既然心底有了猜測,自然就會有所行動……
**
當天下午,謝奪陪著謝老爺子帶上禮物去謝家接人,順便賠禮道歉。
「哥——」陶陶看到謝奪,很興奮,抱著娃娃朝他跑過去。
謝奪彎腰就把她抱到了懷裡,「這娃娃是誰買的?」
「叔叔啊。」陶陶看了看不遠處的江宴廷。
謝奪與江宴廷本就是死對頭,兩人互相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可是江宴廷看到自己女兒,與自己死對頭這般親近,這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因為陶陶目前為止,還非常怕他。
他聽了沈知閑的話,多和她親近,可忽如其來的熱情,說真的……
更嚇人!
陶陶寧願跑到江錦上身邊,陪他看書,也不願和自己多親近幾分。
現在更是抱著他送的娃娃,投奔他的死對頭懷裡!
「你喊他哥哥,你又喊我哥哥,那我該怎麼稱呼他啊……」江江一臉好奇地看向謝奪,那副天真無邪的眼神,看得謝奪呼吸一窒。
謝奪有些語塞。
反而是陶陶忽然咧嘴一笑,「你也喊他哥哥,我們都是兄弟姐妹。」
謝奪悻悻一笑,誰要和江家這小子做什麼兄弟。
不過江江此時就站在他面前,謝奪心底動念,彎腰把陶陶放下去,看著江江,「陶陶在這裡,謝謝你照顧她。」
「我也沒怎麼照顧。」江江一直都是死鴨子嘴硬。
謝奪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髮。
「哎呦——」江江忽然痛呼出聲,「你怎麼扯我頭髮?」
「可能是襯衫扣子,不小心扯到了,抱歉。」謝奪笑得抱歉,這平時扯著頭髮什麼的,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大家看到,也沒多想。
謝奪將頭髮塞進口袋的時候,晃一抬頭,忽然就瞥見江錦上正好從樓上下來,屋內暖氣很足,他卻穿得非常多,手中拿著一個寶藍色的馬克杯,視線相撞,他眼底嘴角都是笑意,只是他的笑素來都帶著假意,帶著點蒼涼的冷。
好似看透了什麼。
「二叔。」陶陶真的很喜歡江錦上,瞧他下樓,就抱著娃娃跑了過去!
「嗯。」江錦上摸了摸她的頭髮,他心底清楚,這是他親侄女,自然會格外疼愛,「要走了是吧。」
「嗯。」
「之前給你講的故事沒說完,回頭我把書送給你。」
「可是……」陶陶咬了咬唇,「我很多字都不認識,要不……」
「不然什麼?」
「改天你再講給我聽。」陶陶說完以後,雖然裝得很乖巧,可是心裡已經覺得自己小機靈鬼了。
整個客廳的人都笑出聲。
「好,改天講給你聽。」
「約好了。」
江錦上忽然覺著,這孩子好像比江江更機靈點,這要是長大以後,也不知道要便宜誰家小子了。
謝老是來賠罪的,可是老太太壓根不在意,她還應該反過來謝謝他,要不是他隱瞞,硬要她拉瓜相親,或許江宴廷和沈知閑之間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不過這心裡話,她是不會說的,他道歉,她就說沒關係,客氣罷了。
謝家人離開時,江宴廷本想親自送他們回去的,被謝老拒絕了。
倒是謝奪和江錦上走在後側,兩人都是嘴角帶笑,看模樣,似乎相談甚歡。
「陶陶很喜歡你。」謝奪極少見到陶陶喜歡一個人,其實這孩子心底不會輕易接納誰,說到底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對她多多少少是有影響的。
「可能我比較討喜。」
「……」
謝奪抬手扶了下眼鏡,這江家兄弟,真是一個賽一個不要臉。
「對了……」江錦上偏頭看他,「你扯江江的頭髮做什麼?」
「什麼?」
「你想做親子鑒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口袋裡真的沒東西?」
謝奪和江宴廷是死對頭,和江錦上接觸自然不多,每年都見,卻不熟,他沖著自己笑得雲淡風輕,可說出的話,卻讓他心驚肉跳。
「江錦上?你想做什麼!」謝奪挑眉看他,倒是沒在怕的。
「我能對你做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潘多拉的盒子最好別打開。」他說話的聲音,永遠都是溫緩無害,身形偏瘦,寒風中,冷白色的皮膚,就連唇色都透著寒意。
謝奪緊盯著眼前的人,卻好似看不透他。
「你這是在提醒我?」
「是警告!」江錦上笑著看了看天空,「下了雪,還是挺冷的,對吧。」
謝奪抿了抿嘴,「我先走了……」
「謝奪!」江錦上卻叫住了他。
「還有事?」
「其實你扯江江頭髮,並且私藏,是我猜的,隔了那麼遠,一根頭髮絲,我哪裡看得到,我這眼睛上又不是裝了放大鏡或者顯微鏡。」
「……」
這江家兄弟倆,絕壁都有毒,操作真是一個賽一個騷!
居然詐他!
送走謝家人,江宴廷還特意問了下江錦上:「看你和謝奪聊了很久,說了什麼?」
可能是做兄弟的直覺,他感覺江錦上和謝奪之間有點事。
「可能是陶陶太喜歡我,他吃醋了,大男人,胸襟這麼小。」
江宴廷臉一黑……
其實他也吃醋了!
「哥,你不會也吃醋了吧?」江錦上故意問道。
江宴廷徑直進屋,沒理他。
……
不過小年過後,謝氏的年會就提上了日程,這時候所有公司都在辦年會,謝氏不是獨家,就算加上認親,尋常人也不會關注這些。
卻沒想到,年會尚未開始,居然就上了一次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