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目光凌厲的看著她,婦人越發的害怕,身體抖成一團。
夏曦這樣問,定然是婦人做了什麼。
尹大娘看看夏曦,再看看婦人,朝著夏曦伸出手,「夏娘子,扶我起來。」
夏曦起身,彎腰,將尹大娘扶坐起來。
尹大娘靠在炕頭的衣櫃上,深喘了幾口大氣,看向婦人,「你做了什麼?」
婦人面色血色全無,拚命的搖頭,「我沒做,不是我,我沒做,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做。」
尹大娘看著她,「你若是做了什麼,說出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若是不說,那……」
婦人儘管身體已經抖成了篩糠,卻依舊在做最後的掙扎,「娘,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您要相信我。」
尹大娘失望的搖搖頭,看向夏曦,「夏娘子,既如此,報官吧。」
「不能報官!」
幾乎在尹大娘話落的同時,婦人尖叫了一聲,臉上剛浮起的血色再次褪的一乾二淨,神色忽然癲狂起來,「我說了!我什麼都沒做,你們就是想逼死我!」
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副模樣,尹大娘愣怔住。
夏曦微微眯起眼。
婦人雙眼瞪大,死死的盯著夏曦,眼中的恨意毫無遮掩的流露出來,「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做的,要不是你,我娘怎麼會病倒?都是你害的!」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歇斯底裡的喊出來的。
尹大娘被她嚇到,嘴巴微張,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的喊出一聲,「妡兒,你……」
「你別喊我,我對你不好嗎?我每日洗衣做飯,伺候你吃伺候你喝,我什麼要求都沒有,只求能有一個落身的地方,我做錯了嗎?為什麼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都怨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活該!」
「閉嘴!」
夏曦冷聲呵斥。
婦人彷彿已經陷入癲狂狀態裡出不來,完全的不管不顧了,「你才閉嘴!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個家裡吆五喝六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的心思,你就是看中了相公,想將他佔為己有,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嘴上,婦人被打的臉偏過去,身體趔趄了一下,撞在了門桌上,疼得她悶哼了一聲。
「清醒了嗎?」
夏曦冷聲問。
婦人偏過頭來,怒恨的等著她,眼中燃燒熊熊的火光,恨不能吃了她。
院中響起了腳步聲,婦人臉色變了幾變,猛的撞開夏曦,朝著外面跑去,聲音委屈之極,「相公,你可回來了,夏娘子她瘋了,說娘病倒是我害的,上來就打我!」
院內一靜。
跟在尹秀才後面的大夫,微張著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婦人。
這附近幾個村裡,婦人說誰會這樣做他都相信,唯獨說夏娘子他不信!
夏娘子可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尹大娘病倒了,而出手打她?
大夫不信,尹秀才更是不會信,他甩開婦人抓在他袖子上的手,冷眼看她:「夏娘子從來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婦人想要抓他的手又不敢,雙手亂晃著,急切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相公,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既如此,你跟我進去。」
「我不進去。」
婦人藏身去他身後,一副懼怕的樣子看著屋內。
夏曦帶著冷意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尹秀才還是把她拎進來再說吧。」
夏曦話落,尹秀才想也不想的,一把扣住婦人的手腕,拉住她往屋裡走。
婦人拚命的往後退,就是不進屋,「我不進去,她會把我打死的,我不進去!」
奈何力氣不如尹秀才大,被他生生的拽進屋內。
大夫站在院子裡,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進來吧。」
夏曦的話聲再次傳出來,這話明顯是對他說的。
大夫不再猶豫,進了屋。
夏曦已經讓開了位置,「麻煩大夫了。」
尹大娘生病這幾日,都是大夫給她看診,按理說一個小小的風寒,這吃了好幾天葯早就應該好了,可尹大娘不但沒好,反而更厲害了。
今日尹秀才去喊他,他也是感到奇怪,背著藥箱跟著過來了。
大夫知道夏曦的醫術,也知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人,那麼,會不會……,大夫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把藥箱放下,拿出脈枕,仔細的給尹大娘把脈。
好一會兒後,微微變了臉色,看向夏曦,「這……」
尹秀才看到了他的臉色變化,著急的問,「怎麼了?」
大夫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又仔細的把了一會兒,才放開手,一頭的的虛汗,「尹大娘不是生病了,是被人下了葯。」
「不是我!」
婦人又是一聲尖叫,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尹秀才變了臉色。
大夫站起來,顧不得擦額頭上的虛汗,「是我疏忽了,這葯的癥狀是得了風寒一模一樣,且不易被診出來,要不是夏娘子今日來了,恐怕……」
尹秀才霍然轉身,怒視著婦人,「毒婦,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婦人慌了神,猛地掙脫開他的鉗製,轉身往外跑。
夏曦抓住了她的衣領,婦人掙脫不開,拚命的對她手打腳踢,夏曦舉起另一隻手,將她劈昏了過去。
婦人軟軟的癱在地上。
尹秀才顧不上理會她,急切的問大夫,「我娘她……」
大夫一臉的慶幸,「幸虧下的劑量小,也沒幾天,對尹大娘身體沒有太大的影響,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說完,感激的看向夏曦,要不是她今天過來,發現了端倪,自己說不定還會一直誤診下去,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尹秀才這時有了後怕,腿發軟,靠著門桌,才不至於坐到地上去。
尹大娘完全呆住了,她看著地上的婦人,怎麼也想不出她為什麼要給自己下藥,自從她來了以後,自己可憐她,不計較她在自己家道中落的時候離開自己的兒子,還和以前一樣待她,她怎麼還能生出這麼惡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