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生意紅火，攤子前不少人排隊，眾人早就看在了眼裡，聽有人這樣說，眼睛頓時都瞪了起來，跟著附和，「是啊，村長，不如全賣給舉人娘子，這樣也省得我們賣不出去。」

「是啊……」

「是啊……」

村長倒背著手，眼光一一在這些人臉上掠過，而後把手心裡一直攥著的銀子晾出來給眾人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舉人娘子剛才已經買過咱十條魚了。人家白教給了咱法子，還叫人家再出錢把這些魚全買下來？咱還要不要臉了？今日，這些魚如果賣不出去，就像你們剛才說的，我們挑回去自己吃，給家裡人改善改善，但誰若是再敢有這念頭，別說今天賣魚的錢不給他，就是以後也不準他參與到抓魚的事情中來。」

他這些話說的極為嚴厲，眾人聽完，誰也沒有再敢吭聲。

村長把銀子重新攥回手中，「剛才我已經打聽過了，酒樓裡也買魚，你們分成三組，一組往東，一組往西，挨個酒樓去問，看看他們收不收，記住，每條魚最少五十文，少一個子也不賣。還有一組留在集市上。」

眾人應聲，自動的分成三組，東西兩組挑著水桶而去。

村長想了想，去了夏曦攤子前，見蘭兒一個人忙著收碗、擦桌子。

村長把銀子仔細地放好，擼起袖子，走上前去，說蘭兒，「我幫你收拾，你去招呼客人。」

蘭兒愣了愣，村長已經拿過一邊的抹布，利索的把剛空出來的一角桌子擦得乾乾淨淨。

「村、村長……」

蘭兒有些不敢置信。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讓客人過來！」

村長挺會挑活，擦桌子這活只要有手有眼就能幹得了，重要的是不用跟人費口舌。招呼客人他不是不會，可他真的做不來。他一村之長，在村裡人面前威嚴慣了，放不下來這身段。

「哦，好。」

蘭兒應了一聲，去招呼人來做。

一直到了半上午，吃魚的人才慢慢少下來，忙活著的眾人才有工夫喘口氣。

夏曦一早便看到了村長在幫忙，但太忙了，沒顧上，現在終於清閑一點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人不多了，村長，您坐下來休息一下，我給您盛碗魚。」

「不用，不用。」

村長笑呵呵的擺手。

夏曦哪裡聽他的話，盛了一大碗，示意蘭兒端去他面前，又在琪兒耳邊低語了一句，琪兒點頭，從匣子中拿出銅板，朝著集市一邊跑去。

夏曦又盛了一大碗，招呼，「張爺，您也來坐。」

張爺慢騰騰的站起來，走過去。

一張小桌完全空了出來，夏曦把碗端去了那邊放好。

琪兒也小跑著回來，手中捧著不少的燒餅，夏曦迎上去，接過，「琪兒也累了吧，去那邊坐著，娘給你盛一碗魚。」

琪兒搖頭，「琪兒不累。」

又道，「娘，賣燒餅的老闆說什麼也不要錢，我數好了銅板，給他放在案板上了。」

夏曦摸了摸他的頭，「琪兒做的很對。」

得了誇讚，琪兒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夏曦把燒餅分開，給了張爺兩個，村長兩個，「今日多謝二位幫忙了，魚如果不夠，我再給二位添。」

村長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是來幫忙的，卻蹭了一碗水煮魚，看著裡面的魚片，比大碗的還要多。

張爺卻淡定多了，左手拿著燒餅，右手夾了一片魚，放進了嘴裡，剛吃了一口，頓住，而後才又緩緩的吃起來。

看他吃的香，村長暗暗咽了下口水，又看了看眼前的水煮魚，到底是沒忍住饞勁，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放進嘴裡，辣香味在嘴裡蔓延開，村長滿足的閉了閉眼。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夏曦把剩餘的燒餅分了，柱子早就餓壞了，接過燒餅，一口吃了幾乎一半，又往灶膛裡添了一根柴，火光映出他遮掩不住笑意的臉。

夏曦也吃了一口燒餅，「把鍋裡這些賣完，我們就收攤。」

蘭兒吃著燒餅看天，估量著也就是半上午的時辰，有些忍不住，「嫂子，這集市上人還很多，要不然我們再買幾條魚殺了。」

「十條剛剛好，以後我們也是每天隻賣十條魚的，不管是什麼時辰，賣完就收攤。」

「可是……」

蘭兒還想再勸勸，生意這樣好，這麼早收攤可惜了。

「行了，你就聽嫂子的吧。」

柱子嘴裡的燒餅還沒有咽下去，說話含糊不清，夏曦是個有主意的，她這樣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他們夫妻倆照做就行。

張爺吃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從兜裡掏出十文錢放在桌子上，「給我來一碗大的，我帶走。」

「好咧。」

夏曦應著聲，拿了兩個碗，一個裡面裝了十二片魚和湯，另一個裡面裝了白菜和湯，端到張爺面前，「在這吃呢，白菜和湯都是免費再添的，您既然帶走，我便多給您一些，明天把碗還回來就行。」

張爺微微點頭，一手端起一個碗，大步出了集市。

夏曦把銅板收起來，交給琪兒。

蘭兒張張嘴，她有些不明白，按照常理，嫂子不是應該把這水煮魚白送給張爺嗎？張爺今日幫他們維持秩序，可是幫了大忙。可嫂子卻收了錢，她是怎麼想的。

嘴張開，話到了嘴邊，村長的身影映入眼簾，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村長吃完，用手隨意的一抹嘴，都是讚歎，「舉人娘子，你這水煮魚也太好吃了，怪不得如此紅火。」

「都是家常菜，我在家閑暇無事時琢磨出來的，沒想到這麼受歡迎。」

村長吃的心滿意足，滿面紅光，笑呵呵的，「夏娘子謙虛了，你這手藝，比酒樓裡的大廚廚藝還好。」

「村長過獎了。」

村長神色頓了頓，而後有些不好意思道，「舉人娘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您說。」

「你這水煮魚偏辣，好多客人說要有乾糧就好了，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回去後讓村裡人做一些窩頭，以後來挨著你賣。」

－－－－－－題外話－－－－－－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