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的話落,京兆府尹這才發現洛風臉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洛風膚色很白,老婦那一下又下了狠力氣,勁頭不小,此刻的巴掌印,竟然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夏曦話還沒完,「你既然知道你兒子死了,定然也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你們不去找兇手報仇,反而把洛風堵在了門口。那樣子,如果不是我出面阻攔,怕不是要生吞活剝了他,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樣蠻不講理,把罪責賴在店家身上的。還有,你婆婆如何昏過去的,衙門口的人看的清清楚楚,你卻顛倒黑白,故意往我身上抹黑,不是因為悲痛,而是背後有人慫恿,給了你們天大的好處吧?」
她氣質清冷,說出來的話卻咄咄逼人,婦人被她逼得身體不住的瑟縮,連反駁都忘了。
京兆府尹算是開了眼界,這未來的戰王妃可是不好惹,怪不得眾人一直傳戰王爺懼內,這要是他有這樣的媳婦,他也得懼內。
想法出,差點被自己嚇到,趕緊又晃了晃腦袋,重重一拍驚堂木,「堂下婦人,這位夫人說的可是事實?」
婦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就被夏曦的氣勢嚇懵了,聽到驚堂木響,身體戰慄了一下,嘴唇抖動著,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了。
其餘人更別說了,連話聲也不敢出。
大堂上頓時靜下來,落針可聞。
噗通!
吃串的男子從一旁過來,給婦人跪下,「伯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約晉兄去吃串,他也不會被人殺死,您要怪就怪我,不要牽連別人。」
婦人這才回神,再次淚如雨下,「晉兒呢,我的晉兒呢?」
男子朝著一處一指,「在那兒。」
婦人手腳並用的爬過去,抱著自己兒子屍體嚎啕大哭。
殺人的人還沒有被帶走,被一名衙役押著也在那邊。
婦人卻是看也不看一眼,更別說衝上去給自己兒子報仇了。
眾人也跟著哭起來。
大堂上一片哭聲。
京兆府尹聽的頭疼,再次重重拍著驚堂木,「肅靜!」
眾人停止了哭泣。
看著橫躺在大堂上的男子,京兆府尹更頭疼了,不知道該怎麼判。判夏曦無錯,人畢竟是跟她起衝突時才撞死的,判她有錯,她又沒動手,這要是戰王爺找上門來,他該怎麼說。
京兆府尹正自為難,昏過去的老婦人幽幽轉醒,還沒睜開眼,便是一聲哭泣,「我的兒啊!」
有兩人忙上前,把她扶起來,帶著哭音,「娘,大哥去了!」
老婦身體又是一顫,眼睛翻白,又要昏死過去,一人急忙伸出手,掐在她的人中上。
老婦緩過這口氣來,一把推開他們,爬到了磕死的男子面前,抖著雙手摸他滿是血的面頰,「兒啊,我的兒啊!」
而後,猛然抬頭,盯著夏曦,眼神淒厲,「是你,是你殺了我兒子,你還我兒子命來!」
說著,一頭朝著她撞了過去。
夏曦沒躲,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抵住她的腦袋,輕笑一聲,「背後之人可真是大手筆,竟然能讓你們一家人心甘情願舍了命。只不過,你要是死,就滾去外面死,別髒了京兆府的大堂!」
她這話落,別說京兆府尹了,就是一直面無表情的張都頭,臉上的肌肉都不可控制的動了動。
敢當著京兆府尹這麼說話的,這麼多年,她是頭一個。雖然,她這話說的沒錯。
被她抵著頭,老婦往前不得,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伸出沾滿鮮血的雙手一陣亂抓,嘴裡叫囂著,「你殺了我兒子,我跟你拚了。」
「大人,擾亂公堂者,該如常處罰?」
京兆府尹冷著臉,「按例,重責十大板。」
他這話落,老婦身體一抖,立刻停止了掙扎。其餘人也嚇得變了臉色。
夏曦放開她,後退了一步,「大人,民婦也要告狀。」
「啊???」
京兆府尹傻了眼,不知道夏曦這是鬧得哪一出。
「他們……?」
夏曦一一指著那些人,「不分青紅皂白,汙衊我們,給我和洛風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我請求大人秉公執法,給予他們這些人懲罰。」
不但京兆府尹傻了,就是這十幾個人也全傻了,愣在原地,誰也反應不過來,就連老婦也是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張都頭臉上的表情再一次龜裂,十分同情的看著自己的上司,萬分慶幸,坐在上面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夏、夏娘子,你、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情急之下,京兆府尹也顧不上裝不認識夏曦了,直接稱呼她,稱呼完了以後,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慌忙想去捂自己的嘴,又覺得失了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忍住。
「當然不是!」
夏曦神情嚴肅,毫不避諱的說出來,「我懷疑他們是受了人指使,才如此針對我們,還望大人明察。」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老婦回神,反駁。
夏曦沒理會她,定定的看著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夏娘子,這、這、這……」
「大人是不想管?」
「當然不是。」
京兆府尹挺直身體,「維護京中治安是本官的責任,本官怎麼會不管。」
「那就請大人調查。」
「可是……」
京兆府尹不想蹚這趟渾水,他不傻,夏曦身份在這擺著,背後指使人陷害她的,身份肯定不會簡單,說不定還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想到這,話鋒一轉,「夏娘子,你畢竟只是懷疑,沒有真憑實據,這沒法調查。」
「是嗎?」
京兆府尹額頭上的汗嘩嘩的,可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是,我們斷案一切都要講究證據,你沒有證據,隻憑自己懷疑,就讓我們調查,實在是難為我們。」
「那他們汙衊我們,對我們造成傷害一事,大人管不管?」
見她沒有執意讓他調查背後指使之人,京兆府尹鬆了一口氣,聽她這樣問,當即回道,「管,本大人一定管。」
「好,我們也不多要,讓他們賠償兩萬兩銀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