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腳步微微一頓。
所有人的心跟著提起來。
安雄喊完,身體微微打晃,他努力抬著頭,盯著風澈。
風澈走過去,停在他面前。
安雄已接近崩潰,兩眼赤紅,眼中都是濃濃的恨意,一個字一個字的努力從胸腔中擠出,「風澈,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安雄,你不用妄想著激怒我,激將我對我沒用,如果他死了,按照軍規,你給他賠命。他沒死,你便吊著,吊到他脫離危險的那一刻,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三天,也許是五天。」
他每說一句,安雄臉上的恐懼便增加一分,直到他說出五天,安雄徹底崩潰,「風澈,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會遭到報應的!」
風澈湊近了他一些,身上帶著肅殺的寒意,「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怕報應。倒是你,好好做好準備吧,做好你被曬的身體裡只剩下最後一滴水分的時候,我才放你下來。」
「不、不……」
安雄掙扎著,狂亂的喊,「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風澈充耳不聞,轉身離去。
幾名將士不忍的看了安雄幾眼,也紛紛跟著離開,偌大的練武場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安雄徹底絕望了,身體掙扎的越發厲害。
……
吃過早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兵士們陸陸續續的去了練武場,繼續比賽。
被刷下來的小兵們則是站在練武場周圍吶喊助威,風澈站立在高台上,看著他們。
醫官從醫帳中出來,彎著腰身,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避開風澈的視線,來到軍帳前,試探著喊,「戰王妃」。
夏曦聽到,笑著搖頭,起身來到外面,「何事?」
「那個……」
醫官搓手,不好意思直說自己來找她討教縫合的事,「那個、那個……」
「想學縫合之術?」
醫官一愣,然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是。」
「等過幾日吧,我這幾日有事要忙。」
「行、行、行。」
醫官樂得差點蹦起來,只要王妃答應教他,等多少時日都無妨。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不謝。」
醫官樂不可支的走了,因為高興,忘了遮掩自己的身體,風澈在高台上看到,眼睛眯起來。
一天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比賽完。
隻留有孫昊、吳猛,還有另外的幾名將士,以及這幾日脫穎而出的風家軍的舊人。
眾人立在高台上,兩眼奕奕的看著風澈。
看著這幾十個人,風澈腦中又浮現了當年的場景,他們跟著他和父親一起廝殺,一起浴血奮戰,一起從死人堆裡一次一次的爬出來。
往事歷歷在目,喉頭有了幾分酸澀,開口,聲色低沉了幾分,「明日進行最後的比試,你們可挑戰這高台上的任何人,包括我在內。」
「我們可不敢。」
一名大概三十左右的兵士說,話聲裡帶了幾分笑意。
風澈面色也緩和了幾分,「為什麼不敢?」
「因為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王爺的對手,我們可沒有那麼自不量力……」
說完,指著孫昊,「我們挑戰個孫校尉還差不多。」
孫昊整了整身上的鎧甲,上前了一步,「老於,你什麼意思?是說我不如你嗎?」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這樣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來來來,別等明日了,咱們現在就比試。」
「你這就是耍賴了,我今日比試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了,哪像你,一個挑戰你的也沒有。」
「好,我等你明日,我倒要看看,你餵了這些日子的豬,是把自己喂胖了,還是把豬喂胖了。」
「去你的。」
兩人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風澈也不管,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們。
一眾兵士看的好不羨慕,以前軍營裡可沒有這樣逗笑的聲音,安將軍管的緊,上下級別分的很清楚,別說逗笑了,就是說錯句話也得挨罰。
風澈再開口,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明日可是最重要的一日,你們一定要鉚足力氣,只要勝出,別說校尉了,就是大將軍的位置也可能是你們的。」
轟!
所有的人發出大笑,笑聲穿透雲霄,在練武場上空久久回蕩。
而安雄,垂著頭,無聲無息的,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
戰王府門口。
安尚書已經等了多時了,他上午下了早朝以後,來過一次,福伯說風澈去軍營,即使他身為吏部尚書,軍營重地也是去不得。
無法,隻得回府。
坐立不安的等了大半日,期間又讓家裡的下人來問了好幾次,都說風澈沒有回來,眼看天色將黑,安尚書再也坐不住了,坐了馬車過來,沒想到風澈還是沒回來。
安尚書急的來迴轉,雄兒已經被吊了一天一夜,再這樣掉下去,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吩咐自己的貼身隨從,「你去城門口看著,戰王爺回來了沒有?」
隨從應聲,快步往城門口跑,剛跑出沒多遠,便看到了風澈幾人,又趕緊轉身回去,離著老遠喊,「老爺,戰王爺回來了。」
安尚書立刻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等風澈馬兒剛到府門口,還沒停下來,便立刻迎上前去,「戰王爺,你終於回來了。」
知道他為了什麼而來,風澈也沒跟他拐彎抹角,「安尚書久等了,受傷的兵士今日狀況不太好,我和曦兒耽擱久了些。」
「有危險?」
安尚書提著心問。
「暫時無事,不過還沒度過危險期。」
安尚書心提到了喉嚨口,張嘴還要說什麼,風澈已經把韁繩扔給了風安,「安尚書,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進去說吧。」
「好,好。」
跟著來到會客廳,丫鬟上了茶,風澈一連喝了兩杯,才把茶盞放下,「安尚書莫怪,我今天一整日才喝上這一杯茶。」
今日是來求人的,安尚書姿態放得很低,「戰王爺辛苦了。」
風澈擺手,「辛苦談不上,只是擔心兵士的病情罷了,畢竟他若真的死了,礙於軍威,我也不能對安將軍手下留情。」
風澈這話說的很直白,安尚書怎麼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安尚書咬咬牙,厚著臉皮,「戰王爺,我今日來,就是想求你饒那逆子一命的!只要您能手下留情,您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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