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京兆府尹的盤問,錢林不慌不忙的回答,「確有此事,戰王妃當時贏走了八十萬兩,把我們賭坊整個都掏空了。」
京兆府尹倒抽了一口涼氣,八十萬兩,他做京兆府尹這麼多年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是嗎?」
夏曦不驚不慌的聲音在大堂上響起,並沒有因為錢林的指證有任何的絲毫的氣急敗壞,「你說我贏了銀子,可有人證?」
「有。」
錢林言辭鑿鑿,「我賭坊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我戰王府的人也都可以作證我還沒去過呢,你相信嗎?」
錢林一噎。
昨天晚上,大皇子讓人傳了他去大皇子府,交代他,如果京兆府尹派人傳他過來問話,他要一口咬死了賭坊是他的,還要作證夏曦在賭坊贏了八十萬兩銀子。
這是實際存在的事,錢林以為十拿九穩了,沒想到夏曦反將了他一軍,不承認!
但掌管賭坊這麼多年,錢林也不是吃素的,轉瞬想出了辦法。
以退為進,頭垂的低低的,聲音也小了下去,彷彿是迫不得已屈服了,「戰王妃如果說不是那就不是吧,小人、小人可能記錯了。」
「拉下去,杖斃!」
風澈不怒自威的下令。
大堂上瞬間一片安靜,京兆府尹和一眾衙役都驚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錢林攸然抬頭,眼裡都是「驚恐」,慌忙掉轉頭給風澈磕頭,「戰王爺饒命,戰王爺饒命。」
竇禦史怒了,「戰王爺,這裡是京兆府,你不要太放肆了!」
風澈冷聲,「當著我的面,敢汙衊我的王妃,杖斃他已經是便宜他了,竇禦史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你……」
竇禦史被噎的無話可說,尋常的官員汙衊王妃,都是要被責罰的,更別說錢林就是一尋常百姓,風澈讓人杖斃他確實無可厚非。
可事實並非如此,錢林是迫於他們的威壓才不敢承認的,怒聲懟回去,「他不是汙衊,是不敢承認。」
夏曦嗤笑一聲,「有你竇禦史撐腰,他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這是要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了,竇禦史忍無可忍,「錢林,你隻管如實說,本官保你性命無憂。」
錢林額頭上磕出了青痕,聞言停下動作,看了看風澈和夏曦,咬牙,轉身過去,一頭磕在地上,「大人,小人以性命起誓,戰王妃確實是在我的賭坊贏了八十萬兩銀子!」
「我為何要去賭坊?」
這次錢林不再猶豫,「為了替洛風報仇。」
不待有人發問,他繼續說,「洛風和竇公子的恩怨由來已久,我不說,各位大人也都知道。原本這件事與我無關,可竇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每每聽說他被洛風不分場合地冷嘲熱諷,我便替他不值。且不說他在衙門丁卯,就單說他是禦史之子也不應該受此窩囊氣,可竇公子生性淳厚,不想跟洛風計較,才一再退讓。沒想到洛風卻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一再的給他難堪。
直到最後一次,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主動幫他忙,陰了洛風一把,讓賭坊的人上門討債。誰知正趕上戰王妃在,她當即喬裝打扮了一番,帶那個人過來,出了老千,贏走了我們賭坊裡所有的銀子,這件事不但我賭坊裡的人能都作證,當晚來賭坊的人都可以作證,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無虛言,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了?」
夏曦問。
「說完了。」
錢林挺起胸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知道把這件事說出來,會給戰王妃帶來不好的影響,是殺是剮,我錢林接了。我只求能替竇公子找到兇手,讓他在九泉之下能夠安息。」
「說的不錯,演得也挺好。」
夏曦懶懶散散的靠在椅背上,對完全是看好戲的京兆府尹道,「京兆府,能否在這大堂上討兩杯水喝,說了這麼多話,我都要渴死了。」
京兆府尹正在看好戲,冷不丁的被提名,微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有、有、有,我馬上讓人給您端來。」
說完,給了張都頭一個眼色,張都頭去了後衙,讓丫鬟沏了茶水,親自端了兩杯過來。一杯給了風澈,一杯給了夏曦。
夏曦接過,慢悠悠的喝了兩口,看到了竇禦史頭頂上冒出了白煙,才不慌不忙的問錢林,「你說我贏了你賭坊銀子,還八十萬兩,你可有這銀錢出入的證據?」
八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一個賭坊再興盛,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銀子。
京兆府尹看向錢林。
錢林額頭上冒出了汗,咬著牙承認,「有。」
「噝!」
京兆府尹倒抽了一口涼氣,錢林清清楚楚的聽在耳朵裡,冷汗冒的更多了。
「現銀還是銀票?」
「銀票。」
「那個錢莊的?」
「匯得錢莊,通存通兌的。」
「那好……」
夏曦把茶盞從左手倒到右手,看向京兆府尹,「讓人去查,看他以往在錢莊總共存了多少銀子,能否一下拿出八十萬兩。」
錢林渾身頓時濕透了,他只是名義上的東家,賭坊裡的所有銀子都給了大皇子,那些銀票也是大皇子給的,如果京兆府尹派人去查,一下就能查到大皇子身上,屆時不但治不了張爺的罪,還會連累了大皇子。
抖著聲音開口,「我、我記錯了,不、不是匯、匯得錢莊。」
「那是哪個錢莊?」
「是、是、是……」
錢林全身發抖,回答不上來。
見他如此,京兆府尹還有什麼不明白,啪的一下驚堂木,「快說,到底是哪個錢莊?」
錢林沒想到,自己和大皇子千商議萬圖謀,卻敗在了這麼一個細節上,臉色灰敗的趴伏在地上,「大人饒命,是小的為竇公子報仇心切,汙衊了戰王妃。」
「你……」
竇禦史騰下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禦史大人……」
夏曦左手拿起茶蓋,撥弄著上面的茶葉,「麻煩下次找證據的時候睜大點眼,別失了心智,讓人牽著鼻子走。」
「你……」
竇禦史眼前陣陣發黑,跌坐回了椅子上。
夏曦淡淡的看向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重重的拍下驚堂木,「即刻關閉金祥賭坊,進行盤查,有什麼異樣,儘快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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