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來的早，鄰居們還沒來，幾人說話也沒有個顧忌。

宋明這一話落，還沒等另外幾人跟著起鬨呢，張大娘穿著鳳兒做的新衣服進來，對著幾人顯擺，把話題拉了過去，「看我這新衣服，就是鳳兒給做的，針腳細密，尤其這下面的竹葉，更是和真的一樣。」

「哎喲，大哥。」

宋明一聲怪叫，「您這是娶了一個寶啊。」

女紅女人們都會，畢竟家裡人需要縫縫補補的，但繡花可不是一般人都會的，不但要手巧，還要有天分。

張大娘笑著抬手打了宋明一下，「就你做怪。」

「哎呦，大娘，我這不是看著大哥沒個笑模樣，逗他嗎？總不能去人家也這樣吧？」

張大娘滿不在意，「甭管他，他就這樣。」

自己養大的兒子自己還不知道？從小就很少笑，不過，想著宋明說的也對，今日畢竟是高興的日子，偏頭，說張爺，「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你給我喜慶一點，要是敢讓女方挑出什麼毛病，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張爺咧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張大娘簡直沒眼看了，「算了，算了，你還是那副模樣吧，省的嚇到鳳兒的家人。」

張爺，……

宋明幾個，……

對看了一眼，發出哄堂大笑。

夏曦坐著馬車過來，一進院子便聽到了這笑聲，嘴角也跟著抿起，「大娘，我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宋明幾個收斂了笑意，隨著張大娘迎出去。

「馬車都在外面，可以先東西放上去。」

張大娘準備的定親禮很齊全，兩匹細布，一匹大紅色，一匹淡藍色，中等偏上的成色，兩盒玉貴齋的點心，兩罈子酒，兩包飴糖，兩隻活雞，兩件首飾，總共六樣東西。

宋明幾個把這些搬到馬車上，鄰居們也陸陸續續過來，包括夏曦在內，三男四女，跟著過去，至於宋明幾個，則是替換了車夫，讓他們在張家等著。

男人女人分開上了馬車，宋明幾個揮動馬鞭，趕著馬車去接了李大娘，然後朝城西而去。

鄰居們都是窮苦人，沒坐過馬車，坐在上面，有些羨慕的四處打量。

夏曦坐的是山莊的馬車，裝飾自然是比一般的馬車要好。三個婦人看看這裡，瞧瞧那裡，有一個還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車壁，「這馬車一定很貴吧？」

夏曦不知該怎麼回答，說了句，「還行。」

婦人看了看她，收回手，不再問了。

……

鳳兒家圍了不少人過來看熱鬧，見到三輛馬車停下門口，禁不住議論起來。

「好傢夥，竟然三輛馬車，鳳兒這回可說了個好婆家了。」

「可不是，聽說那人在快餐店裡主事，每個月不少銀子呢。」

「這麼好？那他們家這次可攀上了高枝，要雞犬升天了。」

眾人羨慕的不行。

「咳咳咳咳……」

鳳兒爹的咳嗽聲從屋內傳出來。

鳳兒家不大，咳嗽聲清楚地傳到眾人的耳朵裡。

李大娘咧著嘴從馬車上剛下來，聽到這咳嗽聲，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在心裡罵了自己大哥幾句。

她一早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今日忍著，千萬別咳嗽，他竟然還是沒忍住。

提高聲音，「大家來搭把手，把今日的定親禮幫著拿下來。」

眾人上前幫忙，東西卸下去，看熱鬧的人紛紛發出驚呼。

李大娘得意的不行，腰桿挺的很直，腰肢跟著扭了扭，一步三晃的，「大寶，二寶，三寶，還不過來把客人接進去。」

鳳兒相親，自然是熟家過來幫忙，定親禮卸下，本想著上前相讓，讓大家進屋喝水。

聽這話，一眾人互相看了看，邁出來的腳又收了回去。

這李大娘是個媒婆，一張巧嘴死的能說成活的，各家都有閨女小子，誰也不想得罪了她，免得她以後說了什麼壞話，壞了自家孩子的親事。

「哎。」

大寶應的響亮，上前來，對著張爺躬腰，「姐夫，屋裡請。」

哄！

眾人又炸了一下，這才剛定親，還沒有成親呢，就已經叫上姐夫了，這樣太迫不及待了。

大寶流裡流氣的眼眸朝著眾人看了一眼，眾人立刻噤了聲。

鳳兒的這幾個弟弟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她這個大弟弟，家裡沒人能管，每日裡跟著一幫狐朋狗友胡作非為，不幹好事，連帶著把下面兩個弟弟也帶壞了。

大寶一臉的巴結討好，「姐夫，屋裡請吧。」

張爺眉頭微微皺了下，才抬腳朝著屋內走去。

二寶，三寶上前，隨意拱了拱手，「各位，家裡地方小，盛不下這麼多人，只能委屈大家站在院子裡了，還望各位見諒。」

眾人，……

宋明幾個對看了一眼，剛才喜悅的心情早就無影無蹤，連跟著來定親的人都不放在眼裡，這一家人簡直一點禮數不懂。

張爺本已經走到門檻邊，聽到兩人的話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轉身，聲音低沉，「既然沒有地方，我也不進去了。」

「別、別、別……」

大寶伸出胳膊擋在他的面前，「姐夫，別人進去沒有地方，你進去哪還能沒有地方？你放心，我們不會慢待了他們。」

說完，回頭說自己的兩個弟弟，「你們兩個，還不趕快把桌子擺上？」

「就是，就是。」

李大娘上前來，推著張爺身體，「安排的好著呢，走，先進去見見你嶽父、嶽母。」

張爺無法，隻得跟著進去。

二寶、三寶搬出兩個半新不舊的大桌子，放在院中，又搬了凳子，招呼眾人坐下後，再也沒管，直接去了屋中。

眾人，……

還是熟家反應快，趕緊上前來招呼眾人，擺了熱水，端上了瓜子，「大家別客氣，吃著、喝著。」

屋內，鳳兒爹半躺在炕上，臉頰深陷，精神萎靡，因為憋著咳嗽，臉漲得通紅。

炕邊站著一個婦人，不過是三十幾歲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一臉的愁容。

「爹、娘，這是姐夫。」

大寶笑呵呵的介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爹常年病臥在床，而有半絲擔心的模樣。

鳳兒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拍了拍炕沿，想要讓張爺坐下，一張嘴，沒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題外話－－－－－－

你說，我要是把鳳兒安排給張爺，會不會挨揍？

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一會兒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