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慕容清寒意外的是，蘇堯提前一個時辰醒來了，此刻他靠在床頭，月牙色長袍松垮披著，那秀麗清雋身姿形容弱竹，好似遺事在人間的謫仙。

只是那雙原本情絲纏/綿的桃花眸失去了光澤，眼角眼線依舊勾人心魂，然因為眼眸的空洞無物，卻少了幾分真實感，似提線木偶，再美也不過假物。

「少爺，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舒雨擔憂地看著蘇堯。

蘇堯掩飾心中的慌亂，尋著聲音朝她輕輕展開一個笑容，「沒有，感覺還好。」

說著，他就要從床上下來，「舒雨，我們回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蘇堯右腳剛著地，突然腳下一滑，他整個人向前倒去。

蘇堯本以為自己這會兒肯定會摔個狗啃屎，卻沒有想到撲進了一個有著淡淡的葯香味的懷抱裡。

他知道這個接住自己的人不是舒雨，趕緊站直了身子，然後向著那人道了聲謝，「謝謝。」

慕容清寒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道，「今晚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明天早上我再給你把把脈。」

「慕容神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我想知道我的眼睛還能不能治好？」他可不想在這個世界裡一直當個瞎子，那樣還讓他怎麼做任務。

在蘇堯問出這個問題後，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半晌，慕容清寒才開口淡淡地回了句，「你的眼睛沒治了。」

就算他有超凡的醫術，他也治不好眼前這個少年的眼睛。

師父曾說他學藝未精，他可能真的是學藝未精吧。

得到這個答案，蘇堯苦笑一聲，「我知道了，多謝慕容神醫的救命之恩，報酬我明日會命人送來這裡，我就先告辭了。」

「舒雨，我們回去。」

舒雨趕緊走過去攙扶著蘇堯，「少爺……」

「你……」

慕容清寒剛要說話，卻被蘇堯給打斷了，「慕容神醫，你不用再說什麼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們主僕二人就不在這裡打擾你了。」

慕容清寒見他執意要離開，也不好再阻攔。

……

舒雨攙扶著蘇堯出了醫館後，考慮到蘇堯現在眼睛看不見，行動不便，她便花銀子雇了輛馬車。

馬車剛到宮門口，就被侍衛給攔下了，「來者何人？」

舒雨下了馬車，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亮在兩個侍衛的眼前。

那兩個侍衛看到這個玉牌，趕緊恭恭敬敬地退到兩邊，讓馬車進去……

馬車行至內宮門的時候，坐在車廂裡的蘇堯突然開口道，「停。」

車夫緩緩把馬車給停下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玉手掀起了簾子，蘇堯彎著腰走了出來。

舒雨見狀，趕緊上前助他從馬車上下來。

舒雨又給了那車夫一點銀子，然後讓他趕緊離開。

蘇堯拒絕了舒雨要一路攙扶著他直到養心殿這件事，他讓舒雨在一旁提醒他該往哪走，他則緩緩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這宮裡肯定少不了丞相府的眼線，他可不能讓鳳卿離那隻老狐狸發現些什麼，至少現在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