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孤飛燕的話,瑤姨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來,「你是……」
孤飛燕眸光深深地看了瑤姨一眼,放開一旁那籠冰旅鼠,轉身就走。秦墨立馬追出去。當背後傳來瑤姨的慘叫聲,孤飛燕放慢了腳步。
秦墨並不認可孤飛燕暴露太多信息給瑤姨,但是,他一個字都沒有提,就靜默得跟在孤飛燕背後。他知道,孤飛燕沒有直接表明身份,已經是非常冷靜,剋製了。
就在即將出雪牢的時候,秦墨終於開了口,「主子,既不審不殺,此人,交由屬下處理吧。」他沒有指出孤飛燕方才所說所做的風險,而直接給出補救措施。他知道,瑤姨這個冰海異變的始作俑者,一旦落入敵方之手,後患必定無窮的。所以,北疆的暴風雨到來
之前,必須先將瑤姨暗中送離,關押在別處。孤飛燕止步,回頭看向秦墨。她不傻,她聽得出秦墨的意思。她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秦墨,我受夠了她的謊言,受夠了對我父皇和母后的詆毀!我不想再同她浪費時間
了!邀請函已經送出去了,等承老闆他們來吧,是敵是友,一試便知!」
即便瑤姨滿口謊言,她也大致能弄清楚當年的真相。她知道該怎麼去試探承老闆他們了。承老闆和蘇夫人關係匪淺,唐門和狼宗是同盟。只要試探出他們的立場,那離真相就更近了!他們若是敵,按她原本的計劃,他們逃不掉的;他們若是友,或許……或許她
就能回家了。
秦墨點了點頭,「是。瑤姨交由屬下處理吧。」
孤飛燕問道,「今夜就送離北疆,千萬保住她的命,讓她好好猜!好好等著!」
秦墨作揖領命,轉身往牢房走去。
牢房裡,冰旅鼠爬滿瑤姨的身體,撕咬她結痂的傷口。瑤姨慘叫不止,獄卒們別過頭去,不敢看。秦墨止步在牢房門口,盯著看,那張冷漠的臉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果說君九辰的孤冷,是經歷太多看透太多,養成了孤冷無情的性子;那麼秦墨的冷漠便是自幼孤獨,不識喜怒哀樂,更不知情和欲。君九辰的緘默,是不喜歡說話,秦
墨大部多數情況下,不知道說什麼。
他的認知很簡單,孤飛燕待他好,他就見不得她不好。
當冰旅鼠吃飽喝足了,瑤姨精疲力盡,遍體鱗傷,血流不止。獄卒可不敢讓她死,連忙來處理傷口上藥。一傷口,疼痛感就又傳來了,讓昏昏沉沉的她清醒了很多。上一次被上刑之後,她巴不得自己能昏迷過去,然而這一回。她卻拚命地撐著,迫不及待地思考孤飛燕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思考孤飛燕是誰?她太害怕!害怕自己會落入
仇敵之手。
「她是誰?她到底是什麼人?」
「孤飛燕?孤家的嫡女?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誰告訴她的?是誰……」
……
她自言自語著。她拚命地想,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孤飛燕說她親身經歷了冰海之戰?她才十七八歲,十年前也才七八歲。除了大秦公主之外,十年前冰海上並沒有其他同齡孩子了!
可是,孤飛燕怎麼可能是大秦的公主呀?孤飛燕若是大秦公主,就應該知曉當年的一切,而非隻知部分事實。還有,她吧可能會認不出唐家的暗器?更不可能會與唐家為敵?要知道,唐家當年並沒有背叛大秦帝
後,不僅僅唐家,當年大秦帝後身旁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呀!
孤飛燕絕對不是大秦公主!
可是,孤飛燕要她去同大秦帝後磕頭認錯,孤飛燕的心分明是向著大秦帝後的。
既心向大秦帝後,卻與唐家敵對?
這到底是什麼人?
瑤姨越想越凌亂,加之渾身的疼痛,讓她險些崩潰!她忽然發現秦墨站在牢門口,她遂是大喊,「告訴我,告訴我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秦墨無動於衷。
獄卒則堵住了她的嘴,她無力掙扎,隻睜著眼睛看著秦墨。看著看著,就昏迷了過去。待傷口處理好之後,秦墨才走進去,他讓獄卒們都出去。他安靜地幫瑤姨上妝,一筆一劃都畫得特別細緻。化完之後,瑤姨的臉就變了一個模樣,同原本的樣子判若兩人
。
若他不說這是瑤姨,怕是連季江蘭他們都認不出來了。
當夜,秦墨就安排了人手,偽裝成商販,將瑤姨秘密帶離北疆。同時,偽造了幾處關押瑤姨的牢房。
夜深人靜。孤飛燕一如既往,安靜地給弩箭淬毒。從冰原回來至今,每一個晚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有多忙。她都要淬幾枚毒針,幾枚毒箭。只要認真淬毒的時候,她的心才能安
靜下來。
雪狼大白恢復得差不多,卻總是喜歡以冰旅鼠的模樣出現。它在孤飛燕袖中睡了一覺,剛剛醒來。它跳到孤飛燕腿不上,懶洋洋地伸懶腰。孤飛燕全神貫注在毒箭上,並沒有注意到它。它瞄了孤飛燕一眼,確定孤飛燕沒發現自己,便偷偷地往小葯鼎爬去。然而,它才剛爬上小葯鼎,小葯鼎竟猛得一晃,將它
晃落在地上。不僅如此,小葯鼎還抖了好幾下,似乎很嫌棄大白的觸碰。
大白嚇著了,連忙躲得遠遠的,並不知道這個葯鼎是有靈性的。孤飛燕非常意外,她知道小葯鼎有靈性,可是,沒想到小葯鼎除了嫌棄毒藥之外,竟還會嫌棄大白。她無奈笑了笑,將小葯鼎取下,準備了些葯湯,給小葯鼎清潔,擦拭
,做保養。她已經很久沒有修鍊藥王神火了,也很久沒有拓展葯田了,更別說保養。
白衣師父是個極講究之人,又有潔癖。小葯鼎在他手上的時候,總是被擦拭得乾淨,錚亮。
「師父……」
孤飛燕喃喃自語,很快就停手了。當年瑤姨被逐雲宮宮主所救,才幸免於難。那她呢?她都被捲入龍吸水裡了,白衣師父何來力量救她?
鳳之力若是家族傳承的力量,為何會同她分離了十年的時間?冰海靈境,到底在哪裡?
太多的疑問了,有些,再怎麼想都是徒勞。
孤飛燕擰了擰眉頭,把東西都收拾了,便上榻去。她睡在榻內,隻蓋半邊被子,空出了半張榻的位置。
她側身而臥,看著空蕩蕩的位置,眼眶兒偷偷地紅。她喃喃道,「君九辰,你也想我了嗎?」
她總是這樣,不知不覺睡去。而今夜,她卻是數著距離冬捕天數睡去的。真希望,這一日快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