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師父自是有大問題的。孤飛燕甚至都懷疑過,這一切都是白衣師父所主導。但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若這一切都是白衣師父所主導,白衣師父為何要將藥王鼎送給她呢?那可是白衣師父最看
中的東西呀!再者,相處十年,白衣師父性情豁達隨性,生活慵懶閑適,怎麼看都不像是詭詐之人呀。
白衣師父除了沒有告訴她真相之外,並沒有騙過她什麼。孤飛燕突然想起了顧雲遠來,想起了秦墨那一句「他不像人」。她暗暗下了決心,不管顧雲遠是不是,認不認,在弄清楚冰海靈境到底是什麼地方,弄清楚自己這十年的時
光到底怎麼回事之前,她都不打算讓他離開了!
孤飛燕提起顧雲遠,承老闆他們都意外,尤其是見過顧雲遠的唐靜。她震驚地說,「那傢夥就像個文弱的書生,連個大夫的樣子都沒有呀!他,你沒認錯吧?」
孤飛燕還未開口,蘇夫人就道,「人不可貌相,明日,本夫人去見識見識。」
上官夫人立馬阻攔,「你冷靜些,少打草驚蛇!」
蘇夫人輕哼,「用不著你廢話,我自有辦法試探!」
上官夫人冷冷說,「你能有什麼……」
這話還未說完,承老闆就蹙眉看了過去,見狀,不僅上官夫人就蘇夫人也都安靜了。
承老闆平素冷淡得很,向來不理會她們倆的口舌之爭。但是,一蹙起眉也那是相當嚴厲,能讓她們倆好幾日都不敢再鬥一句話。
承老闆此時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道,「燕兒,端木瑤呢?」
這端木瑤也就是逐雲宮的瑤姨,是冰海異變的罪魁禍禍!孤飛燕頗為平靜,她道,「早就送離北疆了,待君九辰醒了,我們就南下。我,我……我想儘快去見見父皇和母后,也想見見皇兄。到時候,我們把端木瑤帶上,去給我父
皇和母后磕頭認錯去!待我拜見了我父母,咱們就入黑森林,同顧太傅他們匯合,想必,顧太傅還有敏姨,都很思念影哥哥吧。」孤飛燕唯一遺憾的是,自己沒有多折磨端木瑤幾日,不過,來日方長。她恨恨地說,「想必,她至今都還猜不到我是誰!等到了冰海,我一定會要她後悔她的所作所為!我
母后放過她,我可不會!」
孤飛燕是慶幸的,就端木瑤那種人,她若繼續審下去,不知道還要被誤導多少事情!承老闆思索了一番,認真道,「燕公主,大秦的鎮北將軍金子本是黑森林凌氏嫡親。他通曉獸語,可召喚黑森林百獸。顧太傅他們入黑森林,他亦同行,但是,這一年來,
他們並沒有發現逐雲宮的動靜。想必這逐雲宮潛伏極深。依在下看,燕公主不如先緩幾日,且看凌護法態度。」
孤飛燕雖然心急著想見父母,但是,承老闆的話,她是聽得進去的。十年了,逐雲宮主藏得這麼深,必是勁敵!端木瑤與之勾結,銷聲匿跡的赫家說不定也與之勾結。
與其貿然入黑森林,不如先撬開凌護法的口。若是能搜出蕭叔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孤飛燕點了點頭,「承叔,一切都聽您的。」
天已亮,孤飛燕安排了承老闆他們先休息。她正要回屋,卻撞見顧雲遠從前方走來。他還是穿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袍,外披裘袍,頭戴黑色氈帽。
遠遠看去,他從皚皚白雪中走來,那頎長清瘦的身姿,那安靜從容的樣子,真真像極了白衣師父。然而,他一走近,孤飛燕就覺得形似而神不似了。孤飛燕在冰海靈境十年,從未見過白衣師父病過,他總是那樣豁然淡然,慵懶隨意,像個無所不能,深藏不露的上仙。而眼前的顧雲遠,卻是一臉酸腐氣。他的臉色蒼白
如紙,他看起來比前兩日還要虛弱。
孤飛燕的心情是複雜的,三分擔憂,七分懷疑。她還未開口,顧雲遠就頗為關切地問,「王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想靖王殿下了?」
孤飛燕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紅的,她直直看入顧雲遠的眼睛,道,「靖王殿下已經離開結界了,我想我爹娘了,還有,我師父!」
顧雲遠並沒有迴避她的眼神,而是安慰起來。孤飛燕越聽他安慰,越難過,她索性打斷了,問道,「顧大夫,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讓洛太醫給你瞧瞧?」顧雲遠輕咳了兩聲,連忙作揖,客氣地說,「多謝王妃娘娘關心,在下無大礙。在下是特來同王妃娘娘辭行的。北疆這天氣,哎……不適合在下養病。在下就盼著能趕在除
夕之前回到煙雲澗了。」孤飛燕聽了這話,心裡頭那三分擔憂就全變成懷疑了。前幾日這傢夥還說他如今這身子不適合長途勞頓,要過了年才能走,現在又急著走了?他隨她入雪地之後,身旁的
護衛就都留在普明古城了。她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呢?
孤飛燕拿出了最後一枚金針來,道,「顧大夫,最後幫我一件事吧。」
顧雲遠頗為意外,但是很快就又作揖,一臉認真、嚴肅,「既是在下承諾王妃娘娘的,再下定當竭盡全力。王妃娘娘有何要事,儘管吩咐。」
孤飛燕笑得頗為無害,「我要你一直待在我身旁,直到,我尋著一個地方。」
顧雲遠先是一愣,隨即驚聲,「什麼?」
孤飛燕仍舊笑著,又重複了一遍,「我要你一直待在我身旁,直到,我尋著一個地方。」
顧雲遠著急了,他躬身行了個大禮,一本正經地說,「王妃娘娘,此針乃是在下對您的承諾,救命救急之用。還望王妃娘娘莫要兒戲,開這等玩笑。」
孤飛燕不笑了,「我沒開玩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顧雲遠急了,「王妃娘,你,你……你怎麼就同孩子似的,這等頑劣?」
孤飛燕道,「我自幼離開我爹娘,可能是我師父沒教好我吧。」
孤飛燕一直盯著顧雲遠看,顧雲遠除了著急之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彷彿,真的聽不懂孤飛燕的畫外音。
孤飛燕還真像個任性的孩子,追問道,「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是遵守承諾,還是要言而無信?」
顧雲遠生氣了,看起來跟弱書生一模一樣,一點兒都不凶,就是急,「王妃娘娘,這可是最後一枚針的,你可想好了?你若用掉,日後,休怪在下見死不救!」
孤飛燕道,「那是日後的事。你說,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顧雲遠一副氣炸了的模樣,拂袖道,「你倒是說說,你要尋的是什麼地方?」孤飛燕認真回答,「冰海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