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孤飛燕是承老闆,她也會先賺一定能賺著的錢,再提供原料給花月山莊。畢竟,這莊新買賣一點兒都不著急。
可是,此時此刻,孤飛燕不得不絞盡腦汁,想法子說服承老闆改變主意。
孤飛燕思索了一番,硬著頭皮道,「承老闆,依晚輩的看法,第一批酒即便是虧本了,也得賺個好口碑。我們花月山莊七月的井水釀造出的酒,味兒最好,您也是懂酒之人,您應該明白……」
她這話還未說完,承老闆便道,「那就等到明年七月。」
孤飛燕鬱悶了,不敢表現出來,又換了個理由,「承老闆,以您如今的身家,這買賣圖的也不全是利。在晚輩看來,盈再大的利也都不如心頭好,這批酒若能趕上七月的井水,待來年冬天就可以開窖,到時候天下人同飲此酒,豈不快哉!」
承老闆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丫頭,喝酒是喝酒,買賣是買賣,利是利,心頭好是心頭好,你們莊主沒教過你嗎?」
孤飛燕頓是啞口無言。
同整個大陸最大的商人,談論什麼心頭好勝過盈利,這真是愚蠢的做法。這些蹩腳的理由,都說服不了她自己,如何能說服承老闆呢?
怎麼辦呀!
承老闆偏頭看了夫人一眼,見夫人沒什麼要說的了,便要起身離開。
孤飛燕又急了,「承老闆,等一下!」
承老闆看來,問道,「還有何事?」
孤飛燕豁了出去,認真說,「承老闆,晚輩懇請您這個月就提供原料,晚輩……」
承老闆打斷了,無疑,他起了疑心,「小丫頭,你這麼著急要原料,最好給本會長一個合理的理由!」
孤飛燕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承老闆,我們莊主大人……催得太緊了!若是沒能在七月之前拿到原料,晚輩……晚輩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這話一出,一直不動聲色的君九辰終於抬眼朝孤飛燕看了一眼。只是,也就一眼,他就又低頭了。
孤飛燕繼續賣力做戲,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晚輩不知道您錯過這一波藥材行情,得少賺多少。但是,晚輩向您保證,這藥酒必定盈利!承老闆,您就可憐可憐晚輩吧!晚輩這大老遠跑來,又費了那麼多心思才能見著您,您……」
承老闆再次打斷了,他的聲音冰冷得非常無情,他說,「回去。告訴你們莊主,下一回合作換個人來。」
這……
好狠啊!
孤飛燕怔住了。
承老闆那幽邃的黑眸裡,已經沒了對孤飛燕的賞識,只剩下不屑。「求」這個字,他最不喜歡,尤其是在生意上。
他起身來,淡淡對夫人道,「送客。」
孤飛燕握起了拳頭,她向來不求人,這一回這麼賣力地做戲,居然還挨了冷眼。她太不甘心了!她拿起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擲,冷冷道,「承老闆,如果晚輩能喝得過你,你就答應晚輩的請求,如何?」
承老闆戛然止步,而剛起身的上官夫人也愣了。很快,上官夫人就呵呵大笑起來,「小丫頭,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呀?呵呵,你還想讓整個落霞城的人再笑話一回嗎?」
孤飛燕道,「晚輩是認真的,也是誠心的!」
上官夫人走過來,繞著孤飛燕打量了一圈,笑道,「小丫頭,去年有個不知好歹的傢夥上門來挑戰,服了十顆解酒藥,最後……還是把自己喝死了。你聽說了嗎?」
這無疑是在警告她不能用藥,孤飛燕心頭一緊,一時無話。承老闆並沒有回頭,繼續往外走了。
孤飛燕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全豁出去了。她毅然拎起最大的瓶酒,仰頭就喝,一口氣喝得乾乾淨淨,隨後,狠狠將酒瓶子砸在地上。
「承老闆,莫非你不敢同晚輩較量?」
她當真是認真的,她知道承老闆的酒量玄空第一,也知道自己贏過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她只有這一條路了!事到如今,這件事能不能成就看這最關鍵的一步了,這也是最後一步!
上官夫人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酒瓶,緩緩抬頭朝孤飛燕看去,眼中漸漸浮出了欣賞之色。這丫頭行呀,有她年輕時候的勁兒!
承老闆終於回頭了,他似有些意外,但是,仍舊沒有讓步,他冷冷說,「本會長,不跟女子比酒!」
上官夫人立馬笑了起來,似乎非常開心,「小丫頭,跟本夫人比,如何?你若贏了本夫人,七月之前,你要的原料,一樣不少全送到。你若是輸了,呵呵……你那三十萬金買路錢,就歸本夫人所有,這樁買賣,從此也由本夫人負責,如何?」
上官夫人明顯是故意不避諱此事的。承老闆瞥了她一眼,像是無奈,拿她沒辦法;又像是不滿,懶得理睬她。
身為承老闆的夫人,酒量怎麼可能會差嗎?但至少,應對起來壓力會小一些吧?趁著承老闆還未做聲,孤飛燕連忙點了頭答應,「好,就這麼定了!喝什麼酒,夫人決定便好!」
然而,君九辰卻突然出聲,「男人在場,豈有女人喝酒的道理?在下願替燕小姐同承老闆請教,不知承老闆,意下如何?」
一時間,眾人都回頭看過來。至今君九辰緩緩起身,眸光孤冷,表情淡定。
承老闆又一次打量起他來,孤飛燕有些急,正要出聲,君九辰卻對她說,「燕小姐,屬下奉莊主之命,守你周全。你若喝壞了身子,喝出個三長兩短,屬下同莊主交代不了。」
若是孤飛燕知曉花月山莊真正莊主就是君九辰,聽了這番話,她怕是要哭了。然而,即便她不明真相,此時此刻,心頭也是暖的。她才不要讓她最愛戴最敬重的靖王殿下遭這種罪!
喝酒怡情,鬥酒傷身呀!
孤飛燕正要拒絕,承老闆竟折了回來,笑道,「男人在場,豈有女人喝酒的道理?好!極好!本會長陪你一場!」
孤飛燕更著急了,君九辰卻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
他走上前,刻意收斂著氣勢,不卑不亢,問道,「敢問承老闆,打算怎麼個鬥法?鬥什麼酒?」
承老闆挑了挑眉,道,「來人,把本會長那批冰露白漿拿來!」
冰露白漿!
孤飛燕心驚。這可是玄空大陸最烈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