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太子那天晚上抽了一晚上的上上籤後,不僅僅對皇兄不再擔憂,而且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他吵著一定要親眼看到皇兄娶親。君九辰無奈之下只能答應讓他秘密來靖王府住兩天,於是,他把念塵小師傅也給捎上了。
趁著皇兄和夏小滿都不在,澤太子無視暗衛,拉著小念塵偷偷溜了進來。此時,兩人正狐疑地看著床榻上那一堆堅果。
小太子問道,「念塵,這些東西怎麼放在床榻上?」
小念塵摸了摸小光頭,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他答道,「會不會是不小心倒上去的?」
小太子爬上去抓了兩顆紅棗,一顆給小念塵,一顆往自己嘴裡丟。他嚼了下,頓是眯起眼睛來,「嗯……真好吃!念塵,你快嘗嘗,特別好吃!」
小念塵吞了吞口水,遲疑著,「阿澤,這樣……不好吧?」
小太子又抓了一顆花生嘗了下,再次讚歎,「簡直太好吃了。你快嘗嘗呀!」
小念塵非但拒絕,還要將澤太子拉下來。
澤太子認真道,「念塵,這些東西肯定是夏小滿那個糊塗蛋落下的,要不,怎麼可能放這裡?吃吧,沒事的!」
他拔開一顆桂圓,聞了聞才大快朵頤起來。那心滿意足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跟著嘴饞。
念塵小和尚在別的事情定力絕對不輸老和尚,但是,在吃的方面,經常難以自控。
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紅棗,頓是被著軟糯的甜味兒勾住了。不必小太子催,他也很快爬到榻上。
於是,兩個小傢夥就這麼盤腿坐在君九辰無比寬敞的黃花梨木大榻上,一口一個堅果,吃得津津有味。
他們一邊吃,一邊不約而同往兜裡藏,想著帶回大慈寺去給那些和尚哥哥也嘗嘗。
很快,榻上的喜果就被他們一掃而空了。小太子下榻的時候,還特意將被褥上的褶皺撫得平平整整的。
兩人在屋裡溜達了一圈,覺得這婚房似乎也沒什麼看頭。他們正要離開,小太子餘光卻瞥見了桌邊的一本小書。只見這小書的封面全黑,上頭一個字都沒有。
小太子好奇了,「念塵,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書?」
小念塵湊過來,小太子已經將夾在書裡的白帕子抽了出來。兩人端詳了一番,都十分好奇。
小太子說,「這一定不是我皇兄的汗帕。」
小念塵說,「沒有秀任何東西,不像女子用的。好像,也不像是汗帕。」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那本小黑書。小太子剛伸手要去翻,夏小滿突然闖了進來。太子和小念塵不約而同抬頭看去,而夏小滿見小太子的手按在小黑書上,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身體反應比腦袋還快,他幾乎是撲過去的,奪了那小黑書
,緊抱在懷中,才驚聲,「不許動!」
小太子和小念塵都嚇了一跳,立馬站直了身子,不敢動了。畢竟他們是偷偷溜進來的,還偷吃了東西,都很心虛。
夏小滿的臉色都白了,心跳砰砰砰都慢不下來。他後怕不已,這少兒不宜的東西若是被著兩個小傢夥看到了,那靖王殿下饒不了他!
他輕咳了幾聲,畢恭畢敬地說,「太子殿下,念塵小師傅,婚房有諸多禁忌。殿下靖王有交代,不許任何人進來。夜也深了,還請你們回屋休息。」
見狀,小太子才意識到自己是個主子,他頓是不心虛了。他對夏小滿這個隻大自己三歲,說話刻薄,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經常刁難下人的小太監,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他輕哼了一聲,高抬起腦袋,轉身就走。小念塵連忙屁顛屁顛跟上。
夏小滿暗暗鬆了一口氣,他轉身一看,立馬發現床榻上的喜果不見了,「太子殿下,等一等!」
小太子和小念塵終究是心虛的,兩人齊齊戛然止步。
夏小滿問道,「你們……你們剛剛有沒有看道榻上的喜果?」
小太子和小念塵一致覺得夏小滿是回來拿喜果的,小太子答道,「沒看到,應該,可能是被人吃了。」
小念塵有些難為情地補充,「一定是被人吃了的!」
他們說完,就急匆匆逃了,一致認為自己並沒有說謊。夏小滿立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一巴掌拍腦門上,無可奈何,讓自己忍!其實,他對隻小自己三歲,婦人之仁,善良到好欺負,經常要靖王殿下收拾爛攤子的澤太子,也是沒什麼好印象的。他只能重新
讓老嬤嬤過來撒一遍。他拿著小黑書,思索了一番,將小黑書藏在了鴛鴦枕下面。至於落紅帕,則還是放在桌上。
夜深人靜,君九辰並沒有回寢宮,孤飛燕還在輾轉反側,而期盼著天亮的人,不止他們倆。
距離孤家最近的一家客棧裡,妤夫人已經睡著了,上官夫人和唐靜卻都還未回屋。唐靜送出了兩份急件,一份是給雲閑閣的,稟了孤飛燕嫁給靖王為妃一事;另一份則是給神農谷老執事的,稟明自己先斬後奏送出五十箱金條的事情。她還是拿捏得準老執事的心思的,就算到時候老執事
覺得送多了,她也可以拿玄空商會和上官堡來擋一擋。
孤飛燕算是半個神農谷的人,玄空商會和上官堡合在一塊都送了五十箱,神農谷只能多不能少的!
上官夫人坐在欄杆上,懷念起自己辦婚事的時候,思念起了承老闆。唐靜同她背靠背坐著,不自覺想起了程亦飛。她覺得那傢夥不敢去找靖王殿下的,指不定又躲哪裡喝酒去了。
就在這同一家客棧裡,韓虞兒也沒有入睡。她躺在榻上,把玩著隨身攜帶的鳳梨草,等待天亮,等著看笑話。
在數百裡之外的萬晉南部,百裡明川剛剛收到孤飛燕被賜婚給君九辰的消息。
此時,他趴在水潭邊,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雙愛笑的眼睛失了神一樣,黯淡無光。
侍從不解地問,「三殿下,您沒事吧?」
百裡明川這才緩過神來,「沒……沒事。」一貫放蕩不羈,風流倜儻的他竟然在僕從面前尷尬了。他分明是心虛了,像是怕被僕從瞧出他心中的秘密,卻又像是自己發現自己心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