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之看他一臉驚愕,有點想笑。

他說：“消費了多少？”

“兩百。”景歡緩過神來了,感受著向淮之手心的溫度,咽了下口水,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看到照片了，這家店我認識。”向淮之問, “來了怎麼不說？”

“本來打算說的,然後見你在家庭聚會……就打算等你那邊結束了再告訴你。”

這時,燒烤店的老闆把辣椒遞了過來：“小伙子，要是不夠辣你就自個兒加啊，這辣椒很香的……這你朋友嗎？還要加點串兒不？”

“不用了。”向淮之應完，低頭問他, “還要吃嗎？”

景歡原本想邀請他坐下一塊吃，但想想,向淮之今天過生日，他就請人家吃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於是他搖頭：“不吃了,但是會不會太浪費？”

“沒事，”向淮之說，“老闆，打包。”

景歡抱著花和禮物從燒烤店走出來,收穫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兩人把羊肉串給了街邊的流浪漢。

向淮之是開著車來的，就停在對面的商城停車場。

他上了車，打開暖氣，剛想問什麼，一束花就遞到了他眼前。

“生日快樂,哥哥。”景歡把禮物盒搭在玫瑰上，說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祝福詞，“祝你回回下本爆高材，次次打造出神裝，天天日常觸奇遇，場場pk出暴擊……”

向淮之先是一怔，然後低頭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九俠裡聊天。

“能不能祝我點實際的？”他打斷他。

景歡頓了下：“這還不實際嗎？什麼樣才算實際？”

向淮之說：“比如，天天開心？”

景歡一愣，說話都有點磕巴：“嗯，嗯……天天開心。”

向淮之接過禮物，下車放到了後座。

再上來時，他問：“想吃什麼？”

“都可以。”景歡已經係好了安全帶，余光瞥向身邊的人。

向淮之握方向盤的姿勢散漫，但其實把得很穩。景歡盯著方向盤看了好久才收回視線。

他看向窗外，有些費解。

為什麼連開個車都這麼帥啊。

向淮之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他壓下眼底的笑意，隨意道：“喜歡吃麵條嗎？”

“喜歡。”景歡想也沒想，答得很快。

“可能味道不太好，面也不太有嚼勁。”

“沒關係。”

向淮之牽了下嘴角：“那好。”

景歡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景歡低頭聊了會天，再抬頭時，面前的道閘正好緩緩抬起。

他心一跳，立刻不露聲色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是個小區。

周圍挺安靜，綠化也不錯。

他這是到向淮之家裡來了？？？

他稀里糊塗地下了車，跟著向淮之進電梯，才不自在地開口：“我這樣上門，會不會打擾叔叔阿姨休息啊？”

向淮之按下樓梯：“不會，他們不在。”

景歡怔怔地轉頭看他。

“這是我高中住的房子，離學校近，現在也偶爾回來住。”向淮之解釋，“只是家裡沒什麼東西，只有麵條，你如果不喜歡吃，可以點外賣。”

景歡今天出門就帶了一個背包，裡面裝著電腦。

他拽了一下背包的鬆緊帶，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喜歡，我不挑食。”

進了家門，景歡下意識往裡看了幾眼。

房子佈置得很簡潔，能看出定期都有清掃，所有家具樣樣不落。

向淮之進屋後把桌上的花瓶洗了一下，然後把花放了進去。

“吃辣嗎？”他打開冰箱，問。

景歡把背包放到沙發上，湊到廚房去：“不吃……我來煮吧？你過生日，我給你煮碗長壽麵。”

向淮之問：“你會嗎？”

景歡一揚下巴：“人稱麵條小王子。”

向淮之笑了：“行，那我去洗個澡？吃飯時不小心，衣服沾了點東西。”

“好。”

向淮之家裡的廚房不小，但兩個大男生並肩站著還是有點擁擠。經過他時，向淮之側了側身子。

景歡聞見了他身上的淡淡酒味，和一點古龍水香，他起初還以為是車裡的味道。

景歡下意識抓住他，向淮之停下腳步，回過頭。

景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拽別人，但拽都拽了……

他低頭嗅了嗅：“哥哥，你噴了香水啊？”

“嗯，”向淮之說，“這種場合才會噴一點，嗆鼻？”

景歡立刻搖頭：“好聞，不過好像有點淡，聞不清楚。”

他剛說完，向淮之就抬起手腕，伸到了他面前。

景歡覺得自己快被他的味道包圍了。

“噴得不多，”向淮之問，“喜歡的話，一會兒送你一瓶。”

向淮之進房間後，景歡都還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半晌，他才紅著臉去接水。

等水沸騰的過程中，他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離開學校後，他們寢室的討論組越來越熱鬧，有時遊戲的事情也放到群裡來說。景歡一條條劃下來，實際上一句話都沒看進去。

草啊。

一會兒吃完了面，該做什麼？

這孤男寡男的……

小景呀：高自翔問你個事。

高自翔：啊。

小景呀：你去過小憐家沒？

小憐是高自翔的發小，也是高自翔的女朋友。

高自翔：去過啊。

小景呀：獨處？

高自翔：？不然呢，我還能跟她爸媽談心不成？啥事啊，你直接說。

小景呀：哦，我就想問問你們一般都做些什麼。

高自翔：？

陸文浩：？？？開始了嗎？

景歡愣了下。

小景呀：開始什麼？

陸文浩：這才幾點啊，就要開始聊限制級話題了？

陸文浩：來吧，我準備好了。

高自翔：做快樂的事情。

小景呀：？

景歡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敲字：老子不是說那個——

高自翔：雖然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

高自翔：【gang本進口001安/全/套http……，點擊鏈接，再選擇瀏覽器……】

高自翔：你長大了。

景歡把討論組退了。

向淮之洗完澡出來，穿了一件很薄的t卹，衣擺幾處被水打濕，顏色變深。

景歡把麵端到桌上：“正好……”

向淮之挑眉，抬起手來，用手背貼上他的臉。

景歡覺得自己話都特麼不會說了。

“臉怎麼這麼紅，暖氣開高了？”向淮之問。

向淮之在關心他，而他腦子全是那個該死的某寶鏈接。

景歡羞愧：“是有點熱。”

吃完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把碗洗了，向淮之出來問：“坐了多久的車來的？”

“不久，”景歡坐在沙發上，正在更新九俠，“打車來，一個多小時。”

向淮之看了眼時間：“那今晚還回去嗎？”？？？

景歡抱著電腦，回過頭去，很誠實地問：“能不回嗎？”

向淮之失笑：“能，不過你帶衣服了？”

“沒有，”景歡咬牙，“我可以不換……”

向淮之：“我有多的衣服，你嫌不嫌棄？”

五分鐘後，景歡抱著向淮之的衣服進了浴室。

向淮之坐在沙發上，接管了景歡的電腦，繼續幫他刷任務。

這時，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他們的手機是同款，又都沒有手機殼，直到看清屏幕內容後，向淮之才察覺這不是自己的手機。

高自翔：我靠……你真退了啊，不是你問我的麼？

高自翔：情侶獨處，又在家裡，除了那事還能幹啥！難不成面對面打遊戲？！

高自翔：你該不會要去那神秘學姐的家裡吧？

高自翔：我把你拉回討論組啊，你別退了，大不了我不分享套子鏈接了……你臉皮這麼薄呢？

看完這些內容，向淮之很輕地挑了下眉，直到高自翔說完後，才把手機放回原位。

他面上不顯，刷日常的速度卻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

景歡從浴室出來時，他才剛做完三界任務，抬起眼想說什麼，看清人後又噤了聲。

景歡穿著他的灰色t卹，雖然沒有“男朋友襯衫”那麼誇張的效果，但對景歡來說這衣服還是大了，一眼就能看出不合身。長度還能算正好，就是領子塌得厲害，脖頸往下露了大片。

景歡用毛巾把髮尾的水擦乾淨：“我剛剛不小心把花灑弄掉了，濺了我一臉……”

向淮之嗯了聲：“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景歡走上前，拿起來看了兩眼，立刻心虛地直瞥向淮之。

草。

這是臉皮薄不薄的問題嗎？

好比他現在在喜歡的女生家，女生如果知道他在看套子的購買鏈接，那還不得把人嚇跑了？

前直男景歡一臉憂愁，欲蓋彌彰地把高自翔的聊天記錄刪掉了。

但高自翔也有說得對的地方。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面對面打遊戲，那跟兄弟有什麼區別？

景歡有一下沒一下地搓頭髮，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向淮之就先把電腦合上了：“看電影嗎？”

向淮之家裡的電視機挺大的。

沙發也很大，兩個大男人坐在一塊也不覺得擁擠。

電視裡放的某部歐美片，雖然關了燈，但仍舊營造不出電影院裡的效果。景歡看得不專心，時不時就瞥向淮之一眼。

他們坐得很近，景歡甚至分不清周圍的味道是向淮之的，還是自己的。

電視播到半途，鏡頭切到了海灘。

歐美女星穿著性感的比基尼，自信的露出自己的身材，讓人血脈僨張。

景歡立刻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人，正好跟向淮之撞上目光。

向淮之眸光微亮：“看什麼？”

“沒……”電視上很快傳來男女接吻的細碎聲響，景歡舔了下唇，沒頭沒腦地問，“你喜歡這種身材嗎？”

向淮之說：“還行。”

景歡：“……”

景歡：“噢。”

他慢吞吞地收回視線，身邊的人忽然笑了一聲。

很輕的笑，意味不明。

或許是這聲笑，又或許是昏暗的氛圍實在是太曖昧。

等景歡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抓住了向淮之的手腕，並且往他那邊湊了一些。

向淮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電視裡，兩輛車相撞，發出吵雜的爆炸聲。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中碰觸，糾纏，蠢蠢欲動。

氣氛太好，景歡撐著沙發往前探，眼見就要碰上向淮之的嘴唇，卻在中途生生停了下來。

“怎麼了。”沒得到預想的吻，向淮之挑了下眉。

“不想再做這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了。”景歡說。

向淮之沉下眼，剛想說什麼。

“我喜歡你。”景歡抿了下嘴唇，說得很快，“所以不想再扯什麼欠啊還的，我親完這次，下次還想親，想一直能親你……”

“你跟秋楓說我是你老婆，是什麼意思？我一大男人……當然，也不是不行，你要從了我，老婆老公我隨便你喊。”

“我喜歡你。”

“……我想和你談戀愛。”

景歡一股腦，把話說完了。

眼前的人仍是沉默，連姿勢都沒曾變過。

景歡第一次喜歡人，這輩子的告白也都折在向淮之這了，這幾秒的沉默就像一把重錘，差點把他壓到窒息。

他笑了一下，聲音有點啞：“當然，我也不是強買強賣，你要不喜歡我，我再努努力……”

景歡正想著怎麼圓場，就被打斷了。

向淮之抬手扣住他的後脖頸，把他往前一推，很重地吻了上來。

景歡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張開嘴，給了向淮之回應。

他們鼻尖相抵、摩擦，吻得熾熱又迷亂，黑暗的環境讓人更加敏感，親到最後，景歡整個人都躺到了沙發上，灰色的t卹隨著新主人的喘息劇烈起伏。

怕壓疼他，向淮之曲起一邊腿撐著，五指深陷進他的黑髮中，安撫性地揉了揉。

景歡緩過勁兒了，突然覺得自己真沒出息。

剛說完不想做這些不明不白的事兒，轉眼又親了個爽。

他眼睫翕動，笑了聲：“我要是個姑娘，你現在就得給我負責了……”

“我喜歡你。”向淮之也笑。

景歡一怔，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向淮之問：“談戀愛嗎？”

景歡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片刻，他伸出手，很輕地扯了一下向淮之的t卹。

“談，”他舔了下唇，小聲催促，“再親一會兒，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