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承一覺睡到天亮,就見龍煜正靠著床頭玩手機，顯然是在陪他。

妖王哪怕安靜地坐著，存在感也依然很強，鬱少爺被美色迷眼,一時不知拿美人如何是好,於是順嘴就是一句事逼：“為什麼不躺著陪我？”

龍煜低頭看他，眼角帶著一點血絲，目光裡侵略的意味很足：“我還能跟你在一張床上待著就知足吧寶貝兒,躺下陪你,你今天就別想下床了。”

“……”鬱承道，“藥沒帶？”

龍煜道：“沒有，一會兒回去喝。”

鬱承便起床洗漱,收拾妥當後見他跟到了浴室，笑著問：“早安吻還要嗎？”

龍煜道：“為什麼不要？”

他說著把人一拉，深吻過去，直到要控制不住才結束,沙啞地“嘖”了聲。

發-情期不能和心愛的人享受二人世界，還必須得出門幹活，想想就覺得不爽。他把人按在懷裡狠狠地揉了揉,強迫自己放開，陪著人下樓吃飯。

鬱家父子也起了，鬱總甚至還替弟弟溜了一趟狗，剛牽著進門。

只見原本挺撒歡的狗一看見龍煜，“嗷”地就躲了起來——鬱承養的一貓一狗分別是緬因貓和哈士奇,只要龍煜在場，他就很少能見到它們，即便是缺根筋的二哈也沒能扛住妖王的威懾。

他無奈地走向餐廳，問道：“當年小兔子被你媽抱回妖界，她也嚇成這樣？”

“沒有，可能我媽比較溫柔，”龍煜道，“她倒是有點怕我爸，後來熟悉一段時間才不躲。”

鬱承拉開椅子坐下，突然靈光一閃：“你說我要是把它們帶去妖界養著，它們以後會不會也能化形？”

龍煜看著他：“絕育了嗎？”

鬱承道：“……都絕了。”

龍煜“嗯”了聲，沒說別的。

鬱承想了想那種可能。

他家這兩隻主子將來真成精，假設還能記得他，比起去給他這位鏟屎官上香，怕是更想把他的骨灰挖出來揚了。

他沒有死心：“我要是新買一條狗，不給絕育呢？”

龍煜道：“可以。”

鬱承好奇：“能養幾隻？妖界有限制外來人口的條例嗎？”

龍煜道： “有，但你男朋友是妖王，你養幾隻都行。”

鬱家父子邁進餐廳就听見這一句，一齊看向了他。

龍煜很淡定，笑著對他們打了聲招呼。鬱總冷淡地點點頭，坐下了。鬱老闆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這種關係的轉變，只笑了笑，開始悶頭吃飯。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氣。

飯後龍煜要去見那幾隻看過照片的妖，知道鬱承很久沒陪過家人，便給東灰打電話，等他們過來守著鬱承，他這才回妖界喝藥，然後去了小負鼠的家。

週六日，上班族大多休息。

龍煜到的時候，小負鼠的二哥正在鄰居家裡待著。他聽說鄰居也是只妖，同樣看過照片，便上前敲門，發現竟是熟人。

開門的妖很震驚：“妖王撒麻，你怎麼來了？是要准我的假了嗎？”

龍煜道：“不是。”

他推開人進屋，見負鼠的二哥正在沙發上坐著，前面的電視上放著動漫。

他心想這八成也是個宅，懶得廢話，簡單交代完來意，動了妖王印。

兩隻妖立刻問什麼答什麼。

他們看完照片沒和別人透露過，而小負鼠把照片拿給二哥，是因為鄰居是個寫的，還寫過幾部推理作品。二哥和家研究半天符號，一點頭緒沒有，幾乎已經忘了這事。

那隻妖很震驚：“所以那堆東西真的有用啊？這我能寫進裡嗎？我會做改動的。”

龍煜道：“隨你。”

那隻妖急忙送他：“妖王撒麻，能准我的假嗎，我可以不出門，實在不行還可以化妝變老，真的！”

龍煜充耳不聞，扭頭就走。

他用一上午的時間把那幾隻妖走訪一遍，發現都沒有嫌疑，便等著周一的測謊了。他回到鬱家，恰好接到王處的電話。

命令一出，下面的動作很迅速。

首先，那些失踪人口確實都有出境記錄，但卻沒有入境的。

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因為那伙人完全可以變成動物溜回來，或偷偷從別的地方入境，反正他們速度快，估計沒人能看見。

其次，他們發現那伙人都會定期向一個賬戶打錢。

順著賬戶一查，他們查到半年前，也就是那伙人組團旅遊的時間點，賬戶有過大筆的資金流動，全用來購買糧食油鹽等生活用品了，此後那個賬戶就沒有動過，那伙人也沒再有過消息和踪跡。

龍煜皺眉，估摸他們這是想在深山老林裡窩著不出來。

他問道：“之前的賬戶信息呢？”

王處道：“一直是取的現金，我們查到了賬戶人，目前同樣是失踪狀態。他每次取錢都在同一個地方取，我們的人摸查了一遍周圍的小鎮和村子，什麼都沒查到。”

龍煜沉吟一陣，說道：“往周邊查，查查這三十年裡年輕人比較多的村子，或新建的村子和小鎮，再或者發生過奇怪事件的地方，然後查他們這些年的活動軌跡，我就不信一點線索都沒有。”

王處道聲好，切斷了通話。

龍煜收起手機，在腦子裡過了過這件事。

鬱承出來時便見他安靜地在院里站著，上前抱了一把。龍煜握著他的手，扭頭親他一口，和他聊起進展。

鬱承詫異：“它還沒布好局，按理說不應該會躲起來吧？”

龍煜道：“除非那伙人也是局裡的一部分，現在在外面佈局的另有其人。”

鬱承想了想，說道：“那些人的資料我都看過，沒找到共通點，但我還是覺得……留在人界的妖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他們呢？總得有個理由。”

龍煜點頭：“我讓王處去查他們這些年的活動軌跡了。”

現在沒別的事幹，只能等消息。

龍煜陪著他在鬱家待到下午，聽說鬱家父子晚上都有飯局，便心安理得地和郁承去約會了。

兩個人玩到入夜，聽說子春收集了大半的圖紙，這才回妖界，坐在書房裡研究設計圖。

鬱承幫不上什麼忙，便找了本前輩寫的雜記，隨意翻看起來，片刻後“咦”了聲，問道：“你們龍族只能活三千歲？”

龍煜品了品這個語氣，問道：“嫌少？”

鬱承沉默一下，發現其實也不少。

只是龍身上的傳奇色彩太重，莫名就給人一種很長壽的感覺。不過這不重要，他揚了揚手裡的書：“你們龍族老死後，屍體都會消散？”

龍煜道：“嗯，你聽過鯨落嗎？”

鬱承道：“聽過。”

龍煜道：“和鯨落類似，龍族的壽命走到終點，身體和龍珠會化成靈氣反哺給妖界，供妖界使用，而那些意外身亡和病死的，屍體則都會留下來。”

也正因如此，他知道他父母的屍體應該都在禁地裡，所以一直想進去看看。

頓了頓，他補充道，“這是我知道的答案。”

畢竟禁地里關著那麼一個東西，史書上一句都沒提，誰知這個死後所謂的“龍落”會不會也另有玄機，這事大概等他死的那天就知道了。

鬱承明白他的意思，覺得話題有點沉重，便問道：“你們妖界最長壽的是什麼動物？”

龍煜道：“烏龜。”

鬱承心想這答案真是沒新意，繼續問：“你今年多大？”

龍煜道：“不到二百歲。”

鬱承眨眨眼：“算成年嗎？”

龍煜道：“過一百就算了。”

鬱承道：“那謝王呢？”

龍煜道：“和我差不多。”

所以才成年，就能長那麼大？

鬱少爺忍了忍，沒忍住，見他面前的圖紙半天沒動過地方，問道：“你還看嗎？”

龍煜挑眉。

鬱承道：“不看就休息一會兒。”

龍煜好整以暇望著他，等著下文。

鬱承道：“你能不能變出原身，讓我摸一下？”

他一直挺想摸的，但謝王和他有聯繫，他不敢靠得太近。

以前倒是用龍煜的身體變出過龍身，可當時擠成了一團，動彈不得，再說哪怕能摸，他用龍爪摸著手感也不對。

龍煜笑了，反問道：“想摸哪兒？”

鬱承：“……”

你這就有點流氓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傳說你們龍是不是有兩個那什麼？”

龍煜笑著起身，把人拉起來親了親，帶著他來到院裡，拉開一點距離，變出了原身。

鬱承微微閉住呼吸。

眼前的龍霸氣又優美，漆黑的鱗片好像泛著光，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龍煜俯下來，繞著他轉了一圈，把他圍在中間，頭放到他的面前：“摸吧。”

單是一個龍頭都比人高，鬱承伸手摸了摸，發現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而是帶著一點點溫熱，手感還不錯。

龍煜湊近一點，壓低聲音：“你看後面。”

鬱承回頭，見到了剛剛問題的答案，頓時覺得大開眼界。

龍煜笑道：“要去摸一下嗎？”

鬱承道：“……不了謝謝。”

龍煜笑了笑：“上來，帶你去玩。”

鬱承道：“你這麼飛，沒事？”

龍煜道：“沒事，這是妖界。”

鬱承便估摸是有什麼結界，在他的幫助下爬上去，成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騎妖王的人類，被他帶著衝上了高空。

蒼穹浩渺，繁星璀璨，鬱承看著瑰麗的銀河，笑著呼出了一口氣。

龍煜知道他喜歡，帶著他把妖界轉了一遍，這才回到宮殿。鬱少爺玩得心滿意足，等到晚上互換，就定了鬧鈴。

龍煜道：“你要起來？”

鬱承道：“嗯，有事，你記得喊我。”

龍煜便依言喊他，見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鬱承躺著緩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把劉海擼上去，捏著龍煜的下巴親了一下，挑逗似的解開了他的睡衣釦子。

龍煜：“……”

鬱承道：“做不做？”

龍煜喉嚨一干：“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鬱承貼著他的嘴唇低笑：“你不喜歡可以推開我。”

龍煜把人一抱，翻身按在了床上。

兩個人又沒羞沒臊地過了一晚，龍煜這次沒有讓他在床上看晨光，而是把人抱起來，飛到了妖界的一座山坡，一圈一圈對待珍寶似的將他圍在中間，用身體給他擋風。

鬱承坐在他身上，只露出一個頭，在睡過去之前看見了地平線緩緩升起的紅日，突然道：“人界和妖界看到的太陽一樣嗎？”

龍煜道：“應該一樣。”

鬱承“嗯”了聲，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那麼以後你在妖界看見的光，我在人界也能看見，我們仍在一起。

二人忙裡偷閒，甜甜蜜蜜地過了一個週末，很快到了周一。

王處和張副處已經弄來了測謊儀，和妖王打聲招呼，開始對人類的職工測謊。

宋葉磊還沒來，而是跟著老爸去了公司，從他手裡拿到圖紙，這才離開。

剛要下樓，他想起子春說只拿複印件就行，於是腳步一拐，跑到了行政辦公室。

這裡的人自然都認識太子爺，便笑著湊過來幫忙，聽他說這是二期的設計圖，其中一個“咦”了聲：“不對啊，這好像是一期的。”

宋葉磊一怔：“啊？”

那人說道：“沒錯，二期的圖紙不長這樣，宋總可能給你拿錯了。”

宋葉磊急忙道謝，拿著圖紙又上去了，找他老爸換二期。

宋老闆道：“這就是二期。”

宋葉磊道：“可他們說這是一期的。”

宋老闆冷冷道：“我說二期就二期。”

宋葉磊道：“你不會騙我吧？”

宋老闆不耐煩：“我說了這是二期！”

宋葉磊見他的神色竟有些猙獰，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著。

宋老闆道：“你還不滾？”

宋葉磊趕緊滾了，跑到樓下找這個項目負責人又確認了一遍，再次跑上樓，沒有一開口就談二期，而是想和老爸聊聊。

宋老闆忙得不行，一看是這個倒霉兒子，問道：“你不上班來我這里幹什麼？”

宋葉磊：“……”

宋老闆道：“說話！”

宋葉磊張了張口：“我……我是跟你一起來的啊。”

宋老闆道：“你做夢呢？”

宋葉磊道：“我拿二期啊。”

宋老闆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我不是給你了嗎，滾！ ”

宋葉磊再次滾了，在外面待了二十分鐘，又進去了。

宋老闆抽空看他一眼：“你不上班來我這里幹什麼？”

宋葉磊：“……”

他差點嚇哭，呆呆地看著老爸。

父子二人對視了好幾秒，宋老闆確認他這狀態是真的不對，拿出了一點耐心：“失戀了？”

宋葉磊道：“沒。”

宋老闆道：“被人把錢都騙沒了？”

宋葉磊道：“沒。”

宋老闆頓了一下：“生病了？”

宋葉磊忍著想哭的衝動，哽咽道：“爸你別動，我出去打個電話，別動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老闆看著他狂奔出門，揉了一下額頭，覺得上輩子是欠了他的。

宋葉磊出去就給鬱承打了電話。

彼時鬱承正在測謊，手機交給了龍煜，後者一看是他，直接接了：“餵，有事？”

宋葉磊找到靠山似的，差點落淚：“叔，救命，我我我爸他不……不……不對勁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可愛的霸王票和營養液，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