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琪往安全出口看了眼:「他們沒等你?」
蘇湘搖了搖頭,用手機語音道:「不是,我的手鏈掉了,我在這裡找找。」
她不想跟陸薇琪多話,說完以後,便彎下腰繼續找了起來。
陸薇琪看著她一張張的座椅翻過去,看她那緊張的樣子,眼睛裡劃過一道暗光。
她笑了下,說道:「我來幫你一起找吧,這樣可以快一些。」
說著,她便也一起找了起來。
幾分鐘後,陸薇琪在一張座椅下起身,對著蘇湘道:「傅太太,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手鏈?」
蘇湘還在埋頭找,聞言轉過頭去。只見一條銀色手鏈在陸薇琪的手下輕輕晃動著,末端是白色珍珠的卡扣,正是她丟了的那一條。
蘇湘一喜,將手鏈接了過來,可惜斷了,應該是不小心勾到了什麼扯斷的。
她露出遺憾的表情。
不過沒關係,回頭去櫃檯叫人維修就可以了。
蘇湘跟陸薇琪道了謝,手鏈已經找回來了,那她就該出去跟傅寒川他們匯合了。
不過……
蘇湘看了一眼陸薇琪,用手機語音道:「陸小姐怎麼還沒有卸妝呢?他們都在等你。」
陸薇琪笑了笑,往舞台上看了一眼,忽然說道:「傅太太,既然我們在這裡遇到了,不如陪我聊會兒天,好麽?」
蘇湘微蹙了下眉,她跟陸薇琪沒什麼好談的,不過陸薇琪幫她找到了手鏈,就這麼拒絕了她又說不過去。
蘇湘想了想,隻得點頭答應。
陸薇琪微微一笑,往舞台上走上去,蘇湘跟隨在她身後,兩天一起到了台上。
頭頂的光傾瀉下來,淡淡的照在兩人身上。
陸薇琪走到舞台的最邊上,直接坐了下來,雙腿鬆鬆的垂著,蘇湘看了看她,在她旁邊也坐了下去。
前面是一排排空了的座椅,幽暗但也寧靜。
蘇湘看著前面,感覺心裡也安靜了下來。
陸薇琪抬頭看了看燈光,再看向蘇湘說道:「我可以叫你蘇湘嗎?」
蘇湘回頭看她,只聽陸薇琪接著道:「叫你傅太太,總覺得有種生疏感,我可以叫你蘇湘嗎?」
對蘇湘來說,叫什麼無所謂,她點了下頭,陸薇琪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前方,雙腿輕輕的晃動起來,顯得愜意。
「你人很隨和,難怪寒川喜歡你。」
喜歡?
蘇湘看了一眼陸薇琪,她的側臉在光照下柔和,但看起來有些憂鬱,蘇湘低頭捏著手鏈的兩端,試圖接上去,這樣她就能保持沉默了。
陸薇琪剛才的那一句話,似乎只是那麼隨口一說,說完後也沉默了。
就這麼安靜地過了一兩分鐘,陸薇琪的雙手往後撐在地板上,抬頭看著頭頂的燈光,說道:「你知道嗎,我每一場演出結束後,就喜歡在舞台上坐一會兒。」
「這個時候很安靜,所有的掌聲都不見了,就只有安靜。」
「熱鬧過後就是寂寥……這個時候,心裡會很空,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分鐘是怎樣,明天又該是什麼樣子……」
「但我後來發現,我的生活,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表演,從俄羅斯到美國,法國,到英國,一場場的跑下去,換的只是舞台跟觀眾,不同的國家……」
「再後來,我就不想了,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將每一個動作演繹成教科書那樣,我就能得到掌聲……我覺得我在厭倦那樣的生活……」
蘇湘轉頭,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皺起了眉毛,似乎很困惑她目前的狀態,不過不知道她跟她說這些做什麼。
她沒有在舞台上待過,無法體會她的心情,而且她們不熟,之間也沒有共同語言。
這時候,陸薇琪也側頭看向了蘇湘,兩人的目光在燈光下看著彼此,陸薇琪坐了起來,慢慢的說了起來。
「我曾經有另一個選擇機會,結婚,生孩子,跟我愛的人幸福的生活。」
蘇湘目光微微一動,眉毛皺了起來,她說的機會,就是傅寒川。
她想了下,在手機上寫了起來。
「可是你離開了他,選擇了舞台。」
現在,蘇湘可以理直氣壯的跟陸薇琪說這句話。
……記憶分割線……
早晨,蘇湘窩在被窩裡一動不想動,情緒比起前幾天要低落很多。
今天就是陸薇琪最後一場演出的日子,她把票放在了他的書房,很顯眼的位置,還特意的貼了便利貼,他肯定看到了的。
如果他要去便去,反正她是肯定不會去的。
蘇湘把被子拎了起來,將整個頭都埋了進去,卻禁不住的心煩意亂,更加睡不著。
傅寒川走了進來,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面無表情的道:「起來。」
蘇湘不但沒起來,還把被子扯了回去,翻了個身繼續賴著。
「你不是說要去看陸薇琪的演出嗎?不起來?」
蘇湘躺不住了,她謔的坐起來,水汪汪的杏眼瞪著男人。
她什麼時候說要去看演出了,是她覺得,他會想去看,才把票放在那裡的!
人家把他的獎盃都還回來了,最後一場演出,不去看她一場,萬一以後覺得遺憾,不又來怪她?
傅寒川瞥了她一眼,從衣櫃裡拿出她的衣服往她身上拋。
「給你十分鐘的洗漱時間。」說完他人就走出去了。
蘇湘瞧著面前的那幾件衣服,捏了捏拳頭,還真的穿起了衣服。
浴室的門關著,蘇湘在裡面洗漱,只聽門口站著的人說道:「陸薇琪做了她的決定,不管她是不是後悔,都不再與我有關係。你要自己生悶氣,是你自己的事,也跟我無關。」
蘇湘刷著牙,手臂一用力,差點刷破了牙齦。
雖然男人說的話很不中聽,不過心裡卻好像在冒小泡泡。
出門的時候,她戴上了傅寒川送給她的手鏈。
……記憶回來的分割線……
陸薇琪苦笑了下,嘆了口氣,她道:「不是我要選擇舞台,而是我當時的情況,讓我只能這麼選擇。」
「他一直以為,是我為了追求夢想,將他放在第二位。可是他不知道,我之所以那麼做,是想要有一天,能夠很自信的站在他的身邊,可以與他並肩。」
「早幾年前,我家就沒落了……」
她看向蘇湘,又苦笑了下,繼續道:「那時候,我的父親就曾經勸我說,嫁給傅寒川,這樣我們陸家就能夠東山再起了。」
「但是我沒有那麼做,我有我的自尊跟驕傲。我受不了跟他站在一個不平等的位置。」
蘇湘的手指慢慢的收緊了起來,手鏈的堅硬,在她的掌心握出了紋路。
自尊跟驕傲,是說她沒有嗎?
她知道什麼!
蘇湘在手機上寫的時候,陸薇琪輕笑了下,轉頭看向前方,臉上忽然容光煥發了起來,她道:「你不知道他在賽車場上有多麼意氣風發,像是一陣風呼嘯而過,他能點燃所有人的熱情。但是當他捧著獎盃向我走來,向我求婚那一刻……」
她越說越激動,目光裡閃出了淚花:「這一陣風,願意為我停留……」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來。驚喜,狂喜,將我淹沒……」
「那一刻,我幾乎就點頭答應他了。那一天晚上,我跟我的母親說,我想要結婚了。」
「可是……可是……」
陸薇琪眼中的激動慢慢的沉寂了下來,蘇湘的語音手機說道:「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去俄羅斯,你的理智讓你保持了清醒,你放棄了他。」
不管陸薇琪說了什麼,蘇湘都堅定的把傅寒川的那句話當作武器。
她跟傅寒川的回憶再美再激情,都改變不了她離開了傅寒川的事實。
這個時候,蘇湘甚至有些心疼傅寒川。
他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說起過跟陸薇琪的過去,他的驕傲也不容許他在她的面前說起。
他那樣一個驕傲的男人,向一個女人珍而重之的求婚,可是那個女人,卻將他的這份珍重踩在了腳底。
那時候的他,肯定不好受。
陸薇琪看著蘇湘,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我沒有放棄他。」
她看向前方,語氣乾平的道:「那一天晚上,我的母親告訴我說,俄羅斯舞蹈團發來消息,願意與我簽約,讓我過去繼續學習。」
「如果能在那裡站穩腳跟,我就有機會站在世界的舞台上,那我就有機會,跟他並肩的站在一起了。我就不會是他的累贅,被人看不起。」
「蘇湘,被人當成是累贅,被人看不起的這種感覺,你應該是最了解的吧?」
蘇湘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臉色倏地漲的通紅。
這個時候她再聽不出來陸薇琪話語中的意思,就是傻了。
她拿起手機,正要寫的時候,她的手被陸薇琪握住了。
「我以為接受了他的獎盃,就是接受了他的求婚。所以我決定去先去俄羅斯……我知道他會生氣,我想等他平靜下來,再告訴他原因,他會明白我的。」
「再說我們之前吵架了那麼多次,我們最後都和好了。」
「可是不等我打電話給他,國內就傳來了他的消息。」
「你上了他的床,鬧得滿城風雨。那一刻,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
陸薇琪的語速越來越快,一口氣說了許多,在這個時候,她停頓了下來喘氣,眼睛通紅。
那一雙通紅的眼,直直的盯著蘇湘,手指緊掐著她的手腕,咬著牙關說道:「你趁虛而入,搶了我的未婚夫!」
「我以為傅寒川為了報復我,才上了你。那一刻,我都快瘋了,我把我舞蹈室的一切東西都砸了,把我的舞衣、鞋子,全都扔了,我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
「我那麼痛苦,我恨他背叛了我!」
「可後來我知道的真相,是你算計了他!」
蘇湘看著面前一張猙獰的臉,哪裡還有那個優雅高貴的陸薇琪的影子,她一副兇狠樣,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撕碎了。
蘇湘動了下手腕,想要掙脫她,但是陸薇琪更用力的掐住了她,捏的她骨頭都好像要碎了。
「但他還是娶了你!」
「當我看到報紙上的那些報道,我差點崩潰,我的矜持、驕傲在那一刻變成了碎片!」
「蘇湘,你算是什麼東西?你們蘇家掙扎在破產的邊緣,你的父母為了逃避責任一死了之,你的哥哥貪婪還是個廢物,而你,你只不過是個啞巴,他怎麼能娶了你!」
「你又有哪一點,配的上他!」
蘇湘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再溫順的脾氣,在這一刻也不能忍。
她使勁的甩開了陸薇琪的手,站了起來,往後走了幾步,一邊在手機上寫,一邊調取出常用語句,以求用最快的將她的意思表達出來。
「你既然那麼愛他,不能忍受跟他分開的痛苦,那又何必一定要去俄羅斯?」
「你說是為了擁有更多,可以跟他比肩,在我看來,你只是放不下你的野心!」
「你希望事業跟愛情都能獲得最大的成功而已!」
陸薇琪坐在台板上,憤恨的眼睛瞪著蘇湘,她站了起來,大聲道:「你知道什麼!我跟你這種人,根本不一樣!」
「你可以厚著臉皮在傅寒川的羽翼下活著,我沒有你那麼輕賤!」
蘇湘也不示弱,繼續寫著說道:「是你自己沒有想明白,故作清高的把自己的愛情折斷了,怪不了別人。」
「你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不顧他的想法跑去了俄羅斯,憑什麼就認定了他一定會諒解你,等著你?」
「你那樣傷他的心,就算當時沒有我的出現,他也會有別人!」
「你住口!」
「你算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陸薇琪快步走到了蘇湘的面前,抬起手一巴掌揮了下去,「啪」的一聲,蘇湘手機從她手裡被打飛了出去,同時,她的手背一陣火辣辣的疼。
兩人的目光一起隨著那滑遠的手機看過去,陸薇琪眯了眯眼,兇狠的盯著蘇湘道:「你以為憑著一支手機,你就能說話了嗎?」
「這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啞巴的事實!」
她輕漫的冷笑了一聲,走過去,一腳將那手機再踢了出去,手機在地面上平直的移動,到了舞台的邊緣直接掉了下去。
蘇湘跑到舞台邊緣,看著地上碎屏了的手機,就聽身側諷刺的聲音再起。
「你永遠也配不上傅寒川!」
蘇湘一再的被羞辱,垂著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咯吱咯吱的響,陸薇琪睨了一眼她的雙拳,再次的冷笑了一聲。
「怎麼,覺得羞憤難當?」
「搶了別人的男人,你憑什麼還能理直氣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可當晚就一頭撞死在牆上。」
「你以為,你是被你哥哥強迫的,你就是無辜的了嗎?」
「如果你覺得無辜,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自尊的話,就應該退出來,把你偷的搶的,屬於我的幸福都還給我!」
「蘇湘,我這次回來,是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的!」
「傅贏,他本該是屬於我跟傅寒川的孩子!」
這一刻,蘇湘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被挑斷了。
她的喉嚨裡發出了「啊」的一聲難聽的聲音,一巴掌打了上去,陸薇琪沒有躲開,臉被打的偏了過去,上面立即浮起了五指印。
陸薇琪捂住了臉,眼睛裡泛著淚光,一臉委屈的道:「傅太太,你覺得你高高在上就能打人了嗎?」
蘇湘眉毛一皺,不知道她這一變化又想幹什麼,不待她細想,只見陸薇琪的身體晃動了下,然後整個人往後面倒去,蘇湘一急,本能的想要抓住她,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啊……」一聲驚呼聲,蘇湘隻覺得眼前一晃,陸薇琪的身影就不見了。
她嚇得睜大了眼睛,看著此刻已經倒在了地上的陸薇琪,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好像有液體從她的身體裡流出來。
陰影中,那件白色的芭蕾衣漸漸的變成暗紅……
這時,身後一聲爆怒聲響起。
「你在幹什麼!」梁易輝從後台的入口跑上來,他撐著檯面一躍而下,蹲在了陸薇琪的身側,看到沒有了聲息的陸薇琪,梁易輝雙眼泛紅的看向蘇湘。
「你把她推了下去!」
蘇湘搖頭,再搖頭,她沒有把陸薇琪推下去,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蘇湘手忙腳亂的比劃起了手語,但梁易輝根本不看她的,蹲在陸薇琪的身側一聲聲的叫喚她。
「薇琪!」
「薇琪!」
他不敢碰她,可是看她身體裡流出那麼多的血,又急的不行,慌亂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這時候陳晨也跑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陸薇琪,整個人都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
梁易輝雙眼赤紅,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她把薇琪推了下去!」
陳晨一看站在一邊急紅了臉的蘇湘,用力的推了她一把,蘇湘被推得跌倒在地,頓時手掌跟臀部一股痛意襲來,她疼得皺緊了眉毛,就聽陳晨憤怒的道:「我就知道你來看薇琪的演出根本不安什麼好心!」
「她都已經退出了,你還不放過她!」
……
大廳外面,莫非同跟傅寒川已經抽完了兩根香煙。
莫非同知道陸薇琪卸妝需要一段時間,他將手裡的煙屁股摁在垃圾桶頂端的沙盤上,看著傅寒川道:「你老婆怎麼還沒出來,她又不需要卸妝補妝。」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蘇湘去洗手間的這一段時間確實有些長。
不過他以為蘇湘不想跟莫非同同場才故意的在洗手間磨蹭時間。
但這時間也太長了。
正要去看一下,這時劇院大門口一輛救護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幾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火速的往裡面跑進去。
莫非同的目光隨著那些人進去,漫不經心的道:「這演出都結束了,裡面都沒人了,怎麼還來救護……」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兩人對視了一眼,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拔腿跟著跑了進去。
……
蘇湘的手掌還在火辣辣的疼著,好像蹭破了皮,但是這個時候,她顧不上這些了。
她看著陸薇琪被醫護人員抬著上了救護車,也看到傅寒川沉著一張臉跳上了救護車。
從頭到尾,除了進入演出廳,他看了她一眼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她,目光一直的盯著陸薇琪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車門在蘇湘的面前關上,呼嘯著的救護車迅速離去,那急切尖銳的響聲在提醒別人,生命可貴。
蘇湘的身體一片冰涼。
這個時候頭頂的陽光已經黯淡了下去,風吹過來冰冷刺骨。
她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木訥的轉身再度的走回了演出大廳,走到那個台下。
她碎屏的手機被人遺忘在那裡,躺在慘淡的陰影中。
蘇湘忍著坐骨的疼痛,彎腰將那支手機撿了起來,沒有再看地上的那一灘血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傅寒川走了,他的車還在停車場,但是她沒有他的車鑰匙,明知道打不開,她還是拉扯了幾下車把手,噔得她手指骨生疼。
她嗚咽了一聲,身體沿著車子緩緩的滑坐了下去。
身體裡蔓延出來的無力感,讓她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扶著額頭,側頭看著不遠處一根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的野草,一滴眼淚從她無神的眼睛裡滑落下來。
她連忙擦了擦眼睛,哽咽的吸了吸鼻子,扶著車站了起來。
她得去一趟醫院,陸薇琪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她好像聽到有人說送古華醫院。
不知道她的傷勢怎麼樣,另外,她也需要去把傅寒川帶回家。
醫院裡,陸薇琪還在手術室內搶救,蘇湘站在走廊的轉角,她沒有再往前。
那些人都是陸薇琪的朋友,他們認定了是她把陸薇琪推下舞台,她這個時候過去,只會更加的激怒他們。
蘇湘沒有再看別人的表情是怎樣,目光看向那個最裡側的男人。
陰影打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攏在裡面,看上去更陰沉了一些。
他呢?
他相信是她推了陸薇琪嗎?
蘇湘的嘴唇微動了下,垂下了眼眸,雙手捏著那根斷了的手鏈在指尖來回搓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摘下口罩,對著眾人說陸薇琪已經脫險,只等她清醒的時間。
護士推著病床將陸薇琪從手術室內推了出來。
蘇湘看著那些人圍在陸薇琪的病床旁邊,跟著護士一起往病房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後一個的是傅寒川。
他的腳步稍微的停頓了下,然後跟著走了上去。
蘇湘默默的收回目光,拎著手鏈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