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
祁令揚在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到她開心的意思。
他倒是知道傅家有這麼一個宴會,不過祁家跟傅家的關係不算好,又有祁令聰代表去參加,他就完全沒有在意傅家的宴會在哪裡舉辦。
他只是覺得,傅家應該不會願意讓蘇湘出席在這種宴會上,就邀請來她參加耀世的了。
哪裡曉得兩邊的宴會就這麼撞上了。
「蘇湘……」
——你回到宴會上去吧,他們還在等你,別掃了他們的興緻。我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祁令揚擰著眉,看著她一直隱忍著的,快要哭出來的小臉,雖然還在笑,但是燈光下,她的嘴唇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嘆了口氣道:「好吧,那我找司機送你回去。」
看著祁令揚要掏出手機來,蘇湘抬手製止了他,對著他搖了搖頭。
——不用,我自己回去。
祁令揚看她堅持,便放下了手。蘇湘抿著唇想了想,又再度的抬起手。
——其實,你是知道傅家有這麼一個宴會的,是不是?
——所以,你才一定要我來參加這個宴會,你是想我不要太可悲了,是不是?
「呃……」祁令揚望著眼前有著一雙琉璃似的通透眼睛的女人,倒不敢跟她對視了。
蘇湘輕輕的扯了下唇角,自嘲的笑了下。
難怪早晨她跟傅寒川說今晚要參加活動,需要晚些時間回去的時候他答應的那麼痛快,原來是傅家也有宴會。
而且是這麼一個宴會。
以祁家在北城的地位,肯定也是接到了請帖的。祁令揚應該是知道了,才要她去參加耀世的宴會,還特意的陪她去挑了衣服,是看她太可悲了吧。
明明是一家人,卻永遠被排擠在外面。
幸好,她換了一身禮服來的,不然就她身上這套簡單的服裝,可能在那些人眼裡,她跟乞丐差不多。
一個永遠都上不了檯面的人。
「蘇湘,我不知道他們也在這個酒店。」祁令揚看她強撐著的笑,心裡更加難過了,「你別這樣笑,會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蘇湘的唇角翹的更彎了,有什麼對不起的,她還要謝謝他,至少讓她知道傅家還有這麼一個周年紀念日的宴會,至少,她在耀世的宴會上還是很開心的。
——謝謝。
她又道了聲謝,沒再多停留一秒,轉身往夜色中走去。
轉身的時候,眼淚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寒涼的夜風中,淚水冷冰冰的流淌在臉上。
祁令揚眸色複雜的瞧著那一道瘦小身影,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又及時的停了下來。
在她轉身的時候,他聽到了她難忍嗚咽的一聲抽泣,這個時候,是她強撐著的極限了。
可這個時候,她肯定更願意一個人待著。
親眼看到自己被一家子的人排斥在外,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種滋味……
祁令揚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也一根根的握了起來,目光隨著那一道漸行漸遠的身影放遠。
等看到她上了一輛計程車,就連車影也完全被夜色吞沒的時候,他才轉身往酒店裡面走去,皺著的眉頭也沒有落下。
電梯「叮」的一聲在宴會的樓層停下,剛走出電梯,就看到傅寒川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祁令揚做好了跟傅寒川冷嘲熱諷的一番準備,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都能聞到火藥味飄散在空氣裡,祁令揚甚至握緊了拳,準備揮上一拳……
身邊一陣冷冽的風刮過,傅寒川只是在他的身邊走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的走到了電梯那邊。
祁令揚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那個男人走入電梯。
兩人的目光隔著一道電梯對視上,傅寒川看他的眼神是寒徹入骨的,一直到冰冷的電梯門緩緩的關上,阻隔了那兩道視線,祁令揚才收回目光,握著的拳鬆了開來。
電梯裡,傅寒川也同樣如是。
光滑的鋼板清晰的倒映著他冷硬至極的臉,更冷的是他的目光。
就在經過祁令揚身邊的時候,那一拳就應該砸在他的臉上!
他竟然把蘇湘帶來這裡!
天知道,此時傅寒川腹中的一股怒火燒的他的眼睛都紅了,想要把一切都毀滅殆盡。
「砰」的一聲,密閉的空間發出一聲巨響,光潔的鋼板上印上了一個拳印子。
電梯到了樓下,喬深的車早已等候在那裡,傅寒川坐上去吩咐道:「去古華路。」
「是的,傅先生。」喬深沒敢多說一個字,甚至不敢去看傅寒川的臉,車子立即的往前躥了出去。
今晚的宴會,他也來參加了,當然也親眼目睹了蘇湘領著一群孩子在他們面前抬頭挺胸的走過。
也看到了祁家的那位二少。
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傅太太,這次在所有人的面前狠狠的刷了一把臉,卓雅夫人、兩位傅先生的臉都青了,如果不是宴會還未結束,肯定當場就要發難了。
好在生氣歸生氣,還要顧及大局,沒有再鬧出別的什麼動靜來。
喬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後座上的老闆,那張臉果然綳得可怕,像是要殺人似的,整個車廂都瀰漫著一股寒氣,冷得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立即看向了前面。
不過喬深覺得,老闆可能更氣太太居然跟祁二少走在一起。
不管怎麼樣,喬深都深深的為傅太太擔憂一把,她這是狠狠的踩了傅先生的臉,傅先生肯定不會放過她了。
車子在夜色中飛速穿行,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古華路的別墅。
傅寒川一下車就氣勢洶洶的上樓,門打開,怒聲道:「她人呢?」
今晚帶著傅贏的是老宅那邊的保姆,傅寒川沒有讓宋媽媽去,免得她在蘇湘的面前多嘴。所以這會兒,只有宋媽媽一個人在家。
宋媽媽正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傅寒川突然回來嚇了一跳,一臉訝異的道:「太太她還沒回來啊……」
傅寒川眉頭一擰,沉著臉大步走入次臥,宋媽媽眼看著他進出了幾個房間,然後大步的走了出來。
「先生,你這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傅寒川就又出去了。
「這是又怎麼了?」宋媽媽瞧著這氣氛,就覺得要出事。
……
蘇潤比蘇湘大了十二歲,他結婚又早,三十五歲當頭,女兒蘇麗怡已經十三歲了。
蘇潤很重視對這個寶貝女兒的培養,蘇麗怡一上初中就把她送到國外去讀書了,不過抵不住思念,夫妻兩個只能每天跟女兒通視頻聊天。
此時蘇氏夫婦正在跟女兒聊天享受親情溫馨,蘇麗怡說道:「爸媽,姑夫家的宴會,為什麼不叫你們去?」
蘇麗怡一早就知道今天傅家有宴會,上一次視頻的時候,魏蘭茜告訴她的,她還以為今天父母會去參加宴會,這樣她就不用被他們問東問西了。
魏蘭茜看了一眼蘇潤,再看向電腦說道:「還不是你那姑姑,到現在還被傅家的人嫌棄上不了檯面呢。」
就是因為蘇湘沒用,傅家的人到現在都不肯在外面承認她,所以蘇家就算跟傅家有姻親關係,傅家的大小宴會,蘇家的人都是沒有資格去的。
這也就算了,有時候就連別人辦宴會,凡是有傅家的人去,那他們蘇家的人就只能迴避不去,或者去了也被人無視。
說到這個魏蘭茜就一肚子的氣,可這又有什麼辦法,現在蘇家指著傅家賞飯吃。
蘇麗怡長年累月的在蘇潤夫妻的耳濡目染下,對這位啞巴姑姑也是非常嫌棄的。
「哎,幸好我出國了,在學校的時候我就被同學笑話,我的姑姑是個啞巴,不要臉的爬男人的床。」
三年前,蘇潤為了逼著傅寒川娶了蘇湘,雇了媒體鬧得沸沸揚揚,不只是弄得傅家顏面掃地,蘇家也是很受影響的。
蘇麗怡那時候上小學,又是貴族學校,被同學嘲笑的抬不起頭來,所以蘇潤要她去國外讀書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的就答應去了。
一說到這事兒蘇潤心虛,這件事,說到底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呵斥道:「行了,都過去了,你在新加坡好好的……」
蘇潤還準備說幾句就結束視頻,屏幕裡的蘇麗怡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姑夫……」
「什麼姑夫……」魏蘭茜皺起眉正要糾正女兒,就聽到身後傭人小聲道:「先生太太,傅先生來了。」
蘇潤夫妻一愣,回頭一看,傅寒川站在他們的身後,沉著一張臉。
「蘇湘有沒有來過這裡?」
沒頭沒腦的一句,蘇氏夫婦面面相覷了一眼,還沒有來及的回答,視頻裡面的蘇麗怡就回答開了,甜甜的道:「姑夫,姑姑沒有來過耶。」
蘇潤回頭看了眼女兒,再對著傅寒川愣愣道:「對啊,蘇湘沒回來啊。」
這三年來,蘇湘連門都沒有踏進來過一步。
蘇潤跟魏蘭茜都忐忑著,剛才傅寒川進來的時候,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吧?
魏蘭茜瞅著傅寒川的神情,聞出點什麼味道來,小心翼翼的開口:「妹夫……」
被傅寒川的眼睛一瞪,魏蘭茜連忙改了口:「傅先生,你怎麼到這兒找蘇湘來了,她不在家?」
傅寒川懶得跟他們廢話,轉身就走了。
蘇潤夫妻連忙跟著把人送出去,回來的時候,蘇潤就把傭人罵了一頓。
「傅寒川來了你怎麼不早點說!」
傭人一臉委屈道:「我這根本來不及說啊,我去開門,傅先生就直接進來了,我趕都趕不上。」
蘇麗怡一直沒有下線,這時候開口道:「爸媽,沒事,姑夫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
蘇潤這才真的鬆了一口氣,再次的跟魏蘭茜對視了一眼,魏蘭茜說道:「瞧著這傅寒川找人的架勢,是不是兩夫妻吵架,蘇湘離家出走了?」
這事兒魏蘭茜最有經驗了,她跟蘇潤每回吵架,就回娘家住個三五天,反正蘇潤不來接她,她是不會回去的。
可是蘇湘這離家出走了,她能去哪兒?
蘇麗怡道:「這麼大人了,還鬧什麼離家出走給人添麻煩,難怪姑夫看不上眼。」
「你閉嘴!」蘇潤有些惱火了,上去把視頻給關了。
魏蘭茜一聽蘇潤把女兒給凶了,生氣道:「你對女兒發什麼脾氣,又不是麗怡叫她走的!」
「你懂什麼!」蘇潤呵斥了一聲,「今天是傅家辦宴會,蘇湘這麼一搞,你想想傅家會怎麼樣?」
魏蘭茜一怔,有些回過味來了。「你是說……傅家有可能會抓著這個把柄,不要蘇湘了?」
「跟蘇湘……離婚?」
要不是當年蘇湘的肚子爭氣,懷了傅寒川的種,傅家這才點頭讓她進門。
可這幾年來,蘇湘的肚子再無動靜,又一直不被傅家承認,那傅太太的位置一直坐得是搖搖欲墜的。
那卓雅夫人這兩年沒少往傅寒川身邊塞女人,隨時都能換個人當傅太太。
尤其是那陸薇琪也回來了,還風頭正勁……
蘇湘這一鬧,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嗎?
魏蘭茜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她這個小姑子,怎麼就這麼不懂分寸!
這時,蘇潤已經拿了衣服車鑰匙往門口走了。
「誒,你上哪兒去啊?」
魏蘭茜叫住了他,蘇潤在門口換鞋,說道:「當然是出去找人去啊!」
「哦,對,對,找人……」魏蘭茜跟著拿衣服一起出去,「我跟你一起去找。」
……
蘇湘隻乘坐了一會兒計程車就下來了,因為她發現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她不想回到古華路的那個別墅,那只是囚著她的一個牢籠而已。
至於她的娘家,父母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娘家?
像是一個遊魂,蘇湘一個人漫步在街頭,就要跨年了,她看著別人熱鬧,臉上的淚水早就幹了。
其實,她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反應的,傅家無視她,她早就該習慣了的。
不可以出現在公眾場合,不跟傅家的人同框,她是傅家的一個恥辱,一個隱形的存在。
哪怕她的戶籍入了傅家。
蘇湘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是不是連進入傅家祖墳的資格都沒有?
她只是……只是生下傅家下一代的一個母體而已。
當年,傅家得知她懷孕的時候,就只要求她把生下的孩子交給傅家,是蘇潤要挾著,如果傅家不把她娶進門,就帶著她去墮胎,傅老爺子病重,急著見重孫,這才點頭答應了。
從頭到尾,都是傅家被迫接受她的,她又氣什麼呢?
她就是傅家的一個外人。
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
夜間的風冰冷刺骨,蘇湘隻穿著套裙跟大衣,身體越走越冷,可她像是不知冷似的,不停的往前走著。
她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傅家的宴會,經過那麼一個小插曲以後,基本上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賓客雖然還在,但是都在議論著那位啞巴太太。
傅寒川早就離場,陸薇琪覺得沒意思了,也就回來了。
陳晨開車,一邊對著陸薇琪道:「那位傅太太,可算是見識到了。薇琪,你看到了吧,他們兩個根本沒感情,傅寒川跟她在一起,就是折磨……」
陸薇琪一隻手扶著額頭,手肘撐在車窗邊上,滿腦子都是傅寒川跟那個女人的畫面,陳晨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在聽。
蘇湘……
腦子裡正拂過那個女人的臉,前面一道白色的身影令她眉頭一皺。
「傅寒川啊,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物,這種場合被那個老婆掃面子……」
陳晨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陸薇琪忽然打斷了她:「停車。」
陳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依言停下了車:「什麼事啊?」
陸薇琪沒有回答她,徑自打開車門下車。坐在車內的陳晨眼見著她走向一個女人。
她眉頭一皺,也緊跟著下了車。
陸薇琪走到了蘇湘的面前,微微的笑了下,輕聲說道:「你是傅太太吧?」
蘇湘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腦子裡立即的就印出了她站在傅寒川身側的畫面。
陸薇琪……
她聽過這個名字已經很多次了,這時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這個女人。
陸薇琪沒有得到蘇湘的回應,但是並不介意,又笑了下,溫柔的說道:「你是傅太太吧,我在酒店的走廊上見過你。」
蘇湘想說,我也在走廊上看到你了,她的手動了下,想要用手語時,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忽然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用手語說話。
陸薇琪,她長得那麼漂亮,又是人們心目中的天鵝公主,還有溫柔悅耳的嗓音,那麼完美,完美到令她自慚形穢了起來。
蘇湘抿了抿唇,想要繞開她繼續往前走,這時候,陳晨走了過來,堵住了她前面的路。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啊?別人在跟你說話,難道你都不回應的嗎?」
「你該不會還是個聾子吧?」
「陳晨!」陸薇琪喝住了她,再看向蘇湘,抱歉的笑了下說道,「對不起,我的朋友說話沖了一點,但她沒有什麼惡意的。」
蘇湘搖了下頭,她被人惡言惡語的時候多了去了,而且這會兒她沒心情跟人吵架。
蘇湘往前走了一步,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了,回過頭,陸薇琪微微笑著看她:「你去哪兒?」
「你上我的車吧。」陸薇琪往身後的車子掃了一眼,「這天氣太冷了,我們送你回去吧?」
不等蘇湘有什麼反應,陳晨已經按捺不住,急道:「薇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她可是搶了你男人的賤貨!你對她這麼好幹什麼?」
蘇湘的身子猛地一僵,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說話的女人,又看向了陸薇琪。
她說什麼?
陸薇琪……
她、她搶了陸薇琪的男人?
傅寒川?
蘇湘隻覺得腦子被灌入了一陣龍捲風,將她所有的思緒一卷而空,只剩下了一片空白,轟隆轟隆作響,整個人的都不能思考了。
「喂,你這個表情做什麼?別裝作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該受傷的是我們薇琪。」
陳晨看著蘇湘一臉震驚的臉就看不慣,索性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傅寒川本來都已經跟薇琪求婚了,如果不是薇琪去國外求學,哪有你什麼機會爬上他的床,下賤!」
蘇湘呼吸一窒,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臉頰瞬間漲紅,一片赤焰在身體裡燒了起來,指甲緊緊的掐入了掌心。
傅寒川向陸薇琪求過婚?
她的腦子裡,反覆的回放著這句話,身體承受不住的微微搖晃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那天她聽到蘇潤打電話說的機會,就是指陸薇琪去了國外……
那天,傅寒川跟他的朋友們慶祝他比賽得獎,而他求婚失敗,這才放縱了自己,沒有察覺的喝下了蘇潤準備的酒,他們這才……
蘇湘的喉嚨翻滾了下,這個認知幾乎讓她崩潰。
「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了。隨便爬別人的床,就沒有一點自尊心嗎?難怪傅家的人瞧不上你。」
女人還在不停的謾罵著,但是蘇湘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一片雪花飄落了下來,落在她的額頭,又一片落下,落在她的臉頰,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沸騰起來的血液慢慢的冷靜下來。
不,不是的,她沒有介入他們之間,是陸薇琪走了以後,她才跟傅寒川發生了關係的……
蘇湘深吸了口氣,涼徹的寒風讓她更冷靜了些,她從口袋裡找出手機。
陳晨看她拿出了手機,還以為她要叫人,冷哼了一聲,罵道:「怎麼,沒話說了找救兵嗎?」
「哼,就你這種人,能有什麼朋友,有也是跟你一樣不知廉恥的貨色。」
蘇湘不管她說了什麼,手指在鍵盤上按了一陣,然後舉起來,放在陸薇琪的面前。
她寫道:我沒有介入你跟傅寒川之間,你拒絕了他的求婚去了國外,你們分手了。
陸薇琪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強撐著笑道:「傅太太,我沒有要搶回傅寒川的意思,也沒有說你什麼,你不必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陳晨看到陸薇琪白了的臉色,說道:「她寫了什麼?」
陳晨回頭看了一眼蘇湘,一把奪下她的手機,看到她寫的字,一下子就把手機用力的摔摜在了地上,緊接著抬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風中分外刺耳。
蘇湘被打得臉偏向了一邊,半張臉頃刻間火辣辣的疼。
「陳晨,你怎麼能打人呢!」陸薇琪驚呼了一聲,陳晨怒道,「你攔著我做什麼,我打的就是這種不知廉恥的貨色。」
「做了別人的小三,居然還理直氣壯,傅寒川從來沒有跟薇琪說過分手,你少給自己找安心的借口!」
「陳晨,你別再說了,傅寒川跟她結婚了,我跟傅寒川早在三年前就結束了,是我先放棄了他的。」
陸薇琪一個勁兒的拽著陳晨上車,回頭對著蘇湘道:「對不起傅太太,我的朋友打了你,以後我再來親自給你道歉。」
車子再度的開走,馬路上車來車往,再沒有停留下來的車,也沒有人去關注那個站在路邊,怔怔的看著碎屏手機的女人。
蘇湘僵硬的身體往前走了兩步,蹲下撿起手機,乾涸的眼眶裡,再次的湧上了濕意。
她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手腕,讓自己不要哭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落了下來。
她把自己抱成了一團,也無法抵禦從心底裡升起來的冷意。
「小姐,你沒事吧?」一輛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溫柔慈善的中年女人,望著眼前哭成一團的女人。
蘇湘淚眼模糊的看著面前那一雙溫柔的眼,怔怔的望著。
好像媽媽的啊,可是再也沒有那一雙眼看著她了。
她選擇了陪著她的父親一起下黃泉,而不是陪著她一起走下這艱難路。
為什麼,不把她也一起帶走呢?
「小姐,你沒事吧?在馬路上很危險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啊?」
女人有耐心的問了一遍,蘇湘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淚,僵冷的身體站起來的時候晃了下,幸好女人扶了她一把。
蘇湘搖了搖頭,對她感激的笑了笑,往前走了開來。
一看到眼前的一片黑暗,她的眼淚又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雖然,剛才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對著陸薇琪說,她沒有介入過她跟傅寒川之間,可是她無法欺騙自己,她成為傅太太的這個過程,有多麼的骯髒。
而這一切,都不是她選擇的,可這樣的後果,為什麼是她在承受?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這麼討厭她?
她又做錯了什麼?
就因為她是個啞巴,無法為自己辯駁?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邊經過的車子越來越少,歡聲笑語漸漸消失,跨年結束了嗎?
她的腳步慢慢的緩了下來,越來越沉,眼前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耳邊,她好像聽到了傅寒川對著她暴怒的叫喊:「蘇湘!」
呵呵,今天晚上,他肯定氣瘋了……
迎面而來一道閃亮的車燈,晃的她睜不開眼,蘇湘抬起手擋住刺眼的光芒,只聽到「吱」的一聲刺耳聲音,她的眼前瞬間陷入了黑暗。
秦舟以為自己撞到了人,連忙的下車查看,可是但看到眼前的人時,眉頭立即的皺了起來。
「蘇湘,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