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業亭掙扎著想坐起身來,但由於太虛弱,掙扎了幾下無果,只能對著喬影伸出一隻手,像是想要抓著她似的,一雙眼懇求的看著她。
「小……小影子……」
氧氣罩下,男人虛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倒是氧氣罩上蒙了一層霧氣。
喬影一張臉緊繃,盯著男人的雙眸沒有半分後悔的意思,也沒有一點的動容。
她隻恨那一下沒有插入的更深!
「你若是再去喬家,騷擾我的父母,我會讓你當場死亡!」她索性連再也醒不過來這種話都不說了,惡狠狠的警告。
張業亭看了看她,忽然急促的喘氣,張業亭的助理急忙按了呼叫器,然後一臉怒意的對著喬影道:「喬小姐,張先生為你著想,他心裡有你,也從沒放下過你。」
「當年他傷害了你,這幾年他也不好過。而且你的這一剪刀插下去,也該一筆勾銷了吧?」
說完,他便瞧著張業亭,生怕他下一秒就斷氣了似的。
喬影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冷聲道:「你是他養的狗?」
「你——」那助理正扶著張業亭給他順氣,自己也快被氣得暈過去,當即就想上來教訓她一頓,卻被張業亭握住了手腕。
張業亭一口氣上不來,上身微微拱起,急促的呼吸著,卻還對助理輕輕的搖了下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走廊裡,裴羨冷漠的看著裡面,看到張業亭在吊著一口氣的情況下,還想著要維護喬影。
他的唇線抿緊,然後轉頭離開了。
莫非同看了他一眼,看了看病房裡,隨即跟了上去說道:「怎麼走了,不接著看看嗎?」
裴羨的步履不算快但也不慢,莫非同看得出來,這人在憋著一股氣。
裴羨道:「那個人就要死了,你覺得能聽到什麼?」
他沒興趣也沒時間看前女友,跟她的前男友在那裡扯恩怨大戲。
莫非同回頭看了病房一眼,這麼說也是。那張業亭的情況看著不妙,眼下是聽不到什麼了。
兩人走出走廊的時候,前面幾個醫生正小跑著往病房區趕,看起來是往張業亭那兒去了。
莫非同掃了一眼裴羨道:「張業亭傷勢危急這話不假,但你咒人家要死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啊?」
「你該不是在吃醋吧?」
裴羨腳步一停,冷冷的看了一眼莫非同道:「我有女朋友,吃誰的醋?」
說完他便繼續往前走了。
莫非同愣了下,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亂說什麼話呢……
醫生那邊得到了信息馬上匆匆趕了過來,鮑副院長衝進病房的時候,看到喬影站在那裡,腳步頓了下,然後就過去查看病情去了。
喬影不想看到張業亭是怎麼救治的,他的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哪怕他躺在這裡是她乾的。
喬影轉身走了出去,蒼白的臉更像是覆蓋了一層寒霜。
喬深見她出來了,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跟著走了上去。
病房內,鮑副院長調了藥劑的劑量,對著跟過來的醫生說了幾句後就出去了。
他叫住喬影,嚴厲的看了她一眼道:「跟我過來。」
兩人進了院長辦公室,鮑副院長嚴肅的看著喬影:「喬影,你的這件事很嚴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先是傷人,又言語刺激傷者,她若是別的人也就算了,可她是醫生,還是市第一醫院的醫生,這對醫院的名譽影響很大。
好在醫院方面及時控制住,沒有讓消息傳出去。
他狠狠的剜了喬影一眼,看到喬影木著一張臉的模樣,是又氣又惋惜。
他道:「院方早會做出的決定,對你進行開除處理。但是所有的賠償,以及其他什麼問題,你都要跟進負責。此外,會在這件事結束以後再公布對你的處理。」
鮑副院長當時還想周旋一下,但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喬影的情況惡劣,醫院方面又考慮到其他問題,這個決定沒有迴旋的餘地。
喬影嘴唇微動了下,隨後道:「我知道了。」
她別無二話,應下了副院長的話。副院長看了看她:「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喬影只是對著他鞠了下躬就轉身走了。
她明白副院長的好意。院方一般對有過錯的醫生會先隱瞞下決定,等事情解決以後再公布出來。這樣顯得院方沒有那麼冷酷無情,也是緩和涉事醫生的心情,配合調查。
結果都一樣,副院長提前告訴她,是讓她提前找後路。
喬深看著她挺直的背影,想要說點什麼,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無法責怪她的衝動,毀了自己的前途,還讓張業亭抓住了她的把柄。可是以後的路怎麼辦呢?
喬深抬頭看著不知何時暗沉了下來的天色,就快下雨了。
「先回家吧。」他說道。
喬影搖了下頭,說道:「我想隨便逛逛,你去公司上班。」
喬深皺眉看著她,她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肯定是一夜沒睡,臉色差的很。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放得下心。
喬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沒事。」
「我只是需要靜下來想想,張業亭他想幹什麼。」
喬深默了下,點頭道:「那好,有什麼事打我的電話。」
喬深離開後,喬影並沒有上自己的車,而是一個人沿著馬路安靜的走著。
她走了好一段路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將對張業亭的恨意擱在一邊,徹底的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
她在一座橋邊上站定,看著前面寬闊的河面。
張業亭的助理在警方那邊說的是暫時不追究她的責任,而後張業亭便私自出院去了喬家,說要娶她。
他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可由於她捅傷了他,這個案子就成了他可以要挾她的武器。
喬影的手搭在護欄上,緊緊的握住了。
可是張業亭,為什麼還要回來找她?他不可能知道連良的存在的。
他跟連良也沒有關係,他想幹什麼?
雨點一滴滴的落下來,打濕了路面,平靜的河面上蕩漾起圈圈漣漪。喬影出神的看著河面,突然一道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來。
「你想跳下去?」
喬影回神,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遮著的雨傘,然後看到了面前站著的男人。
裴羨神色淡漠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的臉色很差,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烏黑的雙眼在雨傘遮蓋下像是多了一層濃濃的陰鬱。
喬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往前面走去,走出了他撐著的傘面。
裴羨擰住了眉,看著那道在雨下行走的背影,氣息沉了下來。
日子在秋雨中一天天的涼了下去。
張業亭還在醫院養傷,他的助理也沒有前來找,平靜的日子卻像是懸在了一根細絲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來一個驚天動地。
喬深不放心喬家二老,想給他們報個老年旅行團,讓他們出去旅行,但是喬家二老怎麼放心的下,堅持不肯出門。
每一個人過的戰戰兢兢,又小心翼翼。
喬影不需要再去醫院,每天都在家,只有偶爾傍晚的時候會出去一趟。
她去第一小學附近的蛋糕店買一塊蛋糕,只在那裡逗留一會兒就離開,好像就只是為了那一塊蛋糕。
裴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百思不得其解。
別的人或許不知道,但在確定連良就是她的孩子以後,裴羨知道她是為了看那個孩子才去的。
可是她明明知道那孩子已經轉去了恆光私立小學,怎麼還要去第一小學?
為了防範張業亭?
裴羨吸了口煙,裊裊的煙霧讓照片看起來模糊。
他本來並不怎麼抽煙,只有在興頭上,或者疲憊的時候才會抽幾口。可這幾年裡,他抽的煙越來越多。不光如此,連酒量都提升了。
桌角放著一杯紅酒,他拿起來抿了一口。
窗外是濃墨一樣的漆黑,書房內安安靜靜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顯得突兀又刺耳。
裴羨看了一眼屏幕,放下酒杯,將電話接了起來:「是我。」
低沉的男音在寂靜的空間裡響起時,有點兒疲憊,又有點兒寂寞。
電話那頭,燕伶也帶著一點倦音,慵懶道:「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拍攝,都沒有時間給你好好說話。想我了嗎?」
一個在北城,一個在稻城,隔了幾千公裡的路,電話聲音聽起來都好像隔了千萬裡,說話時儘是思念。
她的職業如此,兩人經常要分開。每天都是抽空打電話說幾句話,有時候匆匆就結束了通話,有時候累得倒頭就睡,連電話都顧不上了。
裴羨嗯了一聲,目光從照片上收回,他把照片合著放在桌面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
高空看下去,漆黑的夜色裡看到柔和的路燈,一小片的光亮將路旁的樹木照得隱約可見,不過那也是蒙上了一層厚厚夜衣的,看不清,隻覺得深沉。
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如果說,從前的喬影是陽光下的明媚女人,那麼現在,她就是那些燈光下的樹木,讓人看得到卻看不真切。
電話裡,燕伶的聲音傳過來:「怎麼不說話了,在忙嗎?」
裴羨道:「還好。你在那邊順利嗎?」
燕伶說了一會兒拍攝時候遇到的事,又道:「這裡很冷,明天要去四姑娘山取景,估計不大能跟你說得上話了。」
裴羨道:「讓蔣書給你準備好保暖物品,不要生病了。」
燕伶輕輕笑了下道:「蔣書什麼都給我準備好了,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她頓了下,「對了,喬小姐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這是時隔幾天后,燕伶第一次在電話裡提到這個名字。她知道裴羨既然決定了要幫,就會管到底。她知道他的能力,他一定會解決了的。
燕伶很有分寸,以她的身份不適合一直詢問,但是偶然問一下是可以的。
裴羨道:「暫時放出來了,但傷者還在醫院。」
他沒有說太多,燕伶知道了大概的情況也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別的話,燈忽然暗了,房間陷入了一片漆黑,燕伶短促的「啊」了一聲。
裴羨聽到電話那頭的驚呼聲,問道:「怎麼了?」
燕伶的聲音恢復了平靜,說道:「應該是停電了。」
「嗯。」裴羨知道她沒事,便放下心來,「早點休息,別太晚睡。」
「你也是,晚安。」
結束了通話,燕伶坐在床角發愣。她覺得可能是她太過敏感了,才會感覺裴羨好像在應付她。
她也是女人,心也不大。讓自己的男朋友幫著前女友,這種事本就不怎麼合適的。
相隔了千裡,燕伶不知道此時的裴羨是不是跟喬影在一起,在安慰著她,他是不是在騙她?
燕伶心裡亂糟糟,一頭倒在了床上,睜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手機熒幕的光早就滅了,黑暗更是將她心底的惶恐放大。她想,她到底是不夠大度。可此時後悔也已經晚了。
房間的門開著,相隔的客廳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光晃來晃去。蔣書一手拿著暖寶寶貼,一手拿著手機照明走進來,她將暖寶寶貼遞給喬影,不確定的問道:「我剛才聽見你說喬小姐,你說的是……喬影?」
蔣書在皇圖工作了好多年,當然知道裴羨的前女友是誰。她剛才聽到燕伶說到喬這個字,心中就覺得不好。
此時她們住在鄉下的一家民宿裡,停了電以後氣溫下降的很快,燕伶撕開包裝,將暖寶寶貼貼在了衣服的後腰上。
她悶悶的點頭,「嗯」了一聲。
蔣書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嚇得馬上道:「喬影怎麼了?她想回來跟裴先生複合嗎?」
雖然蔣書以前跟喬影相處的也不錯,但現在是燕伶跟裴羨在談戀愛。燕伶是她手下的藝人,蔣書的立場站的很清楚。
燕伶看了她一眼,蔣書那張大嘴,睜大眼的模樣,在手機朦朧的光芒下像鬼一樣。
燕伶上前一把撥開蔣書的手機道:「別這樣嚇人。」
蔣書催促她問:「是不是?她想回來跟裴先生複合?」
燕伶沉了口氣,搖頭道:「不是,是她出了點事。」
她盡量將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在意,也沒有說喬影到底出了什麼事,只是說裴羨在幫她處理一點問題。
蔣書聽完,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是不是傻啊!」
她在娛樂圈行走多年,那些爭風吃醋的手段她見過不知道多少。這幫忙幫來幫去,就要舊情復燃的呀!
指不定那喬影是找了借口求複合來的。
「燕伶,你在這個圈子裡也不是新人了。你沒見到那些女人是怎麼搶男人的?」
「頭一天進組,吃過見面飯就能一起滾床上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又不是沒有見到過,你怎麼能……怎麼能……」
蔣書氣得不輕,不明白燕伶是怎麼想的。明明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怎麼能范這種糊塗事。
燕伶淡笑了下道:「我相信裴羨。」她想到在看守所,喬影那冷淡決然的態度,又補充了一句,「我也相信喬小姐。」
話音落下,黑暗中,她慢慢的蜷縮起了手指。
她應該相信他們的。
況且,這件事,就算她要阻止也是不可能的。她不想給裴羨壓力,但也會爭取自己的立場。
蔣書狠狠的瞪她一眼:「相信個鬼,到時候你就哭吧!」
蔣書一屁股坐在床邊上,開始給燕伶上課:「男人的心都是搖曳不定的。他跟喬影好了那麼多年,兩人有多恩愛我是親眼看到的。」
她再看看燕伶,心裡更覺得不妙,語氣也沉了下來:「說句不中聽的,你跟裴羨要好的程度,跟他們那時候相比……」
她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了。
當年的喬影跟裴羨,那是天生一對,兩人默契有加,所有人就等著他們發請帖了,若不是喬影突然分手,他們的孩子現在都在上幼兒園了吧。
燕伶的手指握緊了些,氣息微微收緊了,黑暗中,她的目光微晃。
他們的事,她當然知道,她也是那些見證人之一。
而她現在跟裴羨雖然戀愛中,可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她以為,因為他是她的老闆,所以交往中,她多了一點乖順,骨子裡卻還想著保持自我,就多了點防備。
而他是裴家的二公子,是皇圖的大老闆,有著她不能超越的地位,兩人間本就存在著落差……
現在細細想來,喬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什麼時候在意過身份落差?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燕伶的喉嚨上下翻滾了下,神思又一次的亂了。
蔣書看她不說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燕伶,你要知道,你只是一個藝人。在這個圈子裡混,沒有背景又想要上位有多難你最清楚。能夠跟裴羨交往,是你的運氣。你抓住了這個運氣,還能更上一層,甚至成為裴太太,要是你不能,那就……」
娛樂圈的風向是很快的,少了靠山,再紅的明星都是流星,眨眼就落,連個水花都沒有。
她搖了搖頭:「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便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補充一句:「如果電還不來的話,溫度還會再降,你把被子都蓋嚴實了,別影響明天的拍攝。」
燕伶沒有回應她,只是坐在了被子裡,把被子全部卷在了自己身上。
氣溫還在降,她把所有的暖寶寶貼都貼在了身上,才覺得暖和了起來。
蔣書說的那些,她當然都知道。
她拿起手機,摁了解鎖鍵,嚓的一聲屏幕亮了起來,在黑暗中釋放出一點光明。她鬱結的心舒緩多了。
她撥出裴羨的電話號碼,手指懸空在撥打的按鍵上……直到手指冰冷,她都沒有把這個電話打出去。
她既然答應了裴羨,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後悔。
在來之前,她就考慮過了,不然也不會放手讓裴羨去幫忙,這個時候說後悔,也是來不及。
是放手之後他還能回來,還是變成她一個人的路……就讓時間來決定吧……
……
恆光私立小學。
校門口停著等待放學的車少,只是因為恆光的學生少。
連良走出小學門口,往周圍看了一眼,明亮的眼睛裡藏著一點失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背著書包往前走。
她在第一小學上學的時候就習慣了自己回家,轉學以後也不例外。
傅贏走在她旁邊,說道:「你在找什麼?」
連良搖頭道:「我沒有找什麼呀。」她讓自己表現的什麼事都沒有。
傅贏哼了一聲道:「才不是,我都看到了。」而且他已經觀察了她好幾天了。
「你在找那個經常來看你的人,是嗎?」
連良以前跟他說過,有個女人經常在校門口看她,她那段時間還經常哭。
連良腳步站定,有些生氣的對著他道:「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
傅贏皺了皺鼻子,不追問下去了。莫叔叔說的對,女人生氣的時候是不講理的,不要計較。
兩個小孩子繼續走著,這時候一個小女生突然跑過來,攔在了連良的前面,嘲笑的看她道:「你就是那個轉學生是不是?」
連良看著面前長了一頭捲曲蓬鬆頭髮的女生,她不認識她。
連良已經進入恆光半個學期了,不過這期間她一直在適應這裡的教學模式。學校是中英文教學,以連良在一小的底子有點跟不上,一直在跟上學校的進度。
「你是誰?」
女生一臉傲慢的看了眼連良,她旁邊的另一個女生說道:「她是娜娜,我們學校的校花,你不知道嗎?」
連良淡淡的「哦」了一聲,對傅贏道:「我們回家吧,還有作業要寫呢。」
傅贏才懶得理別人,他還在好奇那個來看連良的女人呢。
「喂,你每天放學都是走回家,是你家裡沒有車嗎?」叫娜娜的女生不肯就這麼放過連良,堵在她的前面。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車子:「你可以去我家寫作業,那是我家的車,寫完再送你回去。」
她手指一指,她的身後是一輛漆黑光亮的小轎車,一臉的得意洋洋,眼神裡毫不掩飾她的驕傲。
連良不解的看她:「我為什麼要去你家寫作業?」
小女生的重點不是在寫作業,而是要連良看到她家的豪車,向她炫耀一下,被連良這麼一問,臉色變了下:「你是聽不懂嗎?」